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道理,丁妍现在已经是结了婚的人了,她不该站在这里看别人亲吻的,可是,她无论如何也挪不动脚,就站在那里看着这两个人。
好像严柯看到丁妍了,然后和陆念北说了几句话,陆念北回头,果然看到了丁妍,他的神色多少有些不自然,本来,他和丁妍谁也没有说分手,两个人都知道,每次的分手不过是过家家似的开玩笑,他们两个都知道,这一辈子永远都不会分手撄。
严柯的眼睛掠过陆念北的肩膀,朝着丁妍看过来,接着,对着丁妍挤了个眼,一副调皮的样子,接着,又跳起来,在陆念北的额头上轻吻了一下子,转身离开。
丁妍知道,这是严柯胜利的笑容,她终于得到陆念北了,向丁妍展示。
陆念北一步一步地朝丁妍走过来,心里如同刀割一样。
明明是那么相爱的两个人,活生生地被人分开,此生再无出头之日。
陆念北走了过来,看了看丁妍,敬了个军礼,“江太太,严柯现在是我的女朋友,我们俩有着共同的世界观和共同的信仰!”
“啪”地一声,丁妍一个耳光就甩到了陆念北的脸上,眼中却晕开了一层浓雾。
“这样的陆念北,我从来不认识!”丁妍说完,就转身离开。
陆念北一直站在原地,目光并没有追随丁妍偿。
他永远不会告诉丁妍,他是出来给严柯送消息的;他也永远不会告诉丁妍,他发现了后面跟踪的人,却没法通知严柯,只能两个人当作男女朋友亲吻,这样会麻痹跟踪者的疑虑,会保住陆念北的一条命,也让他的卧底生涯继续下去。
有些事,只能烂在肚子里,然后冷漠地祝她幸福。
在甲板上看到江瑾琛那么深情地吻丁妍的时候,他心里仿佛痛得能够揪出来一样,今天,他不是做戏给丁妍看,他并不知道丁妍在后面,而是为了他的组织。
当有一天,肃清毒品的时刻,即使他的坟头长满雏菊,那现在亦会开心向往。
缉毒警察的军装就是寿衣,他早就知道。
丁妍快步离开,其实她不大爱哭的,从小就勇敢,因为爸爸妈妈很少管她,所以她用坚硬的羽毛来挡起自己柔软的心。
可是,实在撑不住了。
她其实根本就没有立场计较陆念北和严柯的事情的,可是她就是计较,就是难过。
心就是不听使唤。
转过拐角,丁妍在一家衣服店门口的角落里蹲下来,头趴在膝盖上,哭了。
一直以为陆念北即使人离开了,心还在。
就像她并不知道原来江瑾琛在她心里的地位这么重要,自己离开了,才感受到活生生的疼。
她自己知道自己是一个很贪心的人,她贪恋江瑾琛给她的温暖,给她的怀抱,像个孩子终于抓住了走失的爸爸一样。
亦父亦兄。
呵,他的确亦父亦兄哈。
在丁妍受到委屈的时候,无端地想拥抱。
他笑的样子,穿白衬衣的样子,忽然像一把羽毛很硬的扇子,戳得丁妍的心里好疼好疼,今天他好冷漠好冷漠对丁妍的样子,他已经把这份温暖都给了白棠了。
是她贪得无厌吗?两个人的爱都想得到?
江瑾琛下了班,离开了办公室,下楼,上了车。
他一般不自己开车,而且,他喜欢坐在后面,看看街上的风景。
走过一家服装店的时候,司机忽然说,“先生,那边好像是太太呢!”
江瑾琛早就看到了,蜷缩在墙角,像个走失了的孩子,她一只手耷拉着,好像在画着什么,看不清楚她的表情,不过整个人洋溢着一种不可名状的颓废。
颓废到让他的心很疼。
他不知道刚才还像个斗士一样的丁妍,为什么忽然变成了这副表情。
“不管她,继续走。”江瑾琛发话,眼睛注视着前方的后视镜,直到再也看不见她的影子。
车子转弯,路过一条胡同。
于是,江瑾琛又看到了另外一个人——陆念北。
他如同站军姿一般地站在那里,整个人身上都是悲伤的气息。
呵,丁妍婚还没离,两个人现在就联系上了?闹什么别扭了?
江瑾琛的心,再次如同那天,丁妍给他下跪时,落入海底的那种疼。
看起来,这婚,不离也得离了。
束缚了她追求爱情的权利。
丁妍还蹲在原地,在地上画小人,画的特别不像,她用小树枝戳着那个人,“江瑾琛,让你欺负我。让你欺负我!”
丁妍擦干了眼泪回了家,她不想再回去找陆念北了,知道他处境艰险,稍微不留意,都可能让他丧命。
反正今天还早,丁妍开车去了家附近的超市,也没有什么目标东西要买,就是来看看,推着车在超市里瞎逛起来,红富士三块九毛一斤,今天特价一天,明天涨价,六块九毛九了,丁妍拿了好几个大袋子,装了差不多一二十斤回去,反正从小就爱吃苹果,虽然月光但买苹果的钱还是有的。
抱着一大堆苹果上了车,回到家,先洗了一盘子苹果吃起来。
她待在自己的房间里,她不愿意在客厅,万一碰上丁薇,她又要冷嘲热讽的。
拿起手机看起来,奇怪,鳗鱼饭老板也没说再请她吃一顿饭,让她把新写的这一条差评给删了,好像已经无视她了。
刷刷朋友圈,竟然发现鳗鱼饭老板分享了一首歌m。鳗鱼饭老板好像就发了这一条朋友圈,别的什么都没有,光秃秃的,像个新号。
反正不是新号就是马甲。
丁妍啃苹果的嘴定住,双手拿起手机发了一条评论:你也爱这首曲子?
鳗鱼饭老板好像没在线,好半天才回了:谈不上喜欢,音乐是一种心境。
呵呵,玩高雅,还心境。
丁妍和鳗鱼饭老板私聊起来:您今年多大了?
鳗鱼饭老板:四十五。
丁妍:您姓什么?
鳗鱼饭老板又没有回答,过了好半天才说了一句:李。
丁妍:好俗气。
鳗鱼饭老板不说话了。
丁妍想想,鳗鱼饭老板比自己大了一倍还多,应该是大叔的,下次还是叫他大叔好了。
说实话,鳗鱼饭的确好吃,好像和江瑾琛做的鳗鱼饭差不多的味道,丁妍总共吃过三回鳗鱼饭,江瑾琛做过一次,傲鳗吃过两回,除了第三回心情实在太差没有吃出感觉来,其余两次的味道都差不多。
难道鳗鱼饭的味道都差不多么?丁妍不知道。
名琛大厦。
白棠上班以后,有一个文件要让江瑾琛签名。
江瑾琛签完了以后,递给她。
白棠好像有什么话要对总裁说,可是又吞吞吐吐的开不了口。
“有事啊?”江瑾琛问道。
“嗯,昨天我看到太太了,她去超市买了好些苹果。”白棠也感觉出来了,总裁现在在和太太闹别扭呢,所以,太太的一丁点小事也要告诉总裁。
“她爱吃苹果。”
“不过,昨天太太估计抱了得有十来斤吧,满超市的人都看她一个人了!”
江瑾琛唇边忍不住漾起一丝轻笑,这种事儿她真能干得出来。
和陆念北闹别扭了要用吃苹果来排解?
“你给丁妍打电话,就说后天,我有时间了,去和她离婚!”江瑾琛眼神冷漠,眼睛看着前方。
显然,白棠相当震惊,“总裁---您---”
“你就这么给她打电话。”
“可是,您为什么不自己说?给太太打电话不是应该你自己说的吗?”这个电话,白棠实在不想打。
宁拆十座庙,不拆一桩婚呢,即使是一个传话的也不行。
江瑾琛的背靠在椅子上,“我和她说我出差了,你明天打给她。”
白棠好像有几分茫然,点了点头。
第二天,丁妍刚刚下课,便看到手机上有一个陌生号码打进来。
她回拨过去,竟然是名琛集团的。
前台小姐问丁妍拨谁的分机号,丁妍当然认为是江瑾琛打给她的。
“我找你们江总。”
那头,传来江瑾琛略低沉的、磁性的嗓音,“喂,哪位?”
就是这三个字,莫名地让丁妍的心跳了起来。
“瑾琛,你找我呀?”丁妍说道。
瑾琛,瑾琛,又是瑾琛?
为什么在他想和她离婚的时候,她偏偏用了一个“瑾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