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全身上下,几乎没有一块完好的地方。
到处都是脓包,很多地方已经破烂了,流出散发出恶臭的脓水。
之前将她带来的时候,外面裹了很多层衣服,还用药膏涂抹过,所以味道还不明显,沈瑜现在一解开衣服,那味道立刻就蹿上来了,连隔着一层帘子的易清和也闻到了。
“沈瑜,我妈她……”
“我在帮她检查。”沈瑜镇定的说完,又再度从上到下的将易母检查了一番。
那天人多,有保姆一直拦着,加上赵兴也在,沈瑜并没有对易母做详细的检查,今天检查过后,沈瑜才确定,易母的状况,确实跟一般的病症不同,与其说是脓包破裂了,不如说是身上开始腐烂,而且内脏也有所腐蚀,所以易母才会出现吐血和呼吸困难的状况。
到底什么样的病,能从外至内造成腐蚀?
沈瑜脑子里各种念头一闪而逝,最后又想到了之前那个曾经得过同样症状的同伴。
可那种情况非常罕有,就连老师,这么多年也就见过这一例。按理说,是不应该会出现在这里的……
她带上医用手套,从旁边取出一根针,消了毒,挑破了易母身上的脓包,然后用棉棒蘸取了之后,放入一个消毒过的试管之中,才将易母的衣服穿好,拉开了帘子。
易清和听到声音转过身来,桃花眼里满是期待:“怎么样,查出什么了吗?”
“还需要一点时间。”沈瑜拿着试管走到一台显微镜前,将棉签取出,放在了薄片上。
易清和站在她身边,面目紧张,却忍着没有发出一丝声音。
最后她直起腰,关上了仪器。
易清和盯着她。
从她清冷的脸庞上,易清和有了一丝不好的预感。
“你母亲的身体里有虫子。”
易清和一脸茫然,显然没有听明白。
她现在只能用最通俗易懂的话来解释:“你母亲感染了一种不明寄生虫。这种寄生虫一旦附着在身上,就会不断繁衍,一开始只是皮肤出现问题,再到之后就是内脏,最后……”
沈瑜抿了抿唇:“最后就会被这种寄生虫掏空。”
易清和浑身一冷。
他想过无数种母亲会得的病,却没想过是这种。
他转头看向躺在病床上的母亲。
虽然她身上什么都看不到,但是他却仿佛看见了一个个小虫子爬满了她全身,噬咬着她的骨肉,顿时一阵胃酸翻涌而上,险些就要吐出来!
他喉咙上下吞咽了几下,硬是将翻到嘴边的酸意给压了回去。
“那现在怎么办?”
“我可以先开一剂药给你母亲试一试。”沈瑜看易清和一副松了口气的样子,又补充了一句,“不过你母亲现在的情况已经很严重了,我不能保证一定有成效。”
她说完从边上拿了纸笔,写下了药方,递给他之前却又顿了顿。
前面的药方是当年她和老师老师一起研发的,对那个被感染上寄生虫的同伴确实有效,但是当时她的同伴只是刚中寄生虫,情况并没有易母那么严重,如果只是单纯照搬原来的方子,恐怕对她的作用不大。
沈瑜想了想,往里面加了两味药。
她又确定了一遍,没有问题才交给易清和:“上面写了具体的调制方法,你让人去准备一下。”
“我这就去!”
易清和抓过药方,急匆匆的就出去了。
沈瑜转身想要继续查看一下易母的情况,刚走过去,就听到身后门再度被“砰”的一声推开,门外传来熟悉的冰冷声音。
“沈瑜!”
沈瑜动作一顿,转过身去,对上了一张充斥着怒火的面孔。
冷厉的目光扫过她的全身,傅君沉大步走到她面前,拳头攥的咯嘣作响,从牙齿缝里挤出几个字来:“跳楼?沈瑜,你可真有本事!”
沈瑜早就料到自己逃走会面对怎样的狂风暴雨,只是没想到傅君沉竟然能这么快的就找到这里来。
她只是微怔了一下,很快就恢复了平静:“如果不是你将我关起来,我也不至于用这种方法。”
“所以你现在是在怪我了?”傅君沉不怒反笑。
看着面前的女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傅君沉心底的怒火就不断攀升,和在接到佣人的电话时心里不知缘由产生的担心夹杂在一起,让他的脸色更加难看!
他一把抓住沈瑜的手腕,用力大到恨不得将她的骨头给捏碎:“跟我回去!”
“你们?”
门外却在这时传来了易清和的声音。
他站在门口,一脸疑惑的看着傅君沉,又看见他们相交的手,眸光微闪了一下。
他走过来:“这位是?”
傅君沉冰冷的目光落在易清和脸上。
她就是为了这个男人,一而再再而三的违逆他,甚至不惜从二楼跳下去!
易清和明显感觉到他的敌意,皱了皱眉。
“他是我的……老板。”沈瑜憋了几秒道,手腕用力挣扎了几下想要从傅君沉的手里摆脱出来。
老板?
傅君沉眼神一暗。
大手里不断扭动的手腕,摩擦间仿佛升起了一团火,烧的他心肺都燥热起来。
她就这么怕这个男人误会,迫不及待的要撇清他们的关系?
“傅氏集团的总裁?”易清和显然是听过傅君沉的大名,“原来是傅总。傅总怎么会到这里来?”
“来找一个不听话的员工。”傅君沉有意无意的咬重了员工两个字,语气中暗藏的冰冷和怒意连易清和都感觉到了。
他说完这句话,多余的眼神都没有再给易清和一个,手上一用力拉着沈瑜就要走!
“等一下!”
易清和眼明手快按住沈瑜的胳膊:“她现在不能走!”
傅君沉蓦然回身。
剑拔弩张的气氛瞬间充斥了整个病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