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代化的门口背后是一排排极具欧式风格的城堡,这是欧洲在十九世纪末到二十世纪初的监狱风格。之所以能在青天市看到还要“感谢”晚清政府无能,四处割地赔款,搞得当时华夏大地租界林立。
德国就是在当时租借的青天市,依靠这座沿海的城市德国殖民者修建许多现代城市设施,一百年过去了留下的只剩下这座监狱和那些老城区的下水道。
民国时期各届政府无能,财政开支明显入不敷出,所以在殖民者把青天市还给华夏后,民国政府本着“节约”的旗号仅仅对监狱修缮后就直接使用,也不管外界如何看待。
新时期后的华夏步步崛起,拆除了很多以前的建筑,但是这座监狱被保存下来,继续使用。为了和以往做区分,政府废除以前的名称,改为青城监狱。后来甚至影响到青天市的辖区命名,监狱附近叫做青城区。
青城监狱自民国时就是模范监狱,新时期更是如此,从未发生罪犯越狱。但让其出名的原因却在九十年代,那时候中央反腐举国欢庆,许多贪官落马,为了集中审理就把沿海十省得贪官都关进了这里。
一来二去,后来的反腐依葫芦画瓢安排贪官,渐渐青城只关押贪官变成了惯例,这里成为贪官集中营,安全级别上属于二级监狱。
贪官的思维一般人是不理解的,在那些反腐风暴来临时,许多还未落马的贪官加大拨款对青城监狱进行修缮,后来拨款甚至超过了学校,成为一时谈资。
叶枫在学校的时候就听说过这些传闻,没想到自己还有住进去的一天。这里绝对不比外面的监狱差,叶枫实在搞不懂自己为什么会来到这里,不过既来之则安之,他不觉得有什么人要害他。
赵卫国没有叶枫难得糊涂的好心情,为了这件事他前后花了一百多万,人情更是送出无数。但是到最后的关头,却失败了。
他为此专门到东山市问过他叔叔赵世良的意见,老头子因为家族唯一的继承人去世打击不小,已经住进了医院,看这情况也没几年活头了。
赵世良到底是人老成精,门路更是多的数不胜数,一番操作后找到了一些蛛丝马迹。不知道谁请的国安领导的令,把叶枫送到青城监狱。虽然二十几年了那里一直只送贪官,但是法律没有规定,级别上那里还是座普通的二级监狱刚好满足叶枫的刑罚条件。
赵卫国那个气,煮熟的鸭子不知道怎么回事就飞了,但是他也不怕,就算在监狱里整不死叶枫,叶枫的前途也被他截断了,以后出来了也只是一个前科分子。
“小子,别高兴太早,我们慢慢玩。”
赵卫国在心里放下一句狠话后也就没动静了,他还要争夺局长之位,而且还要想办法休了他媳妇,否则外面小三生的那个男孩无法转正,继承不了家族。
赵卫国忙着休媳妇了,叶枫还在震惊中,由于青城监狱里全部都是贪腐官员,所以安排的劳动非常之少,一些人更是没有劳动,整日里四处遛弯,如同外面退休的老人。
更让叶枫吃惊的是这里的设施,健身房、体育馆、图书馆一应俱全,如果忘掉这里的名号,叶枫会以为自己来到了大学。
狱警简单介绍完这里的情形后带着叶枫到了他的监舍,那是一排三层小楼,看样子像个学生宿舍。之所以修的不高是因为害怕一些犯人跳楼自杀,三层楼刚好摔不死。
进了监舍,叶枫发现一个头发花白的老人戴着老花镜坐在床上看报纸,那个老人抬头看了一眼叶枫后,又低下头继续看报纸。
被一个老人无视确实有些尴尬,但是很快叶枫想起来这是监狱,坐在床上的老头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放下东西,叶枫站起来顿了顿说道:“你好,我叫叶枫。”
那老人还是没有动静,叶枫没有放弃又叫了一遍,还是没搭理他。叶枫有些急了,心说你一个贪官有什么资格在我面前摆谱。
他大声说道:“哎,老贪官,你是不是聋子啊,我叫你那么多声都不回个招呼。”
那老人一愣,随即放下报纸笑呵呵地看着叶枫说道:“老贪官,好大的胆子啊,敢这么称呼我。”
“有什么不对吗,你个老贪官,剥削我们爱国民众的民脂民膏,幸好天网恢恢疏而不漏,你的贪腐行径败露,住进了监狱······”
叶枫洋洋洒洒说了将近五分钟,完全以一副爱国少年的姿态对贪官进行批评,浑然不记得自己是个杀人犯,也在监狱里。
那老人听完哈哈大笑,指着叶枫说道:“好好好,老贪官的称谓很贴切,但是出于年龄上的尊重你还是叫我名字吧,我叫李典正。”
李典正很有范地伸出右手,叶枫不情不愿和他握了一下。李典正说:“叶枫,因争执将同学推下楼摔死,被判故意杀人罪,有期徒刑十年······”
叶枫半躺在床上,听着李典正如同亲临现场般地解读自己的案件,伸出大拇哥道:“佩服佩服,老李你的普通话发音很准确,消息也很灵通。不过你说错一点,我没有杀人,我是被他们陷害的。”
“老李?”
李典正对叶枫一进来就给他按了两个称号很惊讶,但是毫不介意,说道:“那你怎么不在警局,在法庭上反驳,一言不发等着被送到这里。”
叶枫也不知怎么回事,看着李典正很顺眼,要不是两人年纪相差,叶枫真想跟他烧黄纸拜兄弟。
“因为我知道说了也没用,还不如省点口舌,等着出去了再慢慢算账。”
“出去?那可是十年刑期,至少要服刑七年,等你出去了说不定有些人就死了呢?”
叶枫神秘一笑,说道:“我需要等七年吗?”
老李眼中显出一丝精光,但很快被笑容掩盖,他说道:“你这个小朋友倒是很有意思,我认下你当我跟班了。”
叶枫白了一眼,说道:“我知道,牢头找跟班。不过就你老李这身板干得过我嘛,还让我做跟班,我看你做我的师爷还差不多。”
李典正哈哈笑着,样子很滑稽,说道:“有意思啊,请我作师爷。我以前可是宁海市的常务副市长,正经的副省级干部,你也请的起?”
“那有什么,我年轻力壮,看外面一群老头,打十个都没问题。”
“这里的势力可不是论拳头的,看的是以前的官位,你要是敢出去这么说,不用我们这群老贪官出手,警卫就先毙了你了。”
“原来如此。”
叶枫等到了他在青城监狱的第一份情报,他盘起腿问道:“那你老李的势力咋样,能罩一层楼不?”
李典正终于感觉到叶枫的敬意,满意地说道:“这么跟你说,如果不是我点头,你进不了这个屋子。”
“哎呦喂,原来是顶级牢头,以后可要请你多多提携,我也想这么横。”
“你就住十年,我要住一辈子,我罩着你不就行了吗?”
“那个,我怕老李你说不定哪天就没了,那我多惨。”
“你小子···”
李典正表情那个丰富,本来觉得叶枫是个学生,让他住进来跟自己说说话挺好的,没想到来了就呛,甚至还暗讽自己命断。
“哎呀你小子啊,走吧该吃饭了,正好让你见见老李的本事。”
吃饭的时候,叶枫算是知道了李典正在监狱里的本事。所有的犯人在他没吃饭时没人敢动,一个犯人很狗腿的给他打了一份,李典正看都不看他,歪着头说:“没看见我身边还跟着个小兄弟吗,都没个眼力见。”
“是是是,领导说的是。那谁快给这小兄弟打一份,要好的。”
转过头来,谄笑着给李典正赔罪。
“好了,大家都坐下吃饭吧。”
一干犯人这才坐下,跟李典正一桌的人根本不用动手,其他的犯人就自动把饭端上来了。离这桌近的盘子里大多是肉菜,边缘的就只有一些肉末。
“娘的,丛林法则的完美体现”,叶枫心里想到。不过管他娘的,自己在第一桌坐着,跟老大一个屋,虽然不知道这骚包老大为什么要和他一个屋,但自己两手空空一无所有怕他个甚。
说个吃,叶枫吃的很快,这是在一中留下的后遗症。那里的饭菜又难吃又少,吃的慢了就续不上饭,所以一中的学生吃饭都很快。
相比之下,其他人吃的都很慢,一两个人姿势还很优雅。李典正看着大家都诧异的看着叶枫,笑骂道:“戴了几年官帽,倒是没了年轻时的胃口。小枫这才是吃饭的样子。”
说完,也大口大口吃起来。那一天食堂的师傅又蒸了锅饭,没办法领导们今天的胃口突然变大,一个劲儿叫续饭。
一顿饭吃了平时一天的量,李典正斜躺在休息室里,看着叶枫跟那帮年轻但也比叶枫打一轮的犯人打篮球。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突然很高兴,大家也都很高兴,貌似因为叶枫的一番狼吞虎咽让大家学到了什么。
其实像李典正这样的落马官员,即使在监狱里还能有以前的生活,昔日里最诱人的权力也回不到他们手里了。大家或多或少有些不甘,一个不甘心,一群人就更不甘心了。叶枫年纪轻轻就沦作楚囚,大好青春浪费在牢狱之中,但初来乍到就食之甘味,一副来之安之的心态。
“能有一时光鲜,现也衣食无忧,何苦来哉,何苦来哉”
说着,李典正也坐了起来,一个人煞有兴致地慢慢踱步。
叶枫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来到这里,而且这个犯人中的“一哥”老李为什么对自己那么好,不过既来之则安之,叶枫得过且过,已经进监狱了再差能差到哪里。
过了大约一个月,一个叫周琦的警官来看叶枫,没说什么话放下东西就走了。叶枫看着那些大包小包的吃食很意外,不知道周琦为什么来探望自己。
又过了几个月周琦又来了,这次叶枫叫住了,他不想白白承受别人的人情。
周琦看起来有些不好意思,总是回避着叶枫的眼神,她对叶枫说:“我给你的都是欠你的,你不用不好意思,安心接受就是了。”
“是周校长让你来的?”
同样是姓“周”而且看年龄周琦像是周立强的子侄,周校长在整件案子中出力不小,良心上难免有些过不去。估计是良心发现把自己安排到这里,不过他好像也没那个实力。
周琦见叶枫猜出了自己的身份,不再隐瞒,对叶枫说:“我知道你是被诬陷的,可是证据和证言上都很充分,我没办法为你翻案。我二叔也没说一句公道话,所以我觉得我们家很对不起你。”
没想到周立强的家族里还有这样有正义感的侄女,难道是上辈子积了大德,不过自己到底是怎么来到这里?
“那个,我为什么会被送到青城监狱?”
“这个···”
周琦没有直接回答,对于这种不合程序的事她很反感,不过她在看完叶枫的资料后毅然找了一个后门。
“你也不是非得知道,只需安心在这里服刑,好好改造,过几年我会再找人帮你写减刑建议书。”
“谢谢你,周警官,我会好好改造的。”
叶枫送走了周琦,至于自己怎么到这里的,叶枫也不想了,只需知道是周琦出力就行。
叶枫拎着东西安然回监舍了,周琦在回去的路上心情却久久不能平静。她是一个孤儿,母亲在很早的时候就因公牺牲了,父亲在几年前因为一场不明的车祸去世。
世上跟她血缘最近的只有一个二叔,二叔的那些家人跟她也格格不入。周琦从小受父母都是警察的影响,对待那些社会上的黑暗十分痛恨。
所以这一次周立强陷害这个跟自己一样的孤儿时,周琦的心里是无比的愤恨和矛盾。她曾经去质问过自己的二叔,为什么要这么做。周立强却说她幼稚,这种事情社会上多了去了,犯不上生气。
周琦气愤地说要为叶枫翻案,不管二叔的解释便来到了警局。叶枫的案子是最新发生的,卷宗还没入档,周琦因为和周立强的关系并未参加这个案子。所以周琦只能私下里偷偷看叶枫案件的卷宗,证言是杨主任给的,很充分。最致命的是那盘录像带,虽然不清不楚,但是确实看到叶枫拿着一个长条状的东西在栏杆上磨。
后来案子就宣判了,周琦也无计可施,如果她要一意孤行为叶枫翻案,不说别的,警察局张局长第一个就不同意。案子是公检法三个机关一起完成的,牵扯甚广,在这个人情大于法律的社会翻案等于打这三机关的脸。而且如果翻案成功,自己二叔也会被追究刑责,一个撤职查办肯定没跑,周琦也不想让她在世上唯一的亲人到老了,还受到这种打击。
事情不了了之,周琦每过几个月都会来探望叶枫,一来二去两个人的关系也亲近了不少,周琦甚至把一些生活中的事说给叶枫听,叶枫也尽力充当着心理医生的角色,想弥补自己当年的过失。
另一方面,叶枫凭借周琦送来的“物资”跟监狱里的犯人狱警打的火热,不是依靠老李的“虎威”,凭的是大家对零食的热爱。
老李在监狱里威严很大,基本上想要什么监狱长都要给他买,但是他也加入“蹭饭”大军,跟一帮犯人凑在一起要求叶枫“共产”。老大有话谁敢不从,叶枫跟老李的关系也迅速熟起来。
老李也解开了叶枫的第二个疑惑,他之所以在叶枫一进来就罩着叶枫其实是为了自己。
叶枫很不理解,在这个大佬遍地的监狱,他一个高中生有什么本事。老李神秘地笑了笑,问叶枫他在看守所时那个强奸杀人犯是怎么变太监的。
叶枫很惊讶,没想到自己已经臭名远扬到这个地步。老李拍拍叶枫的肩头,说道:“别惊讶,在这里除了不能上网,新闻报纸,小道八卦统统都有,我们也无聊不是。”
“那你干嘛把我安排到你的监舍,不是引狼入室吗?”
老李露出一副廉颇未老的表情,说道:“身为领导,总要有个领导的样子,不能事事都交给手下吧。你看我一出手就制服了你,既免了一场血光之灾,也巩固了我领导的位置,一举两得。”
“老狐狸。”
叶枫算是佩服这些官场老油条,看人待事果然有一套。虽然老李没想到叶枫会是人格分裂,但是也歪打正着。自己最害怕受到威胁,而且在受到威胁的时候那个“自己”就会出现,到那时肯定免不了见血。
在看守所,被人威胁,叶枫还没反应,身体就被白发叶枫控制,然后被他凌厉一脚踹在第三条腿,彻底毁去了了他再犯强奸罪的凶器。
老李在自己一来就表示罩着自己,这样就免除了其他犯人对自己威胁,那个自己也就不会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