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话一说出口就后悔了,我本来是想打消他的疑虑,可是我说的话,好像不是……
他爸爸没有回转身看我一眼,屣着破旧的棉拖往外走,“洗洗吃饭吧。”
屋子外面,传来秀秀的哭声,似乎很伤心的样子,齐学东拉住我,“先别走了,吃了早饭再说。”
我想着这个时候执意离开也确实不礼貌,这件事情我一定要跟齐学东的父母说清楚。
本着负责的态度,我留下了。
洗漱完毕,秀秀的哭声才停止。齐学东的父母都是老实巴交的人,安慰好了秀秀,又怕她回家乱说,便要留她吃饭。我从窗户口往外看,她一直噘着嘴,穿着半旧的花棉袄,好像受了莫大的委屈一样。
吃饭的时候,我一直低垂着头不做声,那秀秀时不时的瞟向我,或许是看到我身上那件破布棉袄,她动不动的发出几声冷哼。
“学东哥,你多吃点肉。”
她很热情,不停地给齐学东夹菜,齐学东推辞了几次,后来便只好默默的接受了。我感受到来自这个女孩的敌意,却不知原因。
吃罢了饭,秀秀没有走的意思,齐学东的妈去收拾碗筷了,他爸爸将齐学东叫了出去,估计是问昨晚的事情。
我站在客厅里,特别的囧。
“喂,你谁啊?藏我学东哥屋里做什么啊?你穿这么烂,是叫花子还是小马子?”
他们那个地方管不正经的女人叫小马子,跟小姐是一个意思。用动物来形容,更显得轻贱一些。
我当时没懂,我就看着她,一直不做声。
她轻蔑的瞪了我一眼,“我可告诉你,我跟学东哥都定了亲了,等他在城里落了户口,我们就成婚的。你别打他的主意,不然有你好看的!”
她和齐学东订了亲?我惊讶的下巴都快掉了。
她仗着我战战兢兢的样子,做出一副想要打的姿势威胁我,恰巧就被进屋的齐学东撞见了。
“秀秀,你这是做什么?”他上来护住我,用整个身子挡在了秀秀的面前,那女孩突然又“哇”的一声就哭了。
“婶子,学东哥欺负我。”
她一头扑在闻声出现在屋里的齐学东母亲怀里,哭的那叫一个惊天动地气壮山河呀。
我无辜的站在那里,我可真得是什么都没有说什么都没有做啊。
“秀秀,你先别哭,我们有话要问你学东哥。”
齐学东的父亲开了口,秀秀心里委屈,抹着眼泪抽抽搭搭的,但是声音明显小了很多。他父亲示意我们都坐下。
客厅的椅子不够,我和齐学东都坐在小板凳上,有一种被审判的感觉。
他爸爸看着我就直接问了,“姑娘,我刚听学东说你被人追,你家是哪儿的?我们送你回去。”
我一听到要送我回去,立刻吓得就直摇头,我说,“叔叔,谢谢您了,我不回去,打扰到你们了,我先走了。”
我是真的只想离开这里,可是秀秀立刻就站了起来,她伸手指着我的鼻子,“不准走,事情没说清楚,你哪里也不准去。”
她还真是嚣张啊,我当时怕,只好乖乖的坐了下来。
“怎么回事,你跟我们说说吧,学东不懂事,昨晚也不跟我们说一声,让你受委屈了,我们这当家长的真是愧疚啊!”
他爸爸客套的话很多,可我满脑子都只想走,哪里还有心思听他说这些,屋子里所有人都盯着我,我如坐针毡。
后来不知道提到了什么,齐学东突然将自己被辞退的事情说了出来,他妈妈一下子就哭了,“学东,你怎么就丢了工作啊?你知不知道这个工作来的有多不容易?”
他妈妈一哭,秀秀也跟着哭了,“你丢了工作,怎么娶我啊?”
女人瞬间乱成了一锅粥,他爸爸不住的叹气,看看我,又看看齐学东。
齐学东站了起来,“爸妈,你们不要伤心了,那个工作我本来就不喜欢,你们相信我,我以后一定能够挣钱养活你们的。”
但是他的话音刚落下来,他爸爸一个耳光就打在了他的脸上,“走,现在就跟我去给列车长道歉去!”
秀秀在这个时候没有上前劝说,倒是火上浇油,“学东哥,我们怎么办?你有没有想过我?我们都定亲了,你现在工作没了,我们怎么结婚啊?”
火上浇油的后果一般都是很惨的,齐学东淡淡的回了句,“秀秀,对不起,我们退婚吧。”
他说的特别的肯定,他爸爸气的咬牙切齿,抄起旁边的扫帚就朝他打,秀秀起身要走,他妈妈赶紧过去拦住。
而我坐在那里,就跟个傻子一样。
这些都是因我而起,我还傻坐着干什么?
等我回过神儿来,我赶紧从门口跑了出去,昨天晚上天色特别的暗,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进来的。
门口就只有一条泥泞的小路,不知道谁家养的鸡鸭拉了满地都是屎,我也顾不得脏,深一脚浅一脚的就往外跑。
不知道自己跑了多久,反正身后没有人追上来,一直到了马路上,我这才松了一口气。
我杀了人,我爸妈正到处找我。
我现在又害了人,齐学东挨了打,还闹了退婚,他往后的日子可怎么过啊?
我可真是个害人精,我就站在路边,狠狠地给自己扇耳光。
扇完了耳光,我就嚎啕大哭。
天地之大,可是却没有一处是我的家。
大地苍茫,我却没有安身之处。
后来,我哭累了,就蜷缩着身子躲在了桥洞里,天色一点点变黑,整个世界都好像选择抛弃我了一般。
可是屋漏偏逢连夜雨,我蹲在那里不一会儿,角落里钻出一个脏兮兮的男人,铺头散发浑身恶臭,他冷冷的朝我看了一眼,随即朝我走过来。
我吓坏了,后背抵靠着桥洞冰冷的岩壁后退,我看不清他的脸,但是本能的感觉到了危机。他朝我扑过来的时候,我猝不及防。
我死命的想要推开他,但是他嗷嗷的叫着,使劲儿压在我身上,两只脏兮兮的手拼命的撕扯我身上那件破布大棉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