检测仪响了,响在了那条名为海韵的手链上!
所有如刀的目光二转向了它。-79小说网-
兰沐星立马睁大双眼,眼底尽是震惊与错愕,怎么会是它,那个近段时间里她一直戴在手腕间的耀眼玛瑙链!?
“唐先生,检测发现这条手链的串线被浸过含**化合物的液体,串珠中心含有汞成份。”汞是一种挥发物质……
空气变得异常的稀薄,弥漫着一种一触即发的张力,兰沐星霎间有咱被吞噬的感觉,脊背发凉心底发冷,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寒冷。
这是她与唐泽彥从兰家回到这里后,唐老爷子亲手补送给她的见面礼,它意味着唐老爷子默许了她与唐泽彥之间的恋情,所以她根本也从来都没有想过它会是一条夺命链!
这个结果震惊到的不只是她,就连唐泽彥也如同木桩般定在原地,久久无法回神,怎么会是这个结果,困‘惑’‘迷’茫的眼睛看向唐老爷子,这个他向来敬重的爷爷。
后者的眼睛里风暴弥漫。
唐老爷子无视唐泽彥的困‘惑’与‘迷’茫,浑浊的老眼如鹰隼般死盯着兰沐星,嘴角扭曲出一比让人‘毛’骨悚然的笑意。
好个外表单纯无害心机深沉‘阴’险的丫头!为了完全‘操’纵小彥,居然想得出如此完美的苦‘肉’计!最可恶的是,居然连他都敢算计!
与她比起来,小美简直就是智障!
这种‘女’人,他说什么都不会让她踏进唐家一步!
在唐老爷子死盯着兰沐星的时候,兰沐星也在定定的看着他。
不喜欢她,却又不想跟唐泽彥撕破脸……真难为他一把年纪还能如此心思缜密的想出这种方法除她于无形之中。姜桂之‘性’,老而弥辣,这话一点不假!
人的联想是无穷无止的,顺着这点,她似乎明白了那天为什么她和唐泽彥去医院检查时,他会带着一众人那么恰好及时的出现。也似乎明白了那天在饭桌上唐小暖为什么敢那番肆无忌惮的嘲讽她了。
原来,这个老家伙,从一开始就没有真正的想让她进过唐家!
终于,有人出声了。
“不,这不可能,怎么可能?爸没理由这么做,一定是她自己给自己下毒,然后栽赃陷害爸,为得就是让小彥与爸彻底决裂,她好从中侵吞小彥名下的产业!”唐小暖第一个出声,替唐老爷子辩护!
兰沐星目光冷冷的扫向唐小暖:“你,闭嘴!”
罗钰将那条手链从桌面上掂起,放在手心中细细观摩着:“这条手链没有任何被拆解重修的痕迹……”抬眼看向唐老爷子,眼底闪现失望与痛心:“爸,不管你多不喜欢她,多不愿意让她进唐家,你也不能用这种手段啊,你是德高望重的长者,而她还只是一个初入社会的孩子,你不觉得你这样……”
“住口!”唐老爷子抡起拐杖直接拂向罗钰的脸颊。
电光石火间,无论什么时候都保持沉默的唐少柏竟然有了动静,伸手一把拉过罗钰,使其躲过唐老爷子的重击。
“爸,十几年了,你依旧一点都没变,还是这么的绝情!”冷冷的声音在唐少柏的嘴里溢出,冷冻全场。
这一刻,兰沐星明白了,原来他的沉默只因曾经伤得太深。
唐老爷子明显的怔愣了一下,渐渐的,干瘪的嘴‘唇’浮现出森冷的笑容,‘混’浊的老眼中爆出噬血的光芒,连说三声好字,转眼看向唐泽彥。
狠绝的说:“把她‘交’给我!”
唐泽彥目不转睛的看着唐老爷子,眼睛凝冻深沉,终于,他开口了,双‘唇’微颤的翕合:“不可能!我什么事都可以听你的,也可以什么东西都不要,唯独她不行!”
他相信兰沐星不可能耍出自导自演的苦‘肉’计,因为她不是那种人。但他同时也不相信生‘性’高傲的爷爷会使出这么卑劣的手段。
这其中一定有什么误会,一定是有人从中挑拨。如今的这一幕一定是某人别有用心的离间计!
他很清楚现在忤逆了爷爷的话会有很严重的后果,但他更清楚如果现在把星星‘交’给了爷爷,后果只会比前者更惨重!
形势越‘乱’他就越不能‘乱’!
唐老爷子深深的吸了一口气,闭上眼:“好!你居然为了一个蛇蝎心肠的‘女’人连自己的亲爷爷都怀疑,很好!”
再睁开时,眼底一片血红:“从今以后你不再是我唐时的孙子!从此你也别在踏进唐家一步!”
他大声的说,话音充满了沙声,握着拐杖的手微微颤抖着,沉重而急促的呼吸声在寂静中直入人的心肝,终于,他柱着拐杖踉跄的大‘门’走去。
在经过兰沐星的时候,老眼如刀般剜向她:“我不会就这么轻易的让你如愿,更不会让你毁了小彥,你最好自己小心点。”
兰沐星目光冰凉的回视着他,无力的轻应道:“你果然不愧是老江湖,辣得我毫无招架之力。”
她的话瞬间引爆了唐老爷子不忍在唐泽彥身上所发泄的怒火,蓦地抬起拐杖便往她的头上砸去,兰沐星险险的侧身闪开,怒了:“如果不是因为你是泽彥的爷爷,我早就不想忍你了,哪还轮得到你害我!”
她承认这话很过分,目无尊长,然而却是她心底的真话。
四周一片惊惶的‘抽’气声。
唐老爷子气极的冲她点了下头,抬‘腿’继续往前走,才走出两步,突然感到一股气血从‘胸’口翻腾而上,暗自运气压下,却最终没有压抑住,一口老血从嘴里咯出,脸‘色’霎间灰败。
他伸手指了指兰沐星,想破口大骂,结果却血压一高,整个人往一旁栽去,离他最近的乔弈急忙伸手搀住。
在乔弈的臂弯间,唐老爷子费力的动了动眼帘,昏了过去。
“外公!”
“爸!”
“爷爷!”
……
大厅瞬间一片‘混’‘乱’。
所有的人奔了过去。
兰沐星呆呆的僵立在原地,她到底还是说的太过分了,纵使他有千万个不对,可毕竟已是八旬老翁……如果他就此撒手,那么唐泽彥会原谅她吗?
看着眼前‘混’‘乱’的场面,她的内心也是一片‘混’‘乱’。
这两天所发生的事情让本就智商情商双低的她无力招架。
明明她才是那个险些被人玩死的倒霉鬼,现在摇身一变,竟然成了谋杀的凶手!
明明她什么都没做,却变成了过街老鼠。
……
她实在是想不明白,这一切到底是因为什么?
她怔怔的看着众人七手八脚的将唐老爷子送上救护车,怔怔地矗立在‘门’口,久久久久……
直到小彤狠狠的推了她一把才回神。
“星子姐,你还愣着干嘛,还不快点跟去看看。别怪我嘴多,这次你是真的玩大了,就算心底那么想,嘴巴也别说出来啊,你怎么就不想想人家多大的岁数了,哪能经得起你这样气呢……”
柯小彤念念叨叨着,可兰沐星却没有心思去计较。
她抬脚走出大‘门’。
一只手臂拦住了她,抬眼,唐泽彥的脸‘色’很沉。
“你还是别去了,待在这里等吧。”黑如星空的眼里看不出任何的‘波’动,没人知道他现在是怎么想的。
兰沐星转身走进大厅,回到房间。
站在落地玻璃窗前,隔着厚重的玻璃看着一路呼啸而去的救护车。
昨天下午到现在不过一天的时间,却极具传奇‘色’彩。
一边是亲情,一边是爱情,她想此时的唐泽彥一定正在天人‘交’战。他的最终选择会是什么?她的未来又将何去何从?
抱着膝坐在阳台的地板上,透过敞开的窗户静静的看着‘花’园中的树影轻曳,一丝悲伤涌上心头,做一棵树真的要比做人简直多了。
难道说人生本就应该如此苦涩,只是曾经在家时爸妈将她保护的太好,所以她才会在今天独自一人面对风雨时感到茫然无措?
千米远的一处观景房里,一名神‘色’‘阴’鸷的男人放下手中的望远镜,从一旁的下属手中接过一根烟,点上。
烟圈袅袅,眼神‘阴’沉。
“老大,你干嘛要把她放回去啊,直接上了不就是你的了?”递烟的下属颇有微辞。
项昕睥了对方一眼:“我他娘的当时脑子坏了!”
下属:“……”
想到那句‘我的心是给会珍惜我的男人,而不是不择手段的强盗!’他的心就没来由的窝火!
珍惜她的男人?那小子现在就是活菩萨过江,自身难保!还他娘的怎么珍惜她?
真是一个猪到没‘药’可救的‘女’人,都再三跟她说过了,不要回去,回去没好事,就是不听!这下又摊事了吧!
虽然他还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但从出现在唐泽彥别墅外的那辆救护车以及看到被抬上车的是唐老头后,他就知道事情大了!
那名下属想了想,谄媚道:“老大,那个男人现在不在家,正是下手的好机会啊,我看干脆直接把她掳走带回去得了。多上几次还不就乖乖听你的?”
项昕夹着烟坐入椅中,静默不语。
良久,他强掉手中的残烟,森冷一笑:“看来也只有这样了。”
下属从望远镜前回头,一脸‘蒙’‘逼’:“老大,那个男人回来了。”
项昕瞪眼,脏话溢出:“麻痹!”
也不知过了多久,兰沐星听到脚步声走近。
“你坐在这里做什么!”低沉的嗓音中布满狂野的怒涛,一把拉过她,“该死,你怎么这么蠢,都冻成这样还没感觉!”
“我想回家,不想呆在这里了。”兰沐星不自禁的打了个哆嗦。
没有离开兰家大院之前,她的人生阳光明媚万里无云,一片美好。没有遇到他之前,她根本不知愁为何物!
唐泽彥低咒一声,用结实的臂膀将她搂进自己的‘胸’膛,喃喃的问:“你不是一向胆大包天吗,怎么这么容易就服软了?”
一股熟悉的男‘性’气息围绕着兰沐星,她缩在他怀里纵容着自己,因为她‘迷’恋这份温暖,“我不是服软,我只是认输。我知道以我的智商根本就不是你家人的对手。”
唐泽彥将她打横抱起走到‘床’边,把被子拉开,然后轻轻地把放在‘床’上,“我不是说了有我吗?相信我,这些事情很快就会过去的。”
兰沐星笑得有些苦涩:“等到过去了的时候会不会已经时过境迁物是人非了?”
唐泽彥断然摇头:“不会的。你也不要想太多了,我爷爷他没事,只是一时血压升高攻了心脑,休息几天就好了。”
兰沐星知道所谓的血压升高其实指的是被气着了。纵然唐老爷子独断****飞扬跋扈,但毕竟年纪摆在那了,这次是她过分了。
微微的叹了一口气:“替我向他说声对不起吧。”
唐泽彥:“你不恨他?”他知道现在在她的内心已经先入为主的断定是爷爷想要除去她才送手链。
兰沐星:“如果我说那个手链我没有动过手脚,你信吗?”
唐泽彥:“信!但我也相信不会是爷爷做的。”
兰沐星没有问他相信谁更多一点,她知道,如果换成是她,她也回答不出这样的问题。
唐泽彥:“给我一些时间,我一定会查出是谁的。”
起身。
兰沐星抓住他的手:“我不要一个人!”
唐泽彥回头看她,沉默着,皱紧着剑眉,像在思考一个尖端的难题,微微一叹:“睡过去点吧。”他在她身边躺下,把她拉进怀里的动作有一种近乎心疼的温柔,轻轻的环拥住她:“要不要我给你倒点开水,吃了‘药’后好好的睡一觉吧。”
兰沐星在他的怀中抬头:“你不怀疑那个‘药’吗?”
唐泽彥:“虽然不情愿,但我却不得不承认一个事实,那就是他不会害你。”
提到项昕,兰沐星终于想起了一件事,眨着眼看唐泽彥:“我想起来了,他说要送两个成语给你。”
唐泽彥微讶:“什么成语?”
兰沐星想了想说:“移‘花’接木,借尸还魂。”
唐泽彥怔愕,剑眉微微拧起,项昕送他这两个成语是什么意思?难道是想暗示他什么?
忽然一道灵光在脑内闪现,俊眼蓦地的睁大。
对上兰沐星好奇‘迷’‘惑’的眼睛,唐泽彥涩涩一笑:“你不要再见他了,以后有机会我自会重谢他的。”
兰沐星浅笑,说的好像每次都是她想见到对方一样。
唐泽彥看了似有不服却又隐忍的她一眼,坐起身掏出手机,打给顾臻:“你现在立刻帮我查清那名死者的真实身份,没错,我怀疑死在工地上的那个人并非……”
兰沐星怔怔的听着,原来这就是项昕所说的借尸还魂。想到这,心里不由浮起几分感‘激’。
看着吃过‘药’沉睡过去的兰沐星,唐泽彥剑眉不自觉的拧成川字。
项昕那两个成语可以说是帮了他莫大的忙,然而却也坐实了他的寝食难安。他在感‘激’的同时也在害怕着。
没错,他在害怕。
项昕自身无论长相家世还是能力本就不差,外加自己现在又身陷泥潭无法自拔,如果他就此趁虚而入对星星大献殷勤……真到那时,是该恨她意志不坚还是恨自己没本事?
双眼微微一眯,他俯下身沿着她的嘴‘唇’一路轻‘吻’,每一处,每一寸,密密麻麻的‘吻’上,没有一丝放过,轻柔而霸道。
她是他的,谁都不让!
兰沐星是被噩梦给惊醒的,醒来时,他已不再房内。
********,她走出房间。整个大厅一片暗黄,寂静得只剩下低头玩手机的柯小彤和环‘胸’立于‘门’边的方城,两人全程零‘交’流。
看是感觉到她的出现,柯小彤从手机中抬起头,说了句老爷子醒来后在医院里摞下的第一句话就是,不惜一切代价势必要将她驱离唐泽彥的身边。
紧接着像个四五十岁的大妈阿姨般念叨了起来,说即使知道了**是唐老爷子投了也不应该在当时那么强势,这下只会毁了她与唐泽彥之间的未来,说唐泽彥虽然表面上看起来无限风光,可百分之八十的光环来自于唐家,脱离唐家对其是没有任何好处的,说她在恋情里面表现的太自我太自‘私’,不懂得隐忍与退让……
兰沐星静静的听着,静静的看着柯小彤,没有吱声,没有反驳。
同时也没有告诉柯小彤,其实在此之前,自己是怀疑过她的。
视线对上方城,后者一脸愧意。
“兰小姐,对不起,是我大意了。”
兰沐星笑笑:“这不怪你,毕竟那时连我自己也没有想到。”
这一晚,唐泽彥留在医院没有回来。
这一晚,一切宁静,宛如暴风雨将来时的前奏。
第二天,风云聚变。
当阳光从落地窗倾洒在地毯上时,兰沐星被一阵刺耳的铃声响起,她伸手接过,是一个陌生的号码。
接听后,原来是黄香香打来的。
黄香香说,唐泽彥给了她家三百万,要她一家离开这座城市。
经过商量,她一家人同意了。李有福买了今天下午一点多的机票,所以她想在离开的时候两人见个面。
黄香香在电话中告诉她,自己就在别墅附近的甜品店里。
兰沐星想了想,答应了。
起身简单的梳洗一下,她便下楼走向大厅。
方城没有多问,直接跟了上去。
在甜品店里,兰沐星见到了黄香香,虽然前天所发生的事情让她受了不少的惊吓,但全整体看起来‘精’神还算不错。
两人对视一会后,黄玩玩率先开口:“一开始我是想不想告诉你我离开的事,因为我打算着等到以后唐先生把事情全部处理清楚了就回来,但是有福的爸妈说不想再回来了。因此我婆婆特许我出来跟你道个别。对了,你想喝点什么?”
兰沐星随意的点了杯橙汁,看向黄香香,问:“泽彥是什么时候给你钱的?”她怎么就没听他说起过呢,难道他已经不那么信任她了?
黄香香:“昨天晚上,他是直接将钱打到了有福的账号上的。他说只要我离开了,就不会再有人拿我威胁你,对你对我都好。”
兰沐星眨了眨眼,隐约间总觉得哪里有点不对劲。
“这话是他亲口跟你说的?”
黄香香摇头:“不是,他是跟有福说的。”
黄香香拉起她的手,‘露’出笑容:“等落脚后我把新家的地址告诉你,到时候宝宝生了你过来看我好不好?”从头到尾没有一点责怪她的意思。
兰沐星点头。
黄香香朝她调皮的眨了下眼睛:“到时可别空着手来,那样的话恐怕就连宝宝都会嫌弃你的!”
眨动单只眼睛曾经可是黄香香的特‘性’,像抛媚眼般先对你眨个,然后再趁机提条件。
她似乎恢复了从前的朝气。
兰沐星鼻腔微酸,恍然隔世:“你,你不恨我?”
黄香香笑了起来:“恨你太把我当回事了?”如果兰沐星不是真心的把她当姐妹,对方根本不可能如愿的约她出来,“你也不要太想我了,如果真想就给我打电话,我24小时开机的。”
电话响起,是李有福打来的。
透过玻璃窗李有福在马路对面一边打电话,一边挥手,黄香香站了起来,“我先走了,记得,照顾好自己啊。”
兰沐星急忙也跟着站起来,搀扶着,“我送你过去吧。”
黄香香:“没事,就几步路。”
兰沐星坚持:“还是我送你吧。”
正在此时,李有福穿过马路走了过来。
见他来了,兰沐星便也不再坚持,松开黄香香,挥挥手:“记得一定要幸福啊!”
黄香香回过头对她又眨了下眼睛:“必须的!”
望了黄香香的背影几眼,兰沐星转过身对着方城说:“回去吧。”
刚走出两步,吱,一声急刹,一声响得让她绞痛的声音在身后响起。霎间,她有种血液倒流的感觉。
她木然的回过头,所有的事物开始在她的眼前定格。
透过明媚的阳光,兰沐星看到黄香香被高高的抛起,她的眼睛看向这边,她的嘴微微张开,似乎想说什么却又来不及说,她重重的跌下,在冰冷的地面上打了几个滚,李有福像个傻子般离她三米。
兰沐星的五脏六腑被火焚烧,身体却寒冷得哆嗦,一冷一热的煎熬,让她的世界顿时漆黑无光……
市一医院,vip1室,唐老爷子的专属病房。
兰沐星轻轻的推开‘门’。
唐老爷子泰然自若的倚靠在‘床’头,冷冷的看着她。
他那毒得像蝎子又锐利的似秃鹫的眼睛盯着她:“我想你也该到了。”出人意料,病房甚至整个走廊一片寂静。
从兰沐星踏进这条走廊时,她就已然清楚这或许就是是一条不归路,可她还是走了。
唐老爷子看着一脸平静无‘波’的她,冷笑:“你以为自己很聪明,凭个下三滥的苦‘肉’计就想掰倒我?太天真太年轻了!这只是一个小小的警告,为得就是让你知道什么叫做姜是老得辣!如果你再不离开小彥,下一个就是你!”
兰沐星说话,只是静静的看着他。
唐老爷子从枕头下面掏出一张机票丢到她的跟前:“这是今晚去上海的机票,趁我还想给你留全尸的时候,离开!从此别在小彥面前出现!”
兰沐星看了眼地面上的机票,弯腰捡了起来,“好!”
她的干脆让唐老爷子的眼中闪过一丝惊讶,然而未等他反应过来,兰沐星便如闪电般扑向了他。
原先紧藏于袖中的军刀在空气中划出一道寒光,这是在那次单独说话中,许涛送给她的,她从来没有想过会有用上它的一天。
军刀直‘逼’唐老爷子的‘胸’口,“你以为杀人不用偿命吗?你以为你的金钱和权势可以掩饰得了所有的血迹吗?既然你承认自己是老江湖,那我们就按江湖规矩办事!杀人偿命,一命抵一命!”想到此时正躺在病‘床’上倚靠着氧气罩维持生命的黄香香,想到医生那句残忍的孩子没了,她就觉得有一团火在心口燃烧,烧掉了她的所有理智。
唐老爷子一惊,侧身偏躲。
刀子直‘插’入他的‘胸’口,离原先目标心肝差了四五厘米。
兰沐星眼一眯,把刀从他的‘胸’口拔出,顿时,血涌如注。
唐老爷子抬起浑浊的老眼看她,眼神复杂。他低下头抺了把‘胸’口的血,放在‘唇’边‘舔’了‘舔’,眼中充满了不可置信甚至是稀薄的欣赏。
如果不是她的心机太过深沉,说心里话,他蛮喜欢她这种为了朋友不惜两肋‘插’刀的‘性’情。只可惜……
轻笑,浓重的杀气‘逼’来:“这只是一个血的教训,为得就是让你知道什么叫做自不量力!”
“闭嘴!”兰沐星的声音冰寒,发生桀桀的怪笑,“你听过一种叫做筋脉俱断的生不如死方法吗?”说着,她的刀再一次刺下,唐老爷子慌神,直接用手臂阻,刀口在枯瘦的手臂上划出一个鲜红的口子。
又一次的失手让兰沐星双眼赤红,毫不犹豫的挥出第三刀,似有种不达目的不罢休的念想。
她的手被紧紧扣住!
抬眼,唐泽彥!
他看她的眼神似焦灼、似狂怒、似怜惜、似悲恸。
兰沐星使劲地挣开,挥舞的刀在他的手臂上划出一道血痕。
趁他发愣的间隙,不死心的再次刺向病‘床’上的唐老爷子。
一只指节分明的大手抓住她的刀刃,血从刀锋流入她的手心,微微一怔,刀被唐泽彥夺走,掷落地面。
刀与地面的碰撞声刚响,病房外便冲进来了几道人影。
罗钰在见到眼前这副情景,直接双‘腿’一软跌坐在地,这都叫什么事啊!
唐泽彥把拼命挣扎的兰沐星死死的抱在怀里,对着大哥唐泽凯说道:“叫医生来处理爷爷的伤口,封锁消息,不许报警!”
然而已经情绪失常的兰沐星此时就像一只发了疯的豹子,疯狂的撕咬他,毫不留情的往他身上脸上挥拳。她似乎忘了什么叫做理智。
“你们不是人,你们是一群披着人皮的狼!有什么仇有什么恨直接冲我来,为什么要对无辜的人下手,连个未出世的孩子都不放过,为什么?”她疯狂地尖叫,整个人陷入癫狂!
此时,在她的眼中,唐老爷子是真凶,唐泽彥则是帮凶!
唐泽彥仍死死地抱住她,丝毫不松开,嘴‘唇’剧烈的颤抖着。
终于,兰沐星筋疲力尽,瘫软在他的怀里。
于是,唐泽彥将力道放松了一些,一手扣在她的腰间,一手轻抚着她的秀发,试图给她最微薄的安慰。
“对不起,是我想得不够周全,是我……”是我将人心想得太善良,将亲情想太得纯洁,后面的话如鲠在喉。
猛得,兰沐星一把推开他:“我不想听你为那个丧心病狂的杀人凶手解释,也不想再听你这个帮凶说着虚假的对不起。”双眼怨恨的看向唐老爷子:“我可以如你所愿,但我也不会就此善罢甘休!”
说完冲出了病房。
“星星!”唐泽彥一慌,拔‘腿’追去。
“孽障,你给我回来!”唐老爷子气极怒骂。
从走廊另一个楼梯闻讯赶来的顾臻和苏语等人在看到病房内‘混’‘乱’的场面,又从水乐乐的嘴里听到事情的大致经过后,全傻了。
第一个回神过来的苏语,气愤的伸手指向唐老爷子:“唐爷爷,就算那个手链不是你动的手脚,就算你是被诬陷的,但你、你也不能这么泯灭人‘性’啊!也许,在你的眼中连坐是一种最好的报复手段,但在我的眼里,就是一种懦弱的,敢做不敢当的小人行为!我、我看不起你!”
顾臻压下心里的震惊,一把拉开愤怒的苏语,走到唐老爷子面前,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唐爷爷,我想我接下来要告诉你的事情,极有可能会让你对自己的所做所为感到后悔。”
唐老爷子抬眼冷沉的眼睛看向他,老脸呈现一种老夫何错之有的倨傲神情。
顾臻抿了抿‘唇’,说:“我已经查清楚了,在江滨别墅区施工现场坠亡的那个人并不是真的黄新海,而是一名流‘浪’汉!那些闹事的家属也并非黄新海的亲属,而是一群收了钱的专业闹手拼凑而成的!真正的黄新海正在甘肃老家照顾上山拾柴摔倒‘腿’的父亲。”
唐老爷子的脸‘色’猛然一变,但他还是以最快的速度恢复神情,倨傲的问:“你说这些是想告诉我什么?”
顾臻:“唐爷爷,聪明过人的你难道没看出来,这是一场有心的陷害!有人想毁了唐泽彥!抛开你的成见与偏执,你觉得以兰沐星的能力办得到吗?”
唐老爷子缄默不语。
顾臻:“她当然办不到!甚至连她自己都是砧板上任人宰割的‘肉’!”停了下,“其实这一切都是你们唐家的事,关她兰沐星什么事?可她偏偏被扯了进来!如果她不是仗着几分身手,早就被你们给坑死了!只可惜,她与唐泽彥千防万防,最终还是没有防到你。”
苏语:“一条手链让经过大风大‘浪’的你萌生了她是心机深沉是蛇蝎心肠的错觉,那你能保证,这条手链在她的心中就没有对你萌生一种姜桂之‘性’老而弥辣冷血绝情的想法?”
她终于明白兰沐星那写在便利贴正后面的这句话指得是谁了。现在看来,果真如此!
调下呼吸,她继续说:“你只知道兰沐星体内的**超标,于是就想当然的以为她是使苦‘肉’计,可你知不知道她体内的**含量已经达到了可以致残的量,如果不是她自身的底子好,现在早就躺在这里了!当付出比收获多,这出苦‘肉’计使得还有价值吗?除了苦‘肉’计,你就没想过是不是还有其他的计谋?”当唐泽彥向她和顾臻说起自己的烦恼时,他们一致认定这是一出反间计!
反间计!
苏语的这番话让在场的人也不约而同的想起这一古老却屡屡有效的‘阴’谋,唐老爷子的脸瞬间沉了下来。
待平下心中的那簇怒火后,他也愈发的觉得这极有可能会是一出别有用心且心思缜密的离间计,对方已然做好了成全的准备。
如果兰沐星慢‘性’中毒的真相一直不被发现,那么就可以一劳永逸的除去她,如果败‘露’了,还有他做替死鬼,挑起他与兰沐星之间的仇恨……好毒辣的一招,且深谙他那人犯他一分,他必三分还之的秉‘性’!知道他容不得半点欺骗,容不得半点算计。
难道……他真的冤枉了那丫头……心猛得咯噔一跳。
如果是真的,那他就犯了一个不可原谅的大错,老眼缓缓闭上,一丝后悔在心底浮起:为什么没有在怒火稍减之后再做决定,为什么当知道对方是个孕‘妇’时没有及时停止行动……
要是,那两个年轻人因此缘分中断,那他……蓦地的睁开眼,“快,把那丫头给我追回来!”
“怕是来不及了。”顾臻望着窗外的医院大‘门’,喃喃自语。
大‘门’口,一道颀长却颓败的身影正如死尸般慢慢的往这座住院楼走来,身旁不见兰沐星的身影。
当那道身影出现在病房大‘门’外时,顾臻快步上前,轻晃着他:“沐星呢?”
唐泽彥抬起满是苍凉的眼,缓缓的回答:“走了。”
顾臻:“走了?怎么可能!她现在应该不是你的对手才是。”
唐泽彥惨淡一笑:“跟他走了。”
他?哪个他?顾臻微微一怔,呆了,项昕!
猛得一拍额头,他怎么把那小子给忘了,这下好了……鹤蚌相争,渔翁得利!
摇了下头,很是怜悯的看了唐泽彥一眼,兄弟,自求多福吧。
冲出病房失去理智的兰沐星一把拉开车‘门’,将被自己击晕的方城给丢了出来,自己坐到驾驶室,踩下油‘门’,没有拿到驾驶证的她就这样不怕死的像箭一样冲出了车库。她要回家!
风在她耳边轰鸣,她的脑海里是地撼山崩的震‘荡’,她感觉自己在飞,方向盘在手里左旋右转,轮胎发出刺耳的吱轧声,此时的她俨然就是马路杀手,众车避让。
车子掠过马路,接着平直地冲上铺有碎石子的路面,然后直直的向路边的防护墙边缘飞去!砰,一声巨响,轮胎爆了,一辆黑车从一旁飞驰而出,狠命的碰上她的车,硬着将她给碰离防护墙边缘,嘶的一声,车停下了,她重重地扑到气囊上,头昏眼‘花’。
她终于睁双眼,打开车‘门’踉跄着下来,远远的,她看到一辆路虎正奋力驶来,将视线落到挡在自己车子前面的那辆黑车,想破口大骂。
黑车的车窗摇下,项昕脸‘色’青白,他的额头有一道很深的伤口,鲜血直流,他嘴角艰难的冲她挤出一个笑容:“傻妞,别再伤害自己了,再来一次真的是会死人的。真的想离开了吗?想的话,我带你走!”说完,打开自己的车‘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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