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山老林再次迎来马蹄之声,穿梭在林荫小道,马急人更急。
这里已经五年没有来人了,一个被宁静了几年的地方,就注定不应该在江湖再出现波澜,如果有那么一定不是什么好事!
金寿天他本就不属于江湖,然而江湖却有他的故事,如果可以他已经死了不下千百回。金寿天扬鞭跃马而来,身后跟着十名锦衣卫。
他没有直接去往名刀山庄,而是向着名刀山庄右侧一块山坡飞奔而去,交代手下的锦衣卫在此等待,他便下马一个人朝着山坡上走去。
山坡、孤坟,注定荒凉;冷风、背影,注定沧桑。
叶赎恶静静的站在那里,望着眼前这座孤坟什么也没说、眼神如一片死灰没有任何情绪。
直到身后响起了脚步之声,他才扬起微笑缓缓的转过身说道:“你来了!”
金寿天笑了笑说道:“叶兄,我来了。”
叶赎恶说道:“这个世界上如约之人已经不多了,贤弟算是一个。”
望着前面的孤坟,金寿天问道:“又有人死了,这里埋的是谁?”
叶赎恶收起笑容回答道:“死人乃很平常的事情,这个世界每天每时每刻都在死人,所以这并不奇怪。重要的是,这个人死后能不能为这个世界留下些什么?”
金寿天问道:“那么他一定留下些什么?”
叶赎恶低声说道:“不错,他留下很多东西,他用他六十多年的人生经历演绎了一场执着,幸运的是这份执着到最后梦想成真。”
执着的定义是什么?曾经的曾经没有人知道,而如果看到这样例子摆在身前,这样的认知才会更具体、更形象。
金寿天笑了笑说道:“叶兄似乎想过放弃?”
叶赎恶笑了笑说道:“难道贤弟没有想过要放弃?”
金寿天笑而不语,叶赎恶继续说道:“名利、金钱、女人,这些东西无时无刻不再诱惑着我们,但今天我们还能相约在这里,至少证明我们还有执着的理由。”
金寿天笑了笑说道:“不错!其实我们都应该庆幸诱惑过去了。”
说罢,叶赎恶笑了笑,金寿天也跟着笑了笑,两人静静的注视着孤坟,前辈执拗的旗帜在飞扬,晚辈找寻的信仰在沉淀。
两人转过身望着远处连绵起伏的远山,二人眼神惊人的相似却又不尽相同,相似之处在于他们都怀揣着同样的野心,而不同之处却只有他们自己知道,人心没有绝对的复刻所以一定有一点不同。
叶赎恶喃喃的问道:“贤弟,风平浪静的这几年,明朝廷有何动静?”
金寿天回答道:“这几天明朝廷一直在扩充兵马,或许关外虎视眈眈的清军已经让他们感到了恐惧,然而却是一片外强中干的迹象,朝中无贤臣、军中无大将,唯一几个贤臣已被诛杀,唯一几个将军却被崇祯孤立起来无兵无马,如果清军大肆进攻的话用不了几年就会改朝换代。”
叶赎恶笑了笑说道:“君王多疑、重用小人,这样的统治注定会过去,清军大举南下应该是迟早的事。”
金寿天问道:“叶兄认为我们现在应该做些什么?”
叶赎恶笑了笑说道:“如今朝廷有那些奸佞和蛀虫,似乎用不着我们出手,我们应该把中心放在江湖上,想要征服一个国度必须先征服它的百姓。”
金寿天摇了摇头说道:“征服江湖谈何容易,如果朝廷是一匹烈马的话、那么江湖就是一匹孤狼,驯服一匹烈马尚有可能,征服一匹孤狼几乎不会发生。”
叶赎恶笑着摇了摇头道:“非也、非也,孤狼若死,那些狼崽们且不是案上鱼肉。”
金寿天也听出来了叶赎恶似乎话里有话,赶紧问道:“叶兄有何计划?”
叶赎恶笑了笑说道:“中原六大门派早已经被这个世界同化,风怎么吹他们便朝那边生长,所以他们才能生存下来,再大的船若是没有帆也是无法远航的。”
金寿天细细想了一番道:“叶兄的意思是南盟城。”
叶赎恶笑了笑说道:“不错、不错,只要南盟城一倒,那么江湖还能指望望谁?改朝换代对他们而言也会变得无所谓。”
金寿天说道:“我人虽不在江湖,但江湖的故事却没有一刻落下,如今中原武林人心也聚齐,要想再掀起波澜谈何容易。”
叶赎恶笑了笑说道:“你忘了我们还有最后一张牌。”
金寿天并不是很明白叶赎恶这番话,摇了摇头问道:“叶兄指的是?”
叶赎恶冷冷的说道:“边刑魔教。”
金寿天似乎有一丝顾虑道:“可是......”
叶赎恶继续说道:“没有可是,如果它能为我们的事业贡献一番,也不失为它存在这个世界上的价值。”
金寿天心中始终还是存在了一些顾虑,对边刑魔教他始终存在一丝感情,人非草木又怎能无情?这或许便是叶赎恶与金寿天之间的差距。
又过了很久,也沉默了很久,叶赎恶没有说话也没有过多的劝说,勉强的东西毫无意义,执着于一件事还得从自己的内心出发。
抬起头望了望远处脸面的山峦和初升的朝阳,金寿天笑了笑说道:“也罢,人这辈子始终会对不起一两个人,金某人已经到了这一步,成功便是风光无限、失败万夫唾弃又如何?”
叶赎恶望着金寿天微笑着说道:“贤弟终于想通了,那么我们便好好规划一下接下来怎么办?”
叶赎恶将自己的想法和计划一一说给金寿天,金寿天连连点头,用五年心血策划的一场阴谋几乎是没有缺陷的,若是有那么也只有认命了。
说罢,金寿天连连叫好,似乎这些计划还未实施便已经成功了一般,从日出到日落,叶赎恶说的很仔细、金寿天听的很认真。
时辰也不早了,金寿天也该回去了。
临别前,叶赎恶还交代道:“贤弟在江湖人脉宽广,帮我留意一个人和一件东西。”
金寿天不禁懊恼的问道:“什么人、什么东西?竟然会引起叶兄的关注。”
叶赎恶皱起眉头说道:“那是一个像幽灵一般的人,无名无姓但若论剑术应该是当之无愧的天下第一;至于这件东西它只是一个传说,它是一块神奇的石头叫做狐灵石。”
金寿天笑了笑说道:“好,我记住了,这个世界上还没有我查不到的东西。”
望着金寿天,叶赎恶微笑着说道:“江湖险恶,贤弟一定要保重。”
金寿天微微一笑道:“有很多人想杀我,我能活到今天也绝对不是侥幸,叶兄放心!”
说罢,金寿天转过身向着山下走去。
望着金寿天离开的背影,叶赎恶依旧在笑,只是笑容变得更加放肆、更加大胆、更加邪恶。
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人,想要在这乱世生存下来并且有一番作为的话,他必须要学会伪装,伪装成一个君子中君子、小人中的小人。
望了望身后的孤坟,再看看远处的落日,安静下来的叶赎恶心中或多或少还是有一丝感伤。
落日的余晖洒落在他脸上,很干净也很沧桑,他喃喃自语道:“哥哥,如果你还在或许有些事情会更容易,但也正是因为你不在所以有些事情才能发展到今天,天上的你如果能看见,你一定会为弟弟今日的成长感到光荣。”
说罢,叶赎恶便沉默了。
平静的太久、安逸的太久、遗忘的太久,很多故事、很多忧伤都将成为过去,人们都说怀念不应该来的太早,但如果来得太迟也不是一件什么好事。
柳林镇一如既往的繁华,这里有醉梦、这里有没人、这里也是江湖,所以注定难逃潇湘。
五年了,五年之前它是什么模样,五年之后它依然是那个模样。浪子来了又走、花朵枯萎又开放,始终不变的是那些叫喊和笑容,它们似乎很肮脏、很丑陋但也很难得的,她们在做的仅仅只是出卖肉体而已,与那些出卖了灵魂的人相比,岂不高尚的多!
蓝城出现在柳林镇上,这几年他就如同一个活死人般,没有回南盟城也没有回狐剑门,或许还在为当初青岩剑一事耿耿于怀。
人心若是孤独,便会习惯渐渐疏远。同门师兄弟、姐姐姐夫、还有待自己如生父的师傅,这些人都应该是蓝城生命中最亲的人,而他却不想和他们有任何的交集,或许是真的恨,亦或许他有着自己的理想和追逐。
在柳林镇上蓝城并不算一个陌生人,因为这几年他一直待在这个地方,这里每一个商贩、每一个戏子、每一个寻欢的来客几乎都知道他的名字,因为他已经算得上柳林镇第一号地痞,痞到一定的高度就成了一种地位。
蓝城从大街上走过,大家都会向他投来羡慕的眼光,并有人会主动凑到前来给他打招呼以此彰显自己的地位。
这里的女人们更是对蓝城不胜爱戴,意气风发、年少轻狂还有作为的男人,天底下又有几个女人不爱?
这些年发生了什么?蓝城又做了些什么?温云峰和蓝林知不知道?这些疑问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以后将会发生一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