军营里只有男人,除了男人与男人间的博弈游戏,便只有日常的训练。从第二日开始,青松也如一般的士兵一样,参加训练,监察他的正是自己的养父——侯将军。
侯将军毫不徇私,执行起来甚至对别的士兵还要严格,他眼中的青松不仅是个儿子,还是块值得敲打的好材料,他可不敢一丝徇私误了青松的前途。
青松对繁重的训练没有抱怨,他从这些钢铁般意志的士兵上感觉到了一丝丝热血,他恨不得有更艰苦的训练,来磨练他心中久久不能平息的情绪。
一个愿练,一个愿训,这是极其难得的组合,连旁边已经入伍了不知多久的老兵,都觉察出将军的情绪不对,在将军的眼里,眼前的少年已不是一个人,而是一块宝玉,需要悉心雕琢的宝玉。
这样风雨无阻的训练持续了一整个月,直到将军需要去检查新出的矿石时才停了下来。青松在浴盆里清洗着身子,检视着自己结实的身子,他内心越发强大,他已经有足够的能力,能够存活下来,甚至还有余力照顾好弟弟们。
他心中发下一个宏愿,这次回去之后一定要去宫里接回弟弟们,要自己照顾他们,让他们再也不受到伤害。
然而,他还不知道事实,这个愿望注定成空,也不知到时他会作何感叹,只能猜测会极其悲痛。
不过,此时的他意气风发,连身边的阿元都觉察到了,不由赞道:“少爷训练了这些日子,变得越发勇猛了,都比将军还要厉害了。”
青松知他是美言,也不当真,不过也确信自己有了很大得进步。
他从浴桶中跳起来,只披了身单衣,到军营外不远的林子里独自练剑。
月光如水,凉风阵阵,倒是个幽静的地方!
青松提起剑,按照军队里的操练办法独自练剑。他今年年满十六,稚嫩的脸庞上显出些微成熟,刚毅的眼神里再也看不见迷茫。他的确成长了,在军营里的几个月,他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山风吹来,一声狐狸叫声传来。这里遍布狐狸,有时候士兵觉得伙食太差,甚至会捕捉些狐狸改善伙食,青松也没觉得有什么异常,专注地练剑。
然而,一阵冷风突起,情形有些不对了。
青松收起剑,打量四周,提防着莫名的事情发生。突然,一阵嘤咛声从一颗大树后传来。青松举起剑,慢慢地靠了过去。
树下是一个女子,披头散发,正埋头哭泣。青松不疑有它,问道:“你是谁?为何在这里哭泣?”
军营可不会有女子,军纪里也有一条,若有女子靠近军营数里,格杀勿论。青松没那么残忍,也不想那些汉子怜香惜玉,他只是想着这个女子突然出现于此,必然怪异。
女子不答他,只是继续哭泣。
青松可不会被这种伎俩蒙蔽,晃了晃手中的剑,喝道:“你若再不说,我就使剑了。”
女子这才抬起头,有些胆怯的说道:“这位公子,你吓着小女子了。”
这女子可长得惊人,一副桃花面,两弯含泪珠,此时做出一副可怜,若是一般男子来此只怕立刻被勾了魂去,但一来青松并不懂男女之事,二来侯将军再三告诫,让其要提防女子,是故青松只觉得这女子长得与别的女子不同,就没有其他的感觉。
他又喝道:“你可知这里是军营,擅闯者死。”
女子又做出一副娇羞:“奴家知道,只是迷了路,误入了这里,还请这位公子体谅。”
青松觉得这也有可能,兴许是邻近村庄走失的村妇也说不定,于是,说道:“我不计较你这些了,你快些离开,若是叫别人发现了,可没我这么客气。”
事实上,军营都选在离人远的地方,这附近哪会有什么村庄,这女子自然是很不寻常。
女子扶额一笑:“多谢这位公子,我这就离开。”
她挣扎着站起,似乎腿脚不稳,一个趔趄又顺势倒在青松的怀里,嘴里虚弱地说道:“这位公子,我有些走不动了。”
青松本欲推开他,但看她一个弱女子,在这里也不知坐了多久,兴许是累坏了,便说道:“我来背你,你指路。”
女子欢呼一声跳起,说道:“多谢公子。”
说着就转身到了青松身后,又笑道:“公子,你这么站着,我如何能上得去,蹲下点。”
青松无奈,只得矮了几分身子。
女子轻轻一跳,扶上了青松的肩头。
这女子极轻,青松只感觉到背上有东西上来,却感觉不到任何重量。他满心怪异,但又想女子都爱形体,或许是太廋了的缘故。
女子上了肩头,袖手一指,说道:“往那边走,我家就在那边山脚下。”
青松看了看方向,那座山也离此不远,送她回去也能赶着回来,便没有回应他,只自顾着赶路。
行了一阵,女子又在街上嚷道:“公子,等等,这附近有一口泉水,味道甘甜,我现在想过去喝口水。”
青松只想把她快些送回去,可不想理这些事情,但耐不住她在背上闹腾,而且眼睛已经能看到井口所处的地方,便只得转身赶去。
到了井前,女子从青松背上跳下,走到井边,用手摇井,打上一桶水。她又不知从哪里拿出来一个瓢,舀了一瓢水,自己先喝了一口,又递给青松:“公子请喝,这水可不一般。”
水都送到嘴边了,自然不好拒绝。青松接过瓢,稍微喝了几口,的确是不同一般的甘甜。军营里自然有井,但水质却全然比不上这里。他心生纳闷,为何都是同一个地区的水,水质却相差许多。
青松晃了晃头,不去想这些没用的事情,再次问道:“水可喝好了,我们要继续赶路。”
女子点点头,又爬上了青松的背部,指了一个方向,嚷道:“前面那点亮光就是我家,就快到了。”
循着女子所指,一片山雾中的确显出了点点亮光。青松一震,此地何时多了一处村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