腾腾云霞之上,亭台楼宇之间,一群人施术驱法,斗的精彩纷呈,仔细一看,却是两男两女正与一黄袍男子激斗,而黄袍男子召唤了四个金甲勇士,似是占了上风。
一个巨大的水浪扑面而来,陆徊不及暇想,仓惶之下,顾不得形象,运起逍遥御风,护身灵气如流波,伏身在地。水柱冲来,顺着流波之势往后泄去,陆徊这狼狈的伏地之法竟躲开了一记杀招,原来黄袍男子长剑暗藏水柱之后,如此一来,长剑自然是刺空。
水注过后,见陆徊伏身在地,黄袍男子长剑改前刺为下劈,陆徊就地一滚,堪堪躲开,心想:“这没有法器果真是势弱许多!”抬手一道火云逼退黄袍男子,翻起身来。
黄袍男子故技重施,施法念咒,又是一道水浪翻滚而来,这回陆徊早有准备,运足玄冰真气,双掌推出,水浪化为冰柱,陆徊双掌抵住冰柱,连退七步。黄袍男子见机,左掌抵住冰柱的另一端,欲以力压之。陆徊刚稳住阵脚,又见一股磅礴之力传来,知道已是势成骑虎,此时撒手,非被冰柱碾成重伤不可,只得运起玄功相抗,饶是他以双掌对单掌,仍被逼的缓缓后退。
胡雪儿见陆徊斗法经验不足,而那黄袍男子道法高深多变,贴身肉搏技巧更是远远胜之,心下更是着急,心道必须速战速决。于是三道魅影一合,星眸转碧,屈指成爪,纤细的玉指上长出五道猩红的指甲,直有半尺来长。身形一分,复成三道魅影,两爪格住两支枪头,四爪合击一勇士的胸、背、头、喉,只见那持枪勇士浑身金光一阵晃动,片刻化成点点荧光,持枪勇士被撕的粉碎,三道魅影一阵交错,五道红光扑向另一个持枪勇士,瞬息之间,又被撕的粉碎。
胡雪儿环视,只见兔三占据主动,兔四勉力支撑,陆徊与黄袍男子比拼玄功,被迫的缓缓后退。遂不再犹豫,身形直扑黄袍男子。
黄袍男子左手抵冰柱,右手持剑,见胡雪儿飞身而来,长剑一圈,欲逼退胡雪儿,却听一阵叮咚作响,白影化身为三,周身似是满天猩红的爪影,啵啵啵一阵连响,黄袍男子只觉浑身欲裂。
“叮!”“砰!”长剑落地,冰柱炸成碎片,陆徊连退三步,抬头看去,只见黄袍男子双臂断去,脸上、身上全是裂痕,却没有一丝血色渗出,甚是鬼异,又见他身形一阵模糊抖动,瞬间长出两只双手来,身上裂痕也已消失,只是脸色更显苍白。
陆徊心道:“这家伙原来是阴修,并无肉身炉鼎,难怪怕火!”陆徊只道他还要再斗,如临大敌,手捏火诀。却见他连剑也不要,“哇!妖怪啊!”一声大叫,一溜烟地跑了,黄袍男子一跑,仅余的两个持枪勇士也随即消散。
陆徊见胡雪儿碧眼红爪,妩媚之中透着妖异,心腔咚咚直响,几分欢喜几分忌惮,吃吃地道:“雪儿,你好厉害啊,我差点儿顶不住他,你三两下就把他打倒了!”
胡雪儿谦虚地道:“人家最善分身合击之术,他又被你牵制,他自然挡不住我一击。不过这假的大天尊也确实是道法不俗,怕有不下四百年的道行。”陆徊见胡雪儿最后的初步变身之法,看起来像是妖修,知道她的真实道行或许更高,也不点破。在幽冥地府里,鬼修、妖修最多,自然没有歧视一说。
兔四却惊奇地道:“才四百年?!怎么可能!我修练五百多年,连他召唤的一个甲士都打不过!”
陆徊笑道:“那要不是你修练不认真,就是修练方法不对。你看人家法术层出不穷,你会几个。”他却不说妖修与人修、鬼修的差距,兔四单纯可受,他故意逗她玩呢。事实上黄袍男子如果阳修时成就高,那阴修时间也许更短,修炼一途,论炉鼎以人为佳,论效率,以阳修为最。像陆徊才修练近二十载,也能堪堪与之相挡。
兔四弊的满脸通红,道:“我们又没有修练传承,纯是自悟天道,怎么会那么多法术。”事实上没有传承的普通妖修会的法术大部分都是与天赋相关的,这里也可以看的出,胡雪儿并非普通妖修。
胡雪儿瞟了一眼陆徊道:“陆公子家学渊远,四妹不如拜在陆公子门下,必定进展神速。”
兔四双眼一亮,抬头看着陆徊道:“公子……”
陆徊摸了摸下颌,犹豫道:“修练一途,我仅仅是初窥门道,不知道我的法门合不合你俩修习。我觉得,倒是三哥很适合修习雪儿的魅影身法,四妹适合修习幻术。”
兔四一听,连忙摇手道:“不!不!我们不适合跟雪儿姐学!”
胡雪儿见状,轻笑道:“这个问题可以日后再说,还是先过去看看,怎么破阵吧!”
兔三连忙道:“不错,我发现那个‘二郎神’和‘玉帝’都跑进那幢大殿里了,是不是那里有什么古怪。”
兔四道:“那咱们快过去看看!”说罢自个儿就往前面大殿行去。
陆徊刚想举步,似是被什么东西晃了一下,原来是那个黄袍男子的长剑,捡起一看,却见并不是符咒道派常用的桃木剑,似是一把精钢长剑,剑身上正反两面铭刻着两道符文,陆徊修的是内丹道,对符咒没有研究,也不知道其效果。陆徊一弹剑身,道:“真是一把好剑,我未学剑术,三哥身法玄妙,配上利器,必定如虎添翼。”说罢把剑递给兔三。
兔三接过长剑,讪讪地道:“可是我也没学过剑术……”
陆徊一顿,呵呵笑道:“呃,这个可以以后再学。”说罢追从胡雪儿二人而去。
这仙界幻境仿佛望不到边,重楼玉宇影影幢幢,陆徊一行人踏上白玉廊道,信步往前面最为宏大的一座大殿走去。
兔四一路蹦蹦跳跳、左顾右盼,摸摸这个檐沿、敲敲那个廊柱,兴致极高。这时正路过一个八角亭,里面有两位鹤发童颜的老者在对弈,兔四正要说话,胡雪儿一把捂住她的嘴巴,连忙把她拉开。
兔四不满道:“干嘛不让我说话!”
胡雪儿解释道:“这里面的人都是被阵法困住的,问之无益,徒惹麻烦。先前的两个人‘二郎神’和‘玉皇大帝’的教训还不够么!”
陆徊沉吟道:“雪儿,你不是出过这个阵吗!你当时是怎么破的?”
胡雪儿无奈地道:“人家当时是装作误入仙境的凡人,求的玉皇大帝送回凡尘的。你们倒好,扮玉兔嫦娥也就罢了,还要当大至尊,这下我也不知道怎么办了,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兔四直吐舌头,陆徊默然不语。四人径直往大殿行去,路上遇到几个天兵,四人不与其说话,天兵也并不理会他们。
大殿之外,是一个三十丈见方的广场,广场正中心漂浮着一个银光闪烁的多面体,多面体缓缓转动,散发着淡淡的光芒。只见其下一个黄袍男子,双目瞪着多面体,缓缓往广场中心走去,渐渐地,黄袍男子身上银光闪烁,逐渐化形成一个白发白须,清瘦老道,手持拂尘,只见他转过身来,拂尘一甩,对着陆徊颔首道:“无上天尊!”
陆徊下意识地一抬玄指,回礼道:“无上天尊!”随即回过神来,吃吃地道:“你!你不是那个……”
白发老道回应道:“贫道太乙,大天尊为何如此惊奇!”
陆徊大吃一惊,手指指向自己道:“你、你说……我是大天尊?”
“太乙真人”莫测高深地道:“大天尊有何不明白的,到这昊天石下一观便知。”
陆徊双目投向半空中的多面体“昊天石”,只觉心神直被吸去,不由自主地走了过去。忽然一股大力传来,陆徊旋即转过身来,原来被胡雪儿拽住手臂,拉了过来。
胡雪儿道:“千万别看,这个可能就是幻阵的核心。”
陆徊明白过来,赞同地道:“是啊,刚才那个假‘玉帝’就那样变成‘太乙真人’了,他还说我是‘玉帝’。”
“啊!四妹!”只听兔三一声惊呼,陆徊回过头来,却不见了兔四,地上一只莹白的兔子,正往“昊天石”而去。
胡雪儿走过去一把拎起,抱在怀里,笑道:“看!真成了玉兔了。”兔三半伸出一双手,犹豫着想过来抱,胡雪儿一手抚摸着玉兔,瞟了他一眼,道:“别担心,我们出了幻境,她就会变回来啦!”却没有把玉兔给他。
陆徊忽然想起了什么,向着白发老道一拱手道:“太乙真人,我们要去下界走一趟,不知何以教我?”心想:“这货以前是‘玉帝’,送过雪儿出幻境,也许还能再靠他。”
“太乙真人”一抚长须道:“大天尊说笑了,三界内外,还不是任去自由。贫道有事在身,告辞。”说罢化成一道白光投向远处另一重殿宇。
陆徊见状,苦笑摇头道:“真是报应,就不该扮‘大天尊’,或许我化身成‘大天尊’,真能送你们出幻境呢!”
胡雪儿拔弄着玉兔,漫不经心地道:“到时你或许会把我当成嫦娥,关到广寒宫去哩!”
兔三猜疑地道:“如果我们破坏这个昊天石,幻境会不会消失呢?”
陆徊道:“这么明显的阵眼,应该不是能被蛮力破坏的,我来试试。”说罢抬手一道冰锥射去,只见冰锥尚不及近,消融怠尽。陆徊正欲再换雷法,却被胡雪儿一把拉住,道:“它似是能吸收法术灵力,我感觉你越攻击它,它就越强。”
陆徊颔首道:“也许,它就是靠着这种特性支撑起整个幻境的灵力消耗,我刚才瞪着它看时也有心神灵力被夺的感觉。”
胡雪儿幽幽地道:“陆大哥,现在没法了,破阵也许还是落在你的‘天道阴阳’之说上!”
只是,天道阴阳,在这幻境中,究境所指为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