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雪儿上前半步,怔怔地望着程雪瑶手中的沉霜剑,面有犹疑之色,又似是三分紧张,四分忌惮,模样儿既是可爱,又是可怜。程雪瑶见她出战,却是这般模样,到是自己欺负她似的,见她瞪着自己手中的宝剑,便道:“此剑沉霜,能携雷励寒,因剑性与雪瑶相合,师尊暂予我修持。本欲赠剑神女,神女高义,物取其用,雪瑶不才,修炼一世,仅学得其招剑式,便以此剑与胡姑娘切磋一番,不知胡姑娘用何法器?”
胡雪儿弱弱地道:“我……我没有法器!”
程雪瑶一愣,话既然问出口,总不能持宝剑与人家徒手斗法,而自己十成修为,七成在剑上,放着宝剑不用,还真是做不到,一时尴尬难言。
陆徊何曾见胡雪儿如此,难道她真的很忌惮此剑?又没有趁手的法器,对上宝剑确实很吃亏。可是程雪瑶先就说了仅会几招剑法,虽然是谦辞,却也不好让人家弃剑不用。
场面一时有些僵持,突然一声哄亮的笑声:“哈哈哈!胡姑娘不如便用那归心镜,那镜能破一切幻法,应能更增幻法威力,只是咱全真不善幻法,不得而知。归心镜乃汉时神器,到要看看师妹的练器水准比之古人如何。”原来是郝大通,他一翻话到是解了冷场,归心镜也确是更甚沉霜剑的神器,沉霜剑算的上是上品灵器,尚还称不上神器。只是他却不提胡雪儿根本就没碰过归心镜,不知能发挥出几分威力,到像是胡雪儿用那归心镜,还占了便宜似的。
法器总是越契合自身的越好,融会贯通的一般法器,总是胜过初修的中品、上品法器。所以修士们总会去修炼自己的法器,这也是陆晟让陆徊去炼器的原因之一。
是的,法器也需要修炼的,如果修炼出器灵,就成了法宝,法宝可能会更甚灵器、神器等高阶法器,法宝根据器灵的强弱,也有高下之分,强大的法宝,可能超过较弱的灵宝、神宝。法器的修炼,大约能分成初识、熟练、精通、同心、神合、通灵几个境界,自己炼制的法器,一旦炼成一般就有精通至同心的境界,并且更容易达到通灵,修成法宝,又叫通灵法宝。通灵以后,就是法宝器灵的培养,暂且不提。
陆徊见胡雪儿双眸一亮,似是对归心镜大为心动,遂道:“郝道长这到是个办法,只是雪儿根本就不知道归心镜如何用,不如让她研究一番再说,如果归心镜有了器灵,恐怕还用不了呢!”古时神器,肯定经历过前辈高人修养,有器灵的居多。有了器灵的神宝,需要收伏器灵才能使用,并且收伏器灵是个相当难的过程,道行不够,反为器灵所伤,并且收伏的器灵大多不与新主人同心、灵合,所以总是比不上自己修的器灵得心应手。所以对于意外得来的法宝、灵宝、神宝,如若不是急需,用来做为主修的大多会选择炼化器灵,重新修炼。
孙不二道:“此镜原器灵有些邪魅,已经被贫道炼化了,不过胡姑娘确实需要与神器精心勾通一翻,以理解其特性,琢磨其妙用。不如把瑶儿与胡姑娘这场切磋暂时押后,先进行下一场,如何?”
陆徊道:“好主意,依我看就让……”
“虎王原为奇石山之主,现为神女座下首席护法,现在亦是坐镇一方,这第二场,本当贫道与虎王讨教!”却是孙不二之弟子申雪岩出言,她与孙不二一般,一身女冠打扮,而程雪瑶、张文芳、王宝儿等均是少女裙装。陆徊对全真教戒律不熟,也不明白这其中差异。
虎王风上前一步,傲然道:“必当奉陪!请!”
“……”陆徊无语,心道:“她们抢着邀战,还防着我用田忌赛马术呢!”
胡雪儿从小雅手中接过一面古镜,入手较沉,此镜呈圆形,开径约五寸有余,镜背有圆形钮,饰有星云图案,隐隐散发着一种古朴神秘的气息。
胡雪儿直觉这归心镜似是在呼唤着自己,握在手中,就有一种踏实、舒心的感觉,竟是越看越喜爱。于是她手持古镜,翻转回正面,入目却是一惊,她双眸圆瞪,右手急抬,手指压住樱唇,似是不让自己惊乎出声,同时左手内收,把古镜扣在自己胸口,似是不敢再看。她究竟在镜中看到了什么?
镜能鉴人,如果你在镜中看到了和自己预想不一样的东西,自然也会震惊。胡雪儿心情忐忑,转眼看向四周,众人均在关注着虎王风与申雪岩的论法,并没有人注意自己的异状,她心下略安,暗道:“难怪说这镜能辟邪、破幻法,都没有人施法,就有这样的效果,不亏是神器。”
胡雪儿定一定心神,小心翼翼地施展神力,古镜灵力激荡,似是十分欢快,胡雪儿遂探入神识,情移景换,自己忽然回到了一片葱翠的山林里,林中百鸟和鸣,和煦的阳光射入林间,风起摇曳,自己蹦跳着捕捉草地上的光影,那么的无忧无虑!
“小雪,你又在顽皮啦!”一道亮丽的声音响起,自己随即被她抱入怀中,在她怀中拱了拱,抬头就看到了那熟悉而又明媚的脸庞,只听她道:“叫你不要乱跑,最近乃是多事之秋!”
“公主!小蝶!你跟我走吧!”一个柔和的男声从女子身后传来,旁边女子身子一颤,紧了紧怀中的小雪,轻声道:“我不能就这样走了!你能明白吗?”
一阵沉默之后,轻语响起:“我能明白,可是……”
“你走吧,不要再来这里,如果还有机会,我会去找你。”女子转过身去,满是泪痕,她晶莹的泪眼望着怀中的小雪,柔声道:“我把小雪托付给你,你要替我好好照顾她!”
胡雪儿抬头望去,只觉得眼前男子面目非常模糊,却又觉得十分熟悉。忽然,面前男子面目一变,竟然成了陆徊,只听他惊讶而又失望地道:“雪儿!你竟然是……”
胡雪儿猛然惊醒,眼前一片模糊,已是泪流满面,一如梦幻中的女子,连忙低下头,用衣袖轻拭双眼。半晌抬头一看,众人仍在关注着虎王风与申雪岩的论法,并没有人注意自己的异状,刚才的场景似梦似幻,又是那样地真切,仿佛度过了很多年,又仿佛就是刹那之间。
胡雪儿望着归心镜呆呆地出神,不知道在想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