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云若不住的点头,简直就像个私塾先生碰到了聪明绝顶的学生,能得天下英才而育之的欣喜,让他激动非常。
想不到这少年乃是生平知己,他的言论深合吾心也!
若是岳青君这小子会拍马溜须,他拍的真是无形而有力,天下人谁不喜欢这样会说话的人物呢?更何况如此英俊貌美的少年后生?
只可惜,岳青君固然不是阿谀奉承之辈,徐云若也不是寻常中的武林大豪流氓,他武功固然武林无敌,名声显赫丝毫也不输给当年的墨孤魂,可是在武林中的实际身家地位,实实在在是和他们对等的文人们的臭老九地位不相上下,他这个身份,也开创了武林中的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风气,千百年来,武林中以他这般才具武功,能贫贱穷困到如他的地步,更有何人呢?多少年来,哪个武林中人还不是凭着强力和拳头刀剑来打天下坐天下,享受美酒佳人,豪宅名马,不知其丑,却以为荣,自以为天经地义呢?
岳青君自信从容,侃侃而谈,他将自己胸中该说的话语倾泻而出,他的话没有经国伟业,也没有武林大道,更缺乏至理名言,他只是在表达自己而已,他觉得,表达自己虽然不是像个疯子一样见人就说一遍,可是如果遇到了能够表达的人的时候,要说还是该说的。
恐怕也只有身具热血,不谙事故的少年才能说出这番真诚而动人的话语:
“岳青君无门无派,若是讲师承来历,我是羽星大师的无门无派一系,若是讲武功,我算是玄都宫门下,因为我所练习的武功为玄都宫遗留下来的。我心中不属于任何门派,对门派也不感兴趣,我只是独来独往,有朋友虽然好,没有朋友也罢,我不与人比门派,比出身,又看得上什么少林武当么?我与伍天宇投缘相交,意气相倾,但他若是要以什么帮主武林前辈自居与我相交,莫说是岳青君会点儿武功,便一文不名,也不屑于与之交往。”
徐云若闻言哈哈大笑道:“很好,我女儿眼光不差,恐怕你也没有几个朋友,而只是几个女孩子做朋友吧。”
岳青君正色道:“但是你不可否定她们的确是我的朋友。除了她们之外,我不知道还该不该有朋友。”
徐云若道:“好女儿,为了使你丈夫对你有感恩之心,你想让他学点什么武功?”
他言语间颇为自负,这番话的明显意思就是,天下的武功还没有他不懂的,天下的武功还没有他不精通的。
以徐云若的自负和骄傲,若是他不懂,他绝不会吹牛自己深谙此道;若是说他习学不精,他也不会人前卖弄,那种不懂装懂的出乖露丑,对于他而言,当着天下人,和当着一个人也没有的场景,原本没有二样,这也许就是徐嫣儿说她的父亲是个落魄书生的唯一原因,他坚守的,就是儒家所说的慎独,所谓君子必慎其独,徐云若不以君子自命,只是慎独对他而言,乃是他生命中坚持的顽固的可爱的原则。
徐嫣儿就像是一个贪婪的将要出嫁的女儿,什么娘家的东西都想往丈夫家里拿,只因为女生外向,似乎是天生的至理。
娘家乃是女孩儿自己寄居的所在,也没有什么说的不对,她可是最希望自己这位深藏宝藏的爹爹能拿出自己最为贵重珍藏的宝物赠送给自己和自己的夫婿,虽然她的父亲一贫如洗。
她眼珠儿一转道:“那还不学最好的?你还要把它埋在青楼楚馆,拿来下酒佐菜,为那些女人歌舞助兴么?”
徐云若道:“这个主意不错,五花马千金裘,呼尔将出换美酒,李太白也未必便如我一样洒脱。”
岳青君道:“当然,天下李太白又何其多,而徐云若却只有这么一个。”
徐云若朗声大笑道:“想不到你奉承人这般有学问,我一向没听过人的阿谀奉承,想不到老了老了却让自己的女婿恭维了一把。”
“小伙子,你要是混在官场,怎么的也得弄个宰相侍郎的当一当,就凭着你的这会说话的嘴儿;若是混在武林,怎么的也得弄个盟主教主的坐一坐,若是不建立一番功业殊勋,谁能瞧得上呢?看来,你的无限才气,只能浪费在和徐嫣儿这些女孩子的纠缠斗气,耳鬓厮磨中了,你和我一样都浪费掉了,这一辈子休想有什么建功立业的成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