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回来的巧,正好听见了。”
傅君沉深深凝视着她:“我的老婆果然是能言会道,我还是头一次见到有人能把钟伯伯气成这样的。”
“你要是怕得罪未来的老丈人,现在去道歉还来得及。”沈瑜挑眉。
“我未来的老丈人不是还在沈家待着吗?”傅君沉在床边坐下,握住她的手,“我是心疼你,身子还没好,万一又动气了怎么办?”
“我哪有那么容易生气。”沈瑜淡淡道,“从他进来的时候,我就知道他的目的了,既然有心理准备,自然也不会生气。”
她顿了下,看着傅君沉:“不过我想知道,他说的是真的吗?”
“你指的是哪一句?”傅君沉问。
“说我很难再怀孕的事情。”沈瑜盯着傅君沉。
傅君沉沉默了好一会,才开口:“医生只是说很难,并没有说不能再怀孕。我问过了,只要好好调养,以后还是可以的!”
“我只是问问,你别紧张。”沈瑜看傅君沉比她还激动,无奈道,“我这次能顺利生下儿子就已经很不错了,我也没指望再生一个。”
傅君沉看她眼里真的没有难过的神色,提起的心才松了下来。
他一直让医生瞒着沈瑜,没敢告诉她,就是怕她接受不了这接二连三的打击。
“是,我们有一个儿子就够了!”傅君沉捏着她的手,“我还想多过一些我们的二人世界呢!”
“孩子还那么小,你就想着二人世界了!”沈瑜失笑,轻轻拍了他一下,“还是赶紧想着怎么找回咱们儿子,然后好好补偿他吧!”
“就生他一个,还不够补偿的?”傅君沉抓住沈瑜的手,顺势将她往怀里一带,“你放心,我们一定会找到他的。”
沈瑜点点头,靠在他的肩膀上。
从傅君沉的角度,他没有看见沈瑜眸底压抑的隐痛。
没有哪个女人是不在乎自己能不能生孩子的,尤其是在现在这样的情况下。
如果孩子真的出了什么事,她又不能再生一个,就如同钟父所说的,傅君沉真的不会在意吗?
就算他不在,那傅家呢?傅爷爷呢?
傅爷爷那么盼望有一个孙子,如果知道以后再也不会有了,会怎么想?
沈瑜的心口一直发堵。
她闭上了眼睛。
她不能再去想这么多了。
“君沉。”她低声开口,“我想出院了。”
“可是医生说……”
“医生说了,我现在身体已经没问题了,可以回去坐月子了。”沈瑜打断他的话,“而且医生本来也就说这两天可以出院了。”
“那也可以再多待两天。”傅君沉道。
沈瑜抬起头看他:“家里又不是没有医生,况且我现在最需要的是坐月子,医院病房再好,也比不上家里那么舒服,回去坐月子会更舒心,而且我也想念家里的饭菜了!”
傅君沉皱了皱眉,她为什么那么急着出院?
“你是不是想着出院以后就能出去找儿子了?”傅君沉盯着她,“你别忘了,你现在身子还很虚,需要坐月子。”
“我知道,在没有坐完月子之前,我绝对不会出门的!”
她举起手:“我保证!”
看沈瑜信誓旦旦的样子,满眼的认真,虽然傅君沉捉摸不透她的深意,但还是答应了:“好吧,不过要是让我知道你偷跑出去,我就把你送到月子中心去!”
“好!”沈瑜毫不犹豫的点头。
“那我去让人给你办出院手续。”傅君沉起身出了门。
沈瑜看着他的背影,薄唇轻抿。
虽然在家里也不能出门,但是总好过在医院里,傅君沉每天陪着她耽误了工作。
何况不管请了多少保镖,总有防不胜防的时候,远没有在家里安全,而且她也不想再看见钟父他们了,免得更糟心。
起码在家里,她能清净一点。
……
手续很快就办好了。
傅君沉本来想让她住到明天再回去的,但在沈瑜的坚持下,还是下午就出院了。
他去买了棉鞋和帽子,把沈瑜裹得严严实实,就露出了一双眼睛,忽闪忽闪的看着他:“至于这样吗?”
“至于!”
傅君沉果断的说,然后将帽子又往下按了按:“你现在不能吹一点风!”
这下帽子彻底把视线挡住了。
沈瑜无奈的低着头,一边看着脚下,一边随着傅君沉坐电梯下楼。
从一楼走廊穿过的时候,沈瑜听到有人喊他们。
“君沉。”
她把帽子往上拽了拽,看见了钟父那张严肃的脸。
他手里拎着一个塑料袋,里面放着的都是药,应该是来一楼取药的。
沈瑜在心里叹了口气,真是冤家路窄,都要走了还能碰上。
“你们这是要出院了?”钟父的目光在包裹严实的沈瑜身上一扫而过,然后看向傅君沉,“怎么也不提前说一声?”
他一副什么也没发生过的样子,就好像早上说那些话的人根本不是他。
他知道傅君沉听到了他说的话,也知道沈瑜早上生气了,但还是表现得一派坦然。
这样的心理素质,沈瑜是自愧不如。
“我不知道我妻子出院,还要跟钟伯伯说。”傅君沉淡淡道,口气没了前几日的客气。
钟父脸色微变了一下,但只是一瞬,就恢复了常态:“我们好歹也是世交,你喊我一声伯伯,我就该多照看照看你们。”他顿了顿,“而且小雪一直念叨着说想要见你,当面表示感谢,但你一直在照顾沈小姐没有空过去,我也能理解。不过看现在沈小姐已经没有大碍了,不知道你什么时候有空,去见见小雪?”
沈瑜握着傅君沉的手一紧。
她也算是见过形形色色的人了,但像钟父这样的还真不多。
当着人家妻子的面,要她的丈夫去见别的女人,还说的这么理所当然,应该说是他脑子不清醒,还是太有城府?
傅君沉感觉到手上传来的力度,反手握住她的手,看着钟父的眸中浮出一抹冷意:“钟伯伯,我叫你一声伯伯,是因为看在我爷爷跟您父亲交好的面子上,但这不代表您可以随意侮辱我的妻子!您之前说的话我听到了,我跟阿瑜既然已经结婚,我就会一辈子对她忠诚,我不会跟她离婚,也不会允许任何人伤害到她!”
他的每一个字,都铿锵有力,丝毫不带犹豫:“至于钟小姐,我们虽然有婚约,但那是小时候的事情,而且这件事也并非我所愿,我与她之间没有任何关系。我不想因为她,和我的妻子之间产生什么误会,所以麻烦钟伯伯转告钟小姐一声,她的心意我领了,我就不去看她了,希望她可以早日康复。”
他说完拉着沈瑜就要走,却又想起什么似的,脚步顿了顿,侧头道:“还有,如果钟伯伯再找阿瑜说这些话,或者是去找爷爷,影响到了爷爷的身体,那么我也绝对不会手软!”
他丢下这么一句,没有再看钟父一眼,拉着沈瑜离开了医院。
钟父站在原地,双手紧握成拳,脸色变幻莫测。
看来,想要用劝的方式让他们离婚,是不可能了。
但是,他想要达到的目的,从来没有人可以阻挠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