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猫扑中文)“韩医生,只要试药开始了,就算一次,不管结果好坏。我跟你签的协议,就只是一次。”
程诺说的很平静又很坚定。
宁阅雯听到,垂着的眸子掀开,她看过去,心底轻嗤却到底不露声色,“跟我血型一致的,也不止是你。没有你,四哥也照样会找到相同血型的人给我试药。”
她的声音微扬,隐隐透出骄傲。
是呵,那么个男人,费心费力的为她。
程诺太阳穴的地方抽疼的厉害,心里恼恨的直骂:贱人,跟你说话了吗!
韩陈看程诺一眼,“没事的,你别担心。就这一次,如果不行,我们以后找别人。”
“那你怎么不现在找别人!”
程诺恨恨的看过去一眼。
韩陈到底是没话了。
宁阅雯哼了声,看向韩陈,“韩陈哥,我去那边看看。”
韩陈回头看她一眼,点头。
快走吧,这俩女人,凑在一起就没有不争执的时候。
宁阅雯又瞟了程诺一眼,便是转身离开。
那一眼,充满含义。
可是程诺看不懂。
外面的走廊上,宁阅雯步子徐徐往外走,站在玻璃隔断的一角,她脚步顿了顿,抬眼往四周看去。
不过片刻,一个穿着护士服的工作人员经过,手里端着托盘,见到宁阅雯恭恭敬敬打招呼,“你好,宁小姐。”
她说着,脚步往前一凑,托盘几乎贴近宁阅雯胸前,声音压低了,“陈先生让我过来。”
宁阅雯凝目看过去,手里攥着的东西在这一刻紧的不行,视线落在托盘上贴了标签的试剂上,她迅速将手里的东西跟其中一样换了下,没再说半句话。
护士端着托盘往程诺所在的观察室走去,宁阅雯向相反的方向而去。
心脏砰砰跳,宁阅雯觉得脑子嗡嗡的,做这种事,她到底是第一次。
手机铃声响起时,还吓了她一跳。
一看是宁显淳的来电,她慌忙接起来,“爸。”
声音微抖,电话那边听的很清楚,“你在韩陈的试验室?”
“你怎么知道?”宁阅雯倒抽口凉气,她并没有跟宁显淳提过。
“你做的很好,不用紧张。但是以后这种事,甭管陈宗怎么安排,你别插手。”
“好。”
……
护士在程诺胳膊上留了两个静脉滞留针,熟练的将针剂注射进去。
针头刺破皮肤的痛感,让程诺微微皱了下眉头,就跟平常打针一样,似乎也没什么特别的。
护士注射完毕之后说了句,“我十五分钟过来抽血。”
她说完,冲着在一侧的韩陈点了点头,便出去了。
韩陈等她出去,又看向程诺。
“你是要一直在这里看着我?”程诺看他没有走的意思,只盯着她看,觉得很怪异。
脑子里转了转,觉得他这样看着她也是对的,这样她如果一旦出现异常肯定他就知道了,这样一想,心情瞬间好了,她坐到一侧椅子上,“这么说,我不是一个人跟坐牢一样在这里等着,你得陪着我是吧!”
韩陈切了声,“医生和护士会轮流查房,从现在开始的24小时会每隔15分钟不间断的抽血,后面的就会少一点,你可能会有虚脱的感受,不过这个不要紧,三餐这边都按照营养餐的标准准备好了,多吃点。”
他说完就往外走,程诺努努嘴切了声。
韩陈已经走到门口了,想了想又倒回来。
程诺抬眼望过去,就见他手伸到口袋里,抓了一把糖放到她面前的桌子上。
或许做医生的男人手指都非常干净好看,他手指在她面前松开,哗啦啦彩色糖纸包裹的小糖块散在桌面上。
“这什么?”
“你要无聊,想吃零食就吃这个。别的零食,这种时候你也不太适合吃。”韩陈解释,“补充下糖分。”
每次抽血的量虽然不会太大,可是频率确实也是很高。试药人会因为抽血过多而出现头晕的情况,但是后期营养跟上了补一补就好。
程诺看着那些糖果眼睛亮了亮,她剥开一颗丢到嘴里,难得的有好心情调侃他,“你怎么突然对我这么好?是不是因为昨儿我救了你,瞬间爱上我了?”
“……”韩陈额角抽了下,“你这厚脸皮到底遗传自谁?”
斜着剜过去一眼,程诺哼哼声。
韩陈看她心情似乎也轻松下来,这次就真的转身走了。
程诺舌尖拨着嘴里的糖块,满嘴甜丝丝的,却怎么也甜不到心口去。
她随手拿起一颗糖块掂在手心里把玩。
这个小房间就跟一间小单间一样,洗手间,床铺都有,门一关上却瞬间有种坐牢的感觉。
无所事事就容易胡思乱想。
程诺看着自己手臂上的静脉滞留针,将嘴里的糖块咬的咔咔响。
以后陈漠北要是结婚,哪怕她不随礼也应该给她喜糖才对。
毕竟是她甘愿以身试药,才能让宁阅雯病情好转。
今天竟然没见到陈贱人!
程诺手肘搭在桌面上,单手托着脸,她眯起眼睛来,手指无意识拨弄桌面上的糖块,其实她也不知道见到陈漠北又能怎么样。
这种心情很怪异。
心脏绷的厉害。
竟然隐隐有些心慌的感觉。
程诺深深吐出一口气,把那个男人的影子从脑子里甩出去。
韩陈回办公室的时候,宁阅雯已经回去了,就坐在他办公室的沙发上等他。
见他进去喊了声,“韩陈哥,注射好了吗?”
“嗯。”韩陈点点头复又看向她,“等试药的结果吧,你在这里也闷,先回去吧,结果出来了我电话通知你。”
“好。”
宁阅雯应着,她起身时身体突然晃了下,手臂慌忙扶住旁边的架子稳住自己。
“怎么了?”韩陈忙过去扶了她一下,一眼看到她脸色泛白。
“不知道。出了一身虚汗,浑身没力气一样。”宁阅雯似乎有几分虚弱,她手压到他手背上,冰凉的手指让韩陈眉心拧了起来。
“先去检查检查。”
“不用,我没事。可能今天早上没有吃饭,血糖低的缘故。”宁阅雯拉住他马上要拨电话的手,“韩陈哥你带我去检查,还不如带我去吃个早饭。”
韩陈看看时间,程诺的试药刚刚开始,会有护士和检测人员轮流对数据进行采集分析,实际上压根用不着他在。
可这一次韩陈心底格外的紧张。
没通知四哥。
还是给阅雯研发的新药试药。
他心里虽说有把握,可这几个事情碰在一起偏偏就让韩陈心绪难宁。
眼看韩陈犹豫,宁阅雯拉住他的手,几分撒娇的,“韩陈哥——”
韩陈回神回握住她的手,“手怎么这么凉?”
“陪我吃过早饭你再回来,我现在不想开车。”
她的脸色不太好,委委屈屈的眼神望着他。
韩陈心底叹口气,他这边针对癌症药物的研发不知道有多少,试药的过程自然也多,这里的医护人员对于紧急情况的处理都非常有经验,确实也不应该太担心。
“走吧。”
韩陈拿了车钥匙往外走。
宁阅雯快步跟了过去。
手凉凉的,心脏怦怦跳。
她也不是生来冷血,到底是害怕。
只是,她这样做也是没错的。
那天在陈家书房外,她隐约听到了一些事情。
有个念头在心头越发膨胀,她其实不过是在陈宗面前漏了一点要让程诺试药的事情。
不动声色的往意外方向延伸。
试药出现问题,这种情况也不少见。
而且协议上都已经对后果赔偿情况标注的一清二楚,一份逝去之人的亲笔签名,就什么都解释的通。
无非就是到时候的赔偿而已。
事情的发展实实在在的顺着她想要的去发展。
宁阅雯如果只是想想,那陈宗就是把一切都妥妥当当付诸实践的行动者。
她在其中的角色无非就是一个传递者。
她并未根本的参与其中。
宁阅雯自我安慰,可浑身却忍不住的轻颤。
韩陈看过去一眼,“怎么了?冷吗?不是感冒了吧?”
他伸手去碰她的额头,被宁阅雯避开,她手臂缠过去挽住他的胳膊,急需要有什么支撑下自己,“没,今天穿的少了,有点冷。”
韩陈看着她缠上来的手臂,眼底到底隐约透出一份柔软,“你们女孩子也是,要风度不要温度。”
他取笑,宁阅雯只微微撅了嘴巴不吱声。
脑子里不断的在转。
镇痛剂过量致死,是多长时间来着?
……
项博九很早就被喊到了陈家大宅。
进门后,身上的所有对外联系工具就被老爷子让人给卸了去。
一个托盘上摆放着几样东西放到陈宗面前。
陈宗看了看,让人把托盘放下。
一大早陈宗就给他打电话让他过来,项博九以为有什么事抓紧就来了。
然后就是现在这种状况。
陈宗并不解释原因。
佣人上了早餐,陈宗才开口说话,“过来坐吧。”
宋雪梅看到项博九还在奇怪,他这么早过来干什么,这会儿是看明白了,陈宗有事要问。
便让佣人多摆了副碗筷。
早餐吃的异常沉默,没有任何一个人说话。
宋雪梅吃完就离开了,只留下陈宗和项博九。
项博九隐隐意识到不对,可到底什么事情他还不清楚。
这些年,跟着四哥如走在钢丝绳上一般走了过来,哪怕不知道事情的始末,也能嗅出这其中的不寻常。
他眉头皱起来,忍不住率先开口,“叔,你大早上喊我过来,不是为了让我陪你吃早餐吧!”
项博九难得喊声叔,这些年他更多是跟着下面的人喊老爷。
这声叔,陈宗到底多少年没听过。
眼睛里漫了笑意,陈宗身体往椅背上靠靠,看向项博九,“博九你来我陈家的时候也就十岁,跟前跟后的跟了我十年,你到小四身边才几年?六年还是七年?”
“今年是第七年。”项博九恭敬回答。
陈宗笑了下,“七年,就让你不跟我说实话了。小四到底给了你多大好处?”
他说这话,似乎更多是调笑,声音未见多少严厉。
项博九垂下眼未答话。
这种事不在于好处不好处。
四哥拿他当兄弟待,他自然以兄弟之情回报。
共同经历生死,彼此把命交付的那一刻,注定了项博九这以后的忠诚只留给了陈漠北。
不管老爷子当初把他派过去目的是什么,项博九现在只认四哥一个。
“一开始,我是想让你去他身边帮衬着他,也顺便替我监视着。现在倒好,遇上事,倒跟着他一起瞒我。我这从你嘴里拿句实话都难。”陈宗望着他,不轻不重的训斥。
“不通过我,好多事您也都能知道,何苦难为我。博九一直谨遵教导,忠诚是第一位的。”
“你小子,倒是懂得拿我的话堵我。”
陈宗笑了下,此时放在托盘上的手机响起来。
项博九看过去一眼,就见陈宗已经拿了起来,他看了眼便伸手掐断,直接把手机关机。
一室寂静,陈宗今天似乎格外有闲情闲话家常,跟项博九聊过去的一些事。
似乎也并不期待项博九回话,他只说他说的。
项博九身体一直紧绷着,情绪也绷的很紧,不知道到底出什么事情。
直到,外面押着个人进来。
被揍的鼻青脸肿。
见到项博九的时候,恭敬又难堪的喊了声,“九哥。”
九哥恍然大悟,太阳穴处的青筋都绷了起来,刚毅的脸上瞬间浮现一股煞气。
是他安排在程诺身边的人。
“这是你安排的人?”陈宗看过去一眼,便转过脸来问项博九。
明知故问。
项博九凝目望过去,“老爷子,你——”
陈宗摆了摆手,下面的人便将人押着退了下去。
九哥唰的从座位上站起来,肩膀已经被人给押住,陈宗看他一眼,“坐下。我身边的人不比你的差。你乖乖在这儿坐着,等上个把小时,到时候小四就算过来,也找不到你头上。”
双手攥紧成拳,胳膊上的筋脉都绷了起来,项博九盯着陈宗,一股愤怒从眼睛中喷出。
他总算明白陈宗请他来干什么。
不只是在程诺身上动手脚,恐怕他还想一并的借机给他和四哥之间制造罅隙。
他们这样的人,若是有一次背叛。
这辈子,都无法再信任。
老谋深算,说的就是陈宗这样,从不会站在别人的位置考虑,他只会考虑什么对自己最有力。
把人心踩到地上,告诉你,你不需要动脑子,你不要有心,你只需要知道你服从于我。
项博九双目赤红,他冷声质问,“老爷子,你要把程诺怎么样?”
“我之前提醒过小四,别把她放在身边,没好处。是你们不听劝,就别怪我出手。”陈宗淡淡的,他手掌放在面前的桌面上,眸光透出的凶狠并未随着年龄的上涨而削减一分,“小四打的什么主意我知道,他把她推到大众视野,以为我就没办法出手了?想要一个人消失的方法有太多种,我交给你们的,你们是不是都还回去了?”
他这套理论,项博九无言以对。
只是,想到四哥。
想到那个四哥吩咐一定要关照好的姑娘。
他突然出手欲将他身后的人撂倒,却被陈宗喝止,“博九,你这是要在我面前动手!”
“对不起了!”
项博九出手很猛,对面的人自然伸手也不弱,两人激烈交手中各有碰撞,项博九单手撑在桌面上,他避开攻击的同时冲向陈宗的位置。
手指一把锁在陈宗的喉咙上,“老爷子,对不起了。让我走。”
“哼。”
陈宗冷冷哼了声,他抬眼看向项博九,“我带你回来,养大你,不是为了有一天让你这样对我。手收起来吧,这种时候,我就是让你走,恐怕也回天乏力了。”
项博九的手慢慢松下去。
他只希望,还来得及,还来得及……
眸光深深压下去,项博九做事向来谨慎,既然四哥千叮咛万嘱咐,那他就不会只安插一个眼线。
有些事,要防患于未然。
可他又不得不为这中间的时间差而担心。
这会儿,没见到另外的人被提过来,九哥心里大约有数。
可他不得不做这一场戏,陈宗向来多疑。
希望四哥还赶得及。
……
不过几分钟的时间,程诺觉得身体的状况很不对劲,心慌的感觉愈发严重,头很晕,手掌用力撑在桌面上,身体在不断出虚汗,这种情况,不正常……
程诺伸手去按响铃召唤护士。
方才给她注射的中年护士过来,她推门进入,“怎么了?”
“我心慌的厉害,头也很晕,很难受。是不是这药有问题,不是说有问题就会立即停止试药吗?”程诺慌张询问,心底的恐慌在渐渐蔓延,声音都带着颤抖。
害怕啊,真的害怕。
身体乏力,一直在出虚汗,手脚颤抖的厉害。
护士靠近她,将她按坐在椅子上,她伸手按住她眼睑看看她眼睛,微笑着,“没事。这都是正常反应,再过一段时间适应了就没事了,这阵子你就先忍忍。可能一会儿还会出现恶心呕吐的情况,这都是正常反应。不要紧的,再过段时间你就会脱离痛苦。”
护士站在她面前,手用力掐住程诺胳膊将她整个人拉起来,“在床上躺一会儿吧。”
程诺眯着眼,看她的样子在眼前不断变幻,耳朵嗡嗡嗡的,似乎整个天地都在旋转,她想用力挣脱竟然挣脱不开,护士将她放到床上后,就快步离开。
门被关上,隐约听到有外面锁死的声音。
好难受。
时间被分割成一秒一秒,身体的煎熬,精神的折磨。
呼吸要被扼制了一样,死神似乎就在跟她招手。
那护士说的不错,恶心呕吐。
程诺身体从小床上翻下来,她跪在地上,手指死死的抓在床沿上,用力到手指泛白,眼泪迸出眼眶,五脏六腑在胸腔里翻滚,恶心的想要吐。
吃过的饭全都吐了出来,吐在身前,吐在地板上。
污浊的味道,酸腐的味道。
应该有吧,可是她闻不到。
程诺没试过药,不知道不良反应到底都会什么样,可她现在这样,显然不正常。
不想死,不想死。
程信中说,诺诺,好死不如赖活着。
她一直都很听话,很听话的,坚强的活着。
到底为什么又要让她遇上这样的事。
站不起来,求生的**,让她跪着往前爬,她吐过的东西沾染在身上,脏的就像是垃圾桶里的乞丐,可哪怕是乞丐,也有活下去的资格。
关着的那扇小门,似乎成了她最后的希望。
眼前的一切似乎又都成了虚幻,好像连那扇门都看不到,扭曲着,在她眼底扭曲成一片一片的光晕。
时间被切割放大,她在至伤至痛的尽头,似乎看到了一双温柔宠溺的眼睛。
他说,诺诺,爸爸不在身边要照顾好自己。
那个最宠她的人啊,就那样离开。
是来接她了吗?
可是,妈妈怎么办?哥哥怎么办?
有些念头倏忽闪过,却又被痛苦取代。
“爸。我难受。我好难受。”她喃喃的痛楚的念,“爸爸,我过去,是不是就不难受了?”
是不是到他身边,就可以不痛苦不难受了?
眼泪顺着眼眶往外淌,淌了满脸,带着绝望和苦涩的味道。
程诺倒在地上,动不了,那扇门就在她眼前,她却没了过去的力气。
呼吸被勒住了一样,吸不进吐不出,她手指扣在自己脖子上,瞳孔在渐渐缩小。
意识模糊中,她竟然还会,想起那个男人。
是他安排的呵。
是他安排的。
心脏已经感受不到疼。
感受不到。
所有的景色在眼前涣散,五彩斑斓……
……
“四哥,出事了。我联系不上九哥,他让我一旦联系不上他就找你。我们两个跟着程小姐,我是暗地里监视虎子,算是彼此有个照应。他被老爷子的人带走了,程小姐进了试验室。”
接到下面人的汇报。
陈漠北从未曾知道,自己的心脏被人硬生生割破是怎样的痛!
哪怕他被自己至亲的人算计进去,在最凶险的境地,他都冷静自持,一步步的走在黑暗的通道中,走出一条属于陈漠北的路。
在城市中疾驰的车辆不管不顾的只往一个目的地,只希望时间等他,哪怕一秒。
握着方向盘的手都在颤抖,他思考一切可以用到的,最快的——
韩陈接到陈漠北电话的时候很心虚,“四哥?”
“韩陈,你在哪里?”
“跟阅雯在外面吃早饭呢!”
“今天没有给程诺试药?”抱着一线希望。
电话那边沉默了半响,陈漠北只觉脑子要崩开一样的疼,他顾不上解释,“你去试验室,快点,程诺有危险。”
韩陈突然起身往外冲,宁阅雯拉都拉不住,“韩陈哥,怎么了?”
来不及回她的话,韩陈迅速的开车往试验室的方向。
从今天早上一开始就心神不宁,四哥的话一出来,他嗡的一声。
陈漠北不知道韩陈为何会没有通知他就进行试药,可是在这些人中,似乎只有他最可信,从他的位置赶过去,需要时间。
而他不敢赌。
不管是谁,不管是谁过去,要确保她没事。
比他更快一点,要更快一点过去。
……
似乎有光罩住自己,白炽光。
一团团的。
像是天上的云,幽幽荡荡。
轻柔绵软。
小时候吃过的棒棒糖就是这副模样。
那时候的快乐如此简单。
程诺轻叹,为什么长大后,开心和快乐就会变得这样复杂。
耳边隐约有声音,非常遥远。
“快点,准备抢救。”
抢救?抢救谁?
爸爸吗?
抢救不过来。
太晚了。
痛苦的记忆那么深,在过去的时间里,全都扎根在记忆中,不肯离开,让她牢牢记住。
眼底的光芒彻底的,彻底的消失掉。
爸爸,从现在开始,我也会没有痛苦吧。
像你一样,闭上眼睛,再感受不到任何。
哪怕我哭的再狠,你都不会再睁开眼看我。
你说诺诺还是笑着最好看,我就天天笑给你看。
可你从来,都没有再出现过。
哥哥因为你,放弃了很多。
他不说,可我知道。
他放弃了他最爱的职业。
放弃了。
你说不会影响他,怎么可能。
妈妈说早晚有一天,她会去见你。
是不是,我要比妈妈更早一步?
见到你,跟我说一说,我按照你说的做了。
到底是对,还是错?!
……
抢救室的灯一直亮着。
韩陈抱着人冲出来的时候,他车还没停稳。
顾不上质问,所有。
男人站在外面抢救室外,黑衣黑裤,与整个走廊的白色形成剧烈的反差。
攥着手机的手,收紧到几乎要捏碎了机壳。
他最煎熬的时候是什么时候?
不用回忆。
是现在。
每一分每一秒。
……
程坤鹏从路边小卖部里买了一包烟,满脸的胡渣子,落魄狼狈,他身上穿着一件灰黑色的带帽外套,侧着脸点烟,半眯着一只眼睛,像是最颓废又有魅力的糟汉。
跟了一夜,熬了一夜,眼球上全是红血丝。
竟然没跟到半点他想要的信息。
已经是九点多的光景,今天看来要提前结束找个地方休息。
他深吸一口烟,然后吐出,看烟圈在眼前消散。
掌心贴在心脏的地方,不知道怎么回事,有些心神不宁。
他穿过老旧小区楼房的小路,避开晨起上班的高峰潮,往僻静地方扎过去,从口袋里掏出手机后开机。
几条信息进来。
程坤鹏一条条翻看过去,是未接来电的提醒。
他看着那熟悉的号码,诺诺昨天晚上给他打了两个电话。
他这些日子没什么音讯,估计是着急了。
想到自家那个古里古怪的妹子,他眼角轻笑,手指轻按把手机里的几条信息全都删除,他想,在补眠之前也该给诺诺打电话报个平安。
手机的按键音在寂静无人的过道中响起,分外清晰。
耳朵里倏然响起呲呲的声音,像是砍刀摩擦地面的声响,警惕的神经线瞬间全都绷了起来,程坤鹏迅速的删掉手机上未播出的号码,他回身的一刻,突然兜头被什么东西罩住。
眼睛里只来得及看到数人,以及明晃晃的刀刃。
操!
他心底暗骂一声,接着跌倒的姿势往侧滚去,企图逃开攻击。
可是寡不敌众。
他甚至没看清领头的人到底是什么人。
程坤鹏出声询问,“你们是谁派来的?我做什么事了?”
对方半点动静没有,拳脚全都招呼到他身上去,显然是不想留下半点线索。
头被蒙着,看不到,就只能凭着痛感辨认方向,狠狠撞过去。
对方痛呼出声,恼怒的一刀砍过去。
血腥的味道一下子喷出。
程坤鹏疼的叫出声,他跌倒在地上,伸手按在大腿上,粘稠的血液沾了满手。
硬拼下去只有死路一条。
脑子在这一刻无比警醒,他凭着记忆在脑子里搜索逃跑路线。
无论如何,到人多的地方去。
伸手撑在墙壁上,程坤鹏撑着自己站起来,“等等,你们要什么?不会只想要我的命吧?”
他企图拖延时间,同时脚步往后撤着,突然伸手抓下头上的罩子,瘸着腿扭头就跑——
哪怕不问,程坤鹏也知道,这帮龟孙子是真的要他的命。
冲出小路的一刻,他回头看向追过来的人,牙一咬冲着过来的一辆小汽车就冲了过去。
就是这一刻,抢救室里的心电图突然平成一条直线。
韩陈手几乎都发抖了。
“电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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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剧场:宋海澜从钱夹里掏出两枚小钢镚,弹向周陌,语带嫌弃,“就你那技术,只值这么多。”
周陌面色一黑,夺过了钱夹,把硬币都塞了回去,抽出了一张百元大钞,飞快的揣入了裤兜,才把钱夹还给她。
宋海澜瞪大了眼,“你干嘛?抢钱啊!”
周陌一把扛起了宋海澜,大步往里间走去,“还欠我九十八次。”
宋海澜欲哭无泪,“你个流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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