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潇若松见母亲进来,仿佛抓住救命稻草似的,赶紧迎了上去:“妈!你快劝劝大姑吧,她老人家要我···”
“不用说了!”母亲突然手一挥,摆出一副严肃的表情:“这事儿,你必须得同意!”
“啊?我滴个亲娘哎···您···您···”潇若松焦急的,突然不知道怎么说话了。
“您什么您?让你走个拜堂成亲的过场,又不是让你杀人放火,你一个大小伙子,有什么不同意的?”母亲指着潇若松义正辞严道。
“我我···我一个黄花大小子,怎么能···”这家急的,已经语无伦次了。
“噗!哈哈···”母亲闻言,再也板不住脸了,突然放声大笑起来:“黄花大小子?哈哈···亏你说的出来!”
潇若松的脸,腾的一下就红了,心想,您真是我亲妈?
母亲挥挥手,示意潇若松低下头,然后凑到他的耳边小声说:“就是走个过场,哄你大姑开心,放心吧!”
“这···”事到如此,潇若松实在是没法推脱,看了看哭红双眼的大姑,只能点点头勉强答应了:“您保证只是走过场?”
“臭小子,我是你亲妈,还会害你不成?”
额···亲妈!
见潇若松答应了,大姑摸了摸眼泪,站了起来:“孩子,谢谢你!”
“别别···您说什么呢!”潇若松赶紧上前,一把搀住就要鞠躬的大姑:“我那受得起您这一拜!”
“行了,这就成了!我也赶紧回家准备准备!”母亲高兴的说着就要往外走,手刚挑起门帘,似乎又想起了什么,转身向着潇若松神神秘秘的问道:“昨晚睡觉的时候,有没有发生什么?”
潇若松无奈的叹了一口气,他知道母亲说的是那个“狐仙”雕像,那就是一块木头疙瘩,能发生什么啊?
“没啊!睡的挺好的!”潇若松洋装不知道。
“哦···”母亲低头想了一下:“不应该啊···”嘟囔着走了出去。
潇若松跟着母亲来到大门口,母亲突然转过身来。
“干什么去?”
“啊?!”这句话把潇若松问愣了:“我···回家啊!”
“不成,你今天得在你大姑家住,明儿就是大喜的日子,你这新郎官得去接媳妇啊!”
潇若松闻言耷拉着脑袋,这脸都要贴在胸口上了。
谁让您是我亲妈呢!
只得屁颠屁颠的回去了!
来到屋子里,潇若松木讷的坐在炕边,就像是一个要失身的大姑娘似的。
好奇怪,好奇怪!这都是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事情?
人逢喜事精神爽啊!大姑现在的样子,与刚才伤心的样子,那真是判若两人啊!
本来想借口出去走走,但是大姑说,结婚的前一天哪里也不能去,不吉利,容易发生不好的事情,要求他坐在屋子里喝水看电视,哪儿也不能去。
好吧,哪还有心情看电视,不过既然都答应大姑了,他也不能表现的太消沉了。
到了晚上,大姑布置了一大桌子的饭菜。
“儿啊!明天你就要成家了。来,陪妈妈吃顿饭!”大姑的双眼饱含一个母亲,对儿子的疼爱与不舍,一只手紧紧的攥着潇若松的手,另一只手颤抖的抚摸着潇若松的脸颊。
大姑的双手,布满了老茧,比潇若松的手要粗糙太多!
那饱含痛苦的眼泪,顺着她沧桑的脸庞,坎坷的流下,永远的浸入这布满她,忙碌脚印的地板之中!
潇若松的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流,这算作是一个儿子,对伟大的母亲的感恩与安慰!
大姑拉着潇若松的手,坐在她的身旁,给他夹菜盛饭。
此时的潇若松反而有些释然了,大姑失去了自己的儿子与丈夫,而他只不过是要走个过场。如果这样能安慰大姑心中的痛苦,就算真结婚又何妨?
这顿饭,潇若松吃的别有滋味,好像他从来没有吃过如此美味的食物。
晚饭过后,大姑又给潇若松在炕头的位置,铺好被褥。
大姑坚持,要亲手给潇若松脱鞋脱衣。等他钻进被窝以后,大姑坐在炕沿上,哼着轻盈的曲调,轻拍着他的身体,直到潇若松安稳的睡着。
这情景,仿佛将他带回小时候的记忆。这一觉,他睡的是如此的香甜。
···
第二天,天色还没见亮,大姑便将潇若松喊了起来,给他穿了一身九品官衣,胸前带着一个大红花。
天色蒙蒙亮的时候,潇若松抱着一个同样胸带红花的大公鸡,骑着高头大马,后面跟着花轿与鼓乐队,吹吹打打浩浩荡荡的奔着自己家所在的村子而去。
现在才想起来,自己还不知道这新娘,是谁家的闺女。
然而当队伍来到自己家门前停下的时候,潇若松满脑子的疑问!
这怎么跑我家来了?反正是走过场,难不成还真的娶个大姑娘回去?谁家父母疯了,愿意自己的女儿嫁到别人家守活寡。
想到这里,潇若松也就释然了。
等他抱着大公鸡下马以后,潇母(以后称潇若松的母亲为潇母)手里拿着一个厚实的红绸布,满面生花的向着潇若松走来。
“妈···”潇若松想问清楚这是怎么回事?
然而潇母向着他使了使眼色,示意他不要说话:“来,把这个带上!”
潇母让潇若松低下头,用红绸布遮住了他的眼睛,仅剩他怀里同样茫然的大公鸡,四处张望着。
潇母拉着潇若松,引领他来到屋子里,面对潇若松住的屋门。
“咚!咚!”
“女儿啊!吉时已到,该上轿了!”潇母敲了敲门欢声喜气道。
“嗯!”
屋里传来女人羞答答的应答声,这让潇若松脑袋里如同响了一个炸雷!
不是说走过场吗?怎么,还真娶一个大姑娘回家?
“咔!”
随着一声门锁联动的声音,小姑从屋子里走了出来。而紧随其后的,便是身穿霞帔头盖红布的新娘。
新娘的怀里,抱着同样盖着红布的“狐仙”雕像。如果潇若松看到眼前的景象,或许他也就明白怎么回事儿了!
在母亲与小姑的引领下,待新娘上轿以后,潇若松眼前的红布,才被母亲摘了下来。
潇若松看了看花轿,又看了看怀里依旧茫然大公鸡,无奈的摇了摇头。
“看什么呢?洞房的时候,就看见了,快上马!”潇母催促着潇若松上了马。
这一行人,又伴着鼓乐队的吹吹打打,向着大姑家折返。
看着四周这一群人,潇若松只想着这一天赶快过去,解决完小姑夫的事情后,赶紧回山南市。
来到大姑家门前,下马以后大姑手里同样拿着一块红布走了过来。潇若松已经知道怎么回事儿了,乖乖低头让大姑给自己蒙上眼睛。
在大姑与小姑的引领下,潇若松与新娘来到屋里。大姑坐在正坐之上,激动的泪流满面。
拜堂以后,新娘被送入洞房,潇若松眼前的红布被摘下,怀里的大公鸡也被人接了过去。
晚上洞房的时候,新郎与新娘要吃一道菜,就是清炖大公鸡。
宰杀公鸡的时候,要接住公鸡流出的第一滴血,由大姑进入洞房,将鸡血擦在“狐仙”雕像的额头处。
以后这“狐仙”的雕像,要被供奉在洞房之中。
剩下的这半天,潇若松就是挨着桌子敬酒,什么七大姑八大姨,村长书记的都得挨着敬一遍。
一天下来,众人酒足饭饱各自散去。这,就到了洞房的时间了。
潇若松寻思着,这洞房里的姑娘,在走完过场以后,应该就走了啊,怎么到这时候也不见她出来呢?
“发什么呆?该入洞房了!”潇母不知道什么时候来的,见潇若松坐在那里发呆,走过来拍了拍他的肩膀催促道。
“妈!人家姑娘还没走呢,等人家走了,我去给‘狐仙’挑个红盖头,不就完事儿了嘛!”潇若松为难道:“对了,我爸呢?怎么一天都没见到他!”
“在医院陪着你小姑夫呢!”潇母见他打岔,有些不耐烦了:“你这孩子别打岔,该洞房了,错过时辰就不吉利了!”
“不行!等人家姑娘走了再说!”潇若松誓死不从。
“你这臭小子,人家姑娘是花钱雇来的,过场走不完就让人家走,这岂不是亏大了!走过场,走过场,快去吧!”母亲拉着潇若松的手催促道。
“孩子!”这时,大姑从门外走了进来。
见大姑进来,潇若松这心里一紧,生怕再见到大姑难过的样子。尤其是经过昨天的事情以后,潇若松真拿这个大姑当妈了。
“大姑!”潇若松站起来,恭敬道。
“快去吧!这天也不早了,完事也让人家姑娘早回去!”大姑自己也知道这一天的时间里,所有人都在陪自己演戏,就为了了却自己这个心愿。
“哦···行!”听大姑这样一说,潇若松的心里也有底了,便要推开房门进去。
“去吧,去吧!”潇母见潇若松犹豫的回头,赶紧摆手催促道。
一个亲妈,一个大姑在这催着自己走完这个过场,这算是刀架在脖子上,不行也得行了!
待潇若松走进洞房以后,潇母赶紧在外面把门关上,生怕潇若松跑了似的。
洞房里,火炕上摆着一个炕桌,桌面上摆着一大碗公鸡肉,两双筷子。两支红色的大蜡烛,示意着成双成对。新娘端庄的坐在炕桌边的炕沿上,头戴红盖头。
新娘手里捧着一个反放的铜锣,铜锣上放着一杆秤。用秤杆挑起红盖头,寓意着称心如意。
而“狐仙”的雕像,已被供奉在炕头一个古朴的长条小桌之上。
挑了红盖头,吃两块鸡肉,这事儿也就算过去了。
想到这里,潇若松拿起秤杆,忐忑不安的缓缓将红盖头挑了起来。
“啊?!”
当看清新娘的面目以后,潇若松一声惊呼,秤杆从手里脱落,正砸在铜锣之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