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第十一章(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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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雨丝倾斜,岳生莲站在檐下,细碎的雨珠凝结在他不苟言笑的脸上,时间久了,大颗水珠顺着他轮廓深邃的脸颊滑落到脖颈,默默滚入胸膛。

童恬则缩在墙角用手抹眼角。

她手上用了劲儿,很快就将眼眶揉得通红,她不想哭,岳生莲讨厌她的眼泪已经到了多看一眼就讨嫌的地步,她更不能冲着他哭。

不过是一时偏偏难以忍住罢了……

他不再是以前那个岳生莲,不是那个会纵容她想哭就哭想笑就笑的师兄了。他说她躲着他,他又何尝不是?

自打从省队回来,明明是他变了。

“我……”喉咙口难受,童恬深吸了口气,她鼻子堵着,嗓音也显得嘶哑,“你既然嫌弃我了,自然看我哪里都不顺眼,何必找那么多理由把错处都抢先推到我身上?”

“师兄,我不想和你吵架。”

“只是有时候我很不明白,曾经的我对你来说到底算什么?是一件物品还是一个洋娃娃,我不能越过你有自己的朋友有自己的生活么?金泽秀的事情……”

她顿了顿,疲惫地将头靠在门侧,垂眸盯着地面道,“我不想提他。”

“师兄,你要是还介意,你若一见到我就生厌,或者会想起曾经那些不愉快的事情,那就……”

那就放过她。

别见面了……

童恬眼眶情不自禁又蓄了满满的眼泪,鼻尖酸楚,不努力咬着牙,眼泪珠子就要重重坠下来。

话没说完,她伸出手用力抓住墙角,逼自己不要作出这幅矫情兮兮的模样。

她真的很不喜欢岳生莲对她的那些指控,她怎么可能不关心他?

当年他和金泽秀那凶猛的一场恶架在队里引起轩然大波,金泽秀是韩国运动员,过来B市交流学习,往高处说,甚至可以牵扯出两国友好的问题。教练与上头勃然大怒,加之金泽秀伤得更重,鼻青脸肿,甚至传出了右手骨折的消息,不同于岳生莲反手握拍,金泽秀是用右手作战,若真骨折严重,他便会需要一长段时间的恢复期,以至于在长时间内都不能训练不能参赛,这种影响对一个年轻运动员来说,无疑是巨大的……

不管是那时,还是到现在,她都不太明白缘由,关于此事自始至终只有金泽秀的片面之词,岳生莲从来没有向她解释过。

依稀记得,队里因为此事阴霾密布商量着如何处理时,她又气又急,匆匆找到他,哭着让他尽量大事化小,首先尝试亲自到医院给金泽秀赔礼道歉博得他原谅……

可他却不知怎么生了气,他猛地甩开她手,用一种凉薄得可怕的眼神望着她,声音低沉入谷,“童恬,你没有过问我是否疼着伤着,一来就叫我去给他道歉?想都别想。”

她差点踉跄着摔倒,顾不得旁的,大声朝他怒嚷,“为什么?他都骨折了,你为什么下手这么狠,他伤的是右手,是右手啊,万一他有什么差池……”

“你这就心疼了?”他桀骜的样子一瞬间仿佛回到了少年岳生莲时期,那个时候在省队里找不到他的对手,他是被人仰望和供着的天才,“我没碰他右手。”

“你别骗人了,他伤的就是右手,教练他们都这么说。”

他嗤笑一声,转身就走,声音极冷,“说没碰就没碰,爱信不信,你若心疼就去医院守着他,别来烦我。”

……

看,他那时就烦她了。

童恬委屈地抹了把眼睛,模糊视线里,站在檐下一动不动的男人终于迈出了步伐。

他身姿笔挺,黑色风衣衣角被冷风吹得飘飞,没有再多说一个字,他走到雨下,沿着石阶拾起了被风吹挂到香樟树下的黑色大伞。

岳生莲走了。

大抵是默认了她的说法,他一向比她聪明,不会听不出她话里的意思。

真好,今天没有可怕的增肥晚餐了。

童恬蓦地用力弯了弯嘴角,眼睛里剩余的泪水却一下子挤落了下来,她迅速擦净,慢吞吞顺着墙角蹲下身子。

雨怎么不停呢?

这糟糕的天气!

她怔怔望着断断续续的雨线发呆,托腮静静蹲着。

风吹得她有些冷,可不知为何,一点儿都不想挪动,蹲得累了,就干脆直接坐在门槛上。

那日……

岳生莲接到通知离开国队那日,她记得很清楚,比眼下的雨势大多了。

夏天的雨总是声势隆重磅礴的,落在地面的雨滴可以溅起小碗那般大的水花来。

他都没带什么行李,直接坐车就走了,她撑着伞走出树后,定定望着那辆风雨中逐渐缩小消失的点,直至什么都再看不见,黑暗终于吞噬了载着他离去的车。

其实是教练勒令不准大家送他,或许,他心底也是不愿的。所以她只是偷偷溜出来躲着,躲着送送他,尽管她知道,岳生莲一定会回来,他是天生的乒乓球高手,迟早有一日,他会成为场上最闪耀的星辰。

这一天来得并不晚。

省队那一两年,他的成绩更为亮眼,甚至突破了禁锢,神速探索出了独一无二的一套岳式打法。他凶猛的球风很难再遭遇劲敌,除却少部分年长他并拥有多诸多经验的奥运冠军前辈们之外。

在距离伦敦奥运会半年多前,他重新调整回国队,作为奥运乒乓替补运动员参加了奥运会,因另一位运动员旧伤复发无法上场,他开始崭露头角,获得了当年单人乒乓银牌。

至此,开始了横扫各大满贯之路。

而她和他之间,好像少了很多东西。

不是生疏,他仍旧会逼着她练习,会训斥会责罚,像她的个人教练一样,他也依然替她做着为她好的决定,依然看管着她的衣食住行。

表面上好似并没有区别,只不过——

只不过她再也不敢与从前般在他脸上肆无忌惮的画乌龟,也越来越没有心情去反抗所有不情愿的一切。

他没提过他在省队里的生活过得是否如意。

她也没说过她曾守了金泽秀很久,只希望不要将这件事上升到别的高层面,从而影响到他以后的运动生涯。

很多事情都掩埋在了时间里,但他们整日为了荣誉为了理想挥散汗水就够累了,何必要去想那些琐碎的过去。

就像男队主教练,即岳生莲师父赵平赵教练警告她的那般,他是天生王者,在抵达宝座的路上有过这么一次挫折冲动就够了,不管有意还是无意,她都不能再成为他路上的绊脚石。

可她怎么就成了绊脚石呢?她一直都迷迷糊糊的软弱地颔首应承着,却从来不懂他们话里的意思……

雨渐渐歇了。

风也减了声势,童恬坐得双腿双脚都麻了,她心不在焉地揉了许久,然后扶着墙壁起身,艰难地关门走入房间。

昨晚没睡好,她抱着毯子蜷缩到沙发里,手机微信上霍琪和经纪人茹姐都给她发了新消息,匆匆扫了一眼,不想回复,她用毛毯盖住脑袋,阖眼沉沉的睡了。

朦胧中窗外貌似再度有了动静,“啪嗒啪嗒”,雨和风又在敲打玻璃窗了。

她不愿睁眼,翻了个身,将脸埋入沙发深处。

最后也不知是不是做梦,敲打声里突然夹杂了一道刺耳的门铃声,铃声极其富有耐心的一直附和着其它声响,组成了格外扰人的旋律。

童恬忍无可忍地掀开被子,睡眼惺忪裹好毯子去开门。

眼睛半睁未开,她耷拉着脑袋从里拉开了门。

凉风扑面,她哆嗦了下,一抬眸,下一波哆嗦却猛地生生止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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