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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城风起 第二十九章 旧的故事(1 / 1)

此是春季,却也是春季刚至。村中的居民早早的便起了身子,在这青石板铺上的小道上来来往往,显得有些匆忙。

年刚过,村里还停留着淡淡的年味。

谁家的福纸还没撕下来,谁家还高挂着红灯笼,谁家门口上还供奉着天上的神仙老爷...这都是年时要做的事。在这年已过,春已来的时节里却也存在着这些。

村里的孩子今日也起得老早,小跑在青色石板道上,你追着我,我追着你,好不欢快。有家境富裕的小儿甚至手中拿着糖葫芦,惹得旁边其他的孩童艳羡不已。站在那,低着头,偷看着,咽着口水。

“欢子,你父亲今日可要去打猎?”

这群孩童,站在最前方的那人道。这小儿正是这一群孩童当中唯一一个拿着糖葫芦的人,只见他此时挺着胸,昂着头,伸着舌头,一下一下慢慢的舔着糖葫芦。

小儿虽小却是聪慧无比,他明白要让人羡慕的时间长一点,就得让这串糖葫芦存在得长一点。小儿不会有什么太坏的心思,只要能让其他那些小人儿羡慕羡慕他,羡慕得久一点,已是很开心的事。

“要去,要去,我父亲可是村中有名的猎手,怎么会不去。”

回话的这人在这群小儿中显眼无比,见得清楚的人都知道这不过是一个七八岁的孩童,见不清楚的只当他已十二三岁。

他的身材实在是宽硕,膀子粗大,身子也粗大。

粗大的身子上长着一个大脑袋,看得这人的身形便知,这小儿,几年后又是一个响当当的猎人。

只见他回着话,偷偷的看了眼刚刚那小儿手中的糖葫芦,又偷偷的吞咽了下口水,然后再偷偷的转过身去。

他这一切都是小心无比,只见此时的他眼睛眺望着别处,身子站得老直,哪还有刚才那个偷偷的模样。

“欢子,你爹爹今日怕是要给你猎一头黑瞎子回来。”

拿着糖葫芦的小儿又开了口,他说了话,或是感觉到口里有些干涩,连忙又舔了舔手中的糖葫芦。

粗大身材的欢子没有回话,脑子大的人一般要么是极其聪明,要么是极其愚笨,他生得怪异,脑子大,身子也大,所以他占了一半,既不聪明也不愚笨。

既然他不愚笨,那么他自然能听懂刚刚那小儿的话。

作为一个猎人的儿子他怎么不明白黑瞎子是什么。

黑瞎子是名,相当于戏台上关二爷的武圣之名一样,这个名不是名字的名,而是名号的名,黑瞎子也就是黑熊的名。

至于为什么叫它黑瞎子,欢儿到这也不清楚,只听得这里的人都喜欢叫那黑熊为黑瞎子。

黑熊是什么样的生物,这是一个猎人能够猎回来的吗。戏台上讲过武松打虎,讲过典韦擒虎,可又哪里去听过有人打过熊,擒过熊。

舔着糖葫芦的小儿明显是在嘲笑他父亲,至于嘲笑他父亲的原因欢儿也很是清楚。

他长得身材壮硕无比,可他那父亲却又有些瘦弱。

他的身子不高,谁见得他都会觉得他有些瘦弱,可他那瘦弱的父亲却又偏偏在村中打猎队里谋生。

他心里憋着一股气,握着拳头,看着那舔着糖葫芦的小儿,眼里再也没有丝毫羡慕。

“哼,我以后一定要猎只黑瞎子给你看看,戏台上只听得人打虎,总有一天,我欢儿也得在这后山上打一头黑熊来给你们瞧瞧。”

他在心里对自己说道,说完后又看了那小儿一眼,大嘴咧开,像是已想到他欢儿猎熊归来,小儿一脸的佩服与艳羡。

“欢儿,快回来帮爹爹找找猎刀,你这小儿,是不是又拿着爹的猎刀去沟边叉鱼了。”

欢儿最喜欢的便是偷偷拿着他爹爹的猎刀去沟中叉鱼。小沟的水自后山一个大湖流出,终年不断,有时到了雨季,湖中的大鱼一个个向着沟里蹦去,像是要去见识见识山外的大河大江。而这个时候,欢儿爹爹的猎刀就到了用武之地。

欢儿爹爹的猎刀柄足足有将近两尺长,到了这时,只需在那沟边“守沟待鱼”便可。

今日这天明媚无比,而在前日却是下了一场磅礴的大雨。

这也是是春来后第一场大雨,湖上涨了水,湖中又有许多肥鱼跃到河沟,只是这欢儿却是没有机会,因为前日的他才跟着他那母亲回了趟隔壁村子。

“爹爹,爹爹,你莫急,我来帮你找。”

他听得爹爹的声音,扔下了伙伴们,小跑着向屋中归去。

“爹爹,爹爹,你那堂屋找过没有。”

欢儿还未到门口,口中便嚷嚷起来。

“找了,找了。”

刚刚说话的男人又进了屋,在里面东翻西翻,欢儿站在门外都听得里面东西倒地的声音。

“爹爹,爹爹,你可别将屋中翻乱,不然母亲又得找你麻烦。”

“我才不怕她呐。”

屋中的人硬气无比,只是站在屋外的欢儿却是再也听不到东西倒地的声音。

隔了没多久,屋中的人又大声道:“这娘们,怎将我的猎刀放在这柴火下面,怕是又将我这猎刀拿去当砍柴的家伙了。”

说话的声音越来越近,依稀间便见得一个轻廋的汉子小心翼翼摩挲着手中猎刀,眼里心疼无比。

猎人手中的猎刀就如剑客手中的剑一般,都是吃饭的家伙,都是要命的家伙。哪能让人随意的去糟蹋。

“欢儿,你在家守屋,等你那娘回来后,告诉她我晚上要找她些麻烦。”

轻廋男人站在屋前,大声说道。

只是他这话刚落,周围邻里的那些人却又偷笑无比,谁不知道这个男人是个极怕妻子的人物。

欢儿点了点头,没有答话,同时对自己的父亲感到些羞愧,一个男人怎得这样没出息。他心里佩服极了自己的父亲,但偶尔却也会觉得自己的父亲怎是如此的没用。

对于乡下的村子来说,一个怕女人的男人就是天大的没用事。

欢子的父亲手握着猎刀,背着打猎的工具,快步离了家门。

石板路上的青苔得意于前日的雨水茂盛无比,人踩在上面,如果不甚注意,怕是还要大大的摔一个跟头。

欢子爹走得极快,眼睛看也没看过地上的石板,更不说专门去瞅瞅那石板上的青苔。

小村最深处有一个大坝,这个坝子可谓是是用途多多。

过年的时候,这里是摆长席的地,也是搭戏台的地方,到了秋日,更是可以在这个大坝上晒着自家的麦子,还有那村中的孩童也是极喜欢在此地玩耍,可谓村中的宝地。

而这宝地有时也会用成村里的人开开会,讨论讨论村中哪个人有些什么麻烦需要些邻里的支助。

村中一户户人家就如一张蜘蛛网上的线,紧紧的连在一起,谁也缺不得。

这是最简单的言语,却有着最深切的情感,农家的汉子听得懂,也喜欢听这简单的大白话。

此时这宝地上已站着七八个人,每个人都拿着各种狩猎工具,每个人都喧嚣着。

打猎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也不是一件简单的事,小的猎物人们担心的是打不到,大的猎物人们担心的又得是自己的生命了。

这后山连绵不断,虽不高,山上还是有些大型的猎物,比如刚刚那小儿口中的黑瞎子却是真真正正的存在,对于这些东西,村里的猎人躲都来不及,更莫说去打猎。

“欢儿他爹,我刚看到你那欢儿又长壮了些,真是一个打猎的好材料。”

“是啊,是啊,那壮小子,认不得的人只会当他已十二三岁了吧。”

“可不是,我那天看到他就吓了大跳,一时还没想起是谁家的娃,到最后一想,村中有这福气的,不就只有欢儿爹吗。”

......

欢儿爹还没站稳身子,周围的人都看着他,口中的打趣也是他。

农家汉子质朴无比,不懂得什么弯弯拐拐,当夸的就当面夸,当说的就当面说。

打趣声还在不断继续着,这时只见前方一个身材壮硕的大汉朗声道:“好了,大家今日趁早,猎了那头祸害庄稼的野猪就早早的回来,趁着这天说不得还能早早吃上杂烩。”

他这话一出,周围的人当真就不再言语,每个人都直直盯着最前方那壮硕汉子。表情就如刚刚那些看到糖葫芦的孩童一样,暗暗吞咽着口水。

那杂烩可不一般,就是猪肚子里的东西,城里的大人吃不习惯,不敢吃,可这乡下的农家人却是什么都不惧,一口一口吃着,在喝着些烧酒,那时才知道它的香。

“欢子爹,你来我身旁,这次还是你来带路。”

领头的壮硕汉子又道了声。

猎人不仅需要强壮的身体,更需要精明的脑袋,有时候,猎人和猎物只在一瞬间便已颠倒,前一刻你等候着它,下一刻,它候着你。

欢子爹身子不强壮,并且有些瘦弱,他能留在打猎队也靠得他那精明的脑袋。他虽然没多大力量干那些硬气活,但对于布置各种陷阱,如何寻找躲避猎物却是清楚得很。

狩猎队离了村,在小道上向着后山前行。

没过多久,村子便被人远远的挂在身后。

“等等。”

领头的欢子爹停下了步子,轻声道。

他的声音虽轻,但在这晨日的小道上却是每个人都听得清楚。

“什么事?”站在当中的领头问道。

“前面那家有个病人,我们脚步轻一些。”欢子爹又道。

领头的望了望前方不远处的茅屋,也不知是不是前日大雨的原因,茅屋上许多茅草都离了原本的位置,被狂风随意的卷在各处,就如鸡窝一般杂乱。

他收了目光,没再说话,只是压了压手。

狩猎队的人见得明白,一个个轻轻的向着前方走去,再也没人口中嚷道一句。

这一段小道并不长,狩猎队很快的到了院前,过了茅屋,隐约间,欢子爹还能看到大开的房门里有个男人对他笑了笑。

接下来的路途依旧平静无比,这虽已上山,但却还未走到狩猎的位置。

野兽都是聪明无比的,它们懂得如何藏匿自己的身形,如何找到一个安稳的老窝,好在这一队中有一个对此道特别熟悉的人物。

欢子爹

只见此时的欢子爹已半蹲在地上,拿起一片叶子在鼻尖嗅到。

“前面。”

他道了一句,又快步向前方跑去。

密林里透过刚刚初升的日光,日光洒在林间,让人都感觉到温暖了些。

欢子爹一路走走停停,时不时嗅嗅叶子,时不时刨刨地上的土,神色肃穆。

一行人已深入林中不知多少里,太阳高挂在正空,直直的照耀在天地万物上。

欢子爹又停了下来,这一次,只见他招了招手,蹲下了身子。

队伍当中的领头人见了,轻步走到跟前,同样蹲下。

欢子爹道:“就在前面。”

他用手指了指前面一团老藤处。

那个地方老藤生长得密密麻麻,掩了一切的光,掩了一切的草,也掩了野猪的洞。

“你能确定是那只糟蹋庄稼的野猪。”

领头的汉子问道。

“应该是,我们来的途中最近的便是这只,再仔细看那老藤,上面还有些粮食的碎屑。”

他又指了指老藤最稀疏的那一处道。

领头汉子没再多言语,此时的他已指挥着猎队里的人安放着陷阱。

布置陷阱是一件费力的事,更莫过于在一个距离野猪窝不远的地方布置陷阱,好在这几人都是村中的十多年的老猎手,自然醒得。

陷阱一个个被村中的猎人安好,所有人都躬身躲藏着,手里拿着把锋利的猎刀,只等那野猪出窝。

一刻,两刻,也不知多久,林中的日光都变得有些暗沉,那窝中的野猪仍旧是没有一点动静。

“糟了,我忘了那野猪昨日才去村中祸害了晚上,只怕这个时候还在窝中打着猪呼噜。”

欢儿爹朝着身旁的领头人拍手道,脸上满是愧意。

他怎么犯了如此低级的错误。只是他不知,越是聪明的人越是容易犯低级的错误,这就跟鱼不能缺水一样,你明明知道,可你还是会犯。

领头的大汉拍了拍他的肩,又对身旁藏着一人点点头。

只见这人快步起身,走到那离洞不过三丈的距离,将一块大石狠狠的朝着老藤处扔去。

这勾引猎物的手法是多么的简单,可就是越简单却又越容易让野猪受骗,其实不仅是野猪,就连人也是一样。

老藤里传来翻土身,是那野猪起身的声音。

只见这翻土声还在人耳中停留,老藤处又有了个黑黢黢的身影。

猪身还未见得,它那长长的獠牙已经穿过老藤,在这阴暗的日光下散发着森寒的气息。

它叫了声,冲了出来,它的身形庞大无比,躲在远处的猎人感觉脚下的大地都抖了一抖。可是没人害怕,就连那个最瘦弱的欢子爹也没有,因为猎物已在猎人的包围当中。

猎物虽然有时会在瞬间便会变成猎人,但是在深陷这满是陷阱当中的猎物,只怕它还翻不了身。

野猪冲了出来,还没冲到人却又被一个兽夹狠狠的夹住了腿,兽夹锋利无比,要是寻常猎物早早的便被夹断了骨头,可在这野猪身上,却只是紧紧的嵌入了它的皮肉之中,它的身躯实在是太庞大,它的皮子实在是太厚。

野猪最难搞的便是它那层皮,那皮不知滚过多少泥地,最后凝结成的泥土紧紧贴在皮上,就如人的盔甲一般。

但是,如果要是有人将它这皮刺穿,那也是狩猎成功了一般。

兽夹紧紧夹着猪腿,兽夹上还系着用树皮做成的绳子,树皮绳虽然结实,但也经不起这庞然大物的力量,只是做得丝丝阻挡之用。

只见这野猪使出全身力气奔断绳子,眼看就要冲到人前却又噗通一声,前脚扑地。

这时才看得清楚,原来刚刚那个地方正做了一个长长的陷阱,陷阱挖得不深,但是却是足以将一只暴躁的野猪给摔倒在地上。

陷阱还没有止,只见这野猪倒在地上,柔软的肚皮就如一个空门大开的高手一样,只见此时一把锋利的猎刀突然到来,刺穿了猪肚,又狠狠的搅动了几番。

野猪因着这剧烈的疼痛连连嚎叫。

它翻身想起,却是不能起身,原来在它倒下的时候已有一根锋利的木头刺穿了它的身子,身上更是有一张弹性无比的巨网。

它起不得身子,当然无法挣扎,只能让人拿着长长的猎刀刺穿它的肚皮,然后又重重几刀砍在脖颈上。

野猪的生命力很是顽强,它息了声,可它的身子还是在不时的动一动,抖一抖。

周围的猎人站起了身子,重重喘着粗气。

这一次狩猎看着简单无比,可要是没那欢子爹指挥布置的陷阱,怕是今日得留下两三个人在此。

打猎的人物虽然偶尔也会做好死的准备,但能活下来,又有几人高兴去死。

“老大,这大个野猪怎么办。”一个三十多岁的汉子对着领头人说道,此时的他眼里还满是恐惧,他也不是没见过这么大的野猪,只是上次见到的时候狩猎队却付出了两个人的性命,三个人的残废。

都是好汉子,可都被那野猪活活的祸害了。

他手中的猎刀紧了紧,看着地上的野猪,眼里满是恨意。

“抬回去,它吃我们的庄稼,那么我们就吃它,这样才显得公平。”领头的人轻笑着说道,此时他那张一直严肃的脸才松了下来。

“说得好,我们几个来抬,欢子爹,麻烦你还是走在前面领队。”狩猎队中一个四十多岁的汉子道,只见汉子身上满是猪血,这人正是刚刚一刀捅进猪肚的人。

“只可惜杂烩却是吃不成了。”

“老三,你还想吃杂烩,这么大个野猪,够你吃几顿肉了。”那个三十多岁的汉子走到猪身旁,笑着说道。

野猪虽大,但几个壮硕的汉子还是一步步将它从窝中带回村。

林中本已阴暗的日光又变得明亮了许多。

狩猎队的每个人脸上都带着笑意,带着这么大一个家伙回村,那大大的赞赏肯定是少不了的,以后遇见了谁,也可以将今日的勇事好好的说道说道。只不过肯定会将自己英勇往上再提一提,这是人之常情,却是不用多说。

欢子爹走在前方,他向远处望了一眼,已见得清楚模糊的村影。

突然,他停下了身子,蹲住身子,用手贴在泥土上,脸上难看无比,口中急喊道:“快快快,快跑,快跑。”

后面的人见他停下,有些疑惑,正准备开口询问他时,听得这惊慌的声音,连忙将手中的野猪放下,向山外奔去。

狩猎队是不容易组建的,每一个狩猎队的人都要百分之百的相信队友的话,欢子爹让他们跑,他们就得跑。

他们跑得极快,最先说话的欢子爹被扔在身后。

“快跑,快跑,是黑瞎子,黑瞎子,别管我,别管我。”他一边跑,一边喊道。

他的脸色苍白无比,他远远的望着山外的小村。

小村依旧,他仍然是欢儿的爹,不论是生,不论是死。

“你们快跑,我带着欢儿爹。”领头的汉子缓了身形,大吸一口气,转身向欢子爹跑去。

脚下踩着的大地已不稳,泥土在不断的翻滚震动着,一个黑色的身影正快速的奔来。

“老大,你来干什么,村子里需要你,快跑。”欢子爹见得领队逃而复反,又大声喊道,脸上着急无比。

“我带你们进山的自然要带你们出去,别说话,往前跑。”大汉来到了欢子爹的身旁,手扶着欢子爹的身体,一起向前奔去。

身后的响声越来越大,他甚至能感受到那黑熊温暖的鼻息。

欢子爹的身体不行,坚持跑了这么久,双腿就如灌铅一般,

“老大,你跑吧。”他将扶着他的老大往前带了带,说道。

他的声音已不在着急,恍惚间又回到了刚才狩猎野猪时的样子。

猎人和猎物本就是在不断改变,平衡这两者的便是力量。他打不过身后的黑瞎子,至于陷阱,此时更是想都不能想,既然已变成猎物,被这猎人戏弄还有何意思。

他停下了脚步,转过身目视着越来越近的黑瞎子,手中紧握着一把锋利的猎刀。

“老大,走。”

他说得简单无比,声音却是铿锵有力,老大明白他的心意,看着前方已模糊的背影,什么话也没说,站在欢子爹身旁。

一头黑熊狂奔而来,整个天地都在震动。

两个猎人站在前方,手中紧握猎刀,大地微微晃动,脚已站得不直,可他们就算是双腿弯曲也仍旧努力站立着身子。

两人的眼睛紧紧盯着奔来的黑熊,浓浓的腥臭气已早早的扑鼻。

没有人在此时不害怕,除非是有超出猎人的力量。可这两人明显不是,他们的额头已冒汗,他们的脸色已满是苍白,而他们能做的正在做的只有紧紧的握住手中的猎刀。

黑熊已至三丈

这个距离,只是眨眼之间。

眨眼之间,两人已倒下,眨眼之间黑熊又继续狂奔。

欢儿爹倒下了,倒下的时候他好像听到自家欢儿在喊着自己的名字,好像看到自己的婆娘正满脸怒气的站在门口等候着他归家,然后好好的修理他。

老大倒下了,老大并没有看到什么景象,只听得最后有人在喊他的名字,最后有人狠狠的将猎刀砍在黑熊的身上。

“是老三,还是老二,还是老江,还是老黄......希望,都不是。”

他好像再大喊一句,喊他们快跑,可为什么话到喉咙却又始终都说不出来。

猎刀狠狠的砍在熊身上,可是这黑熊的皮比刚刚那野猪还要厚。猎刀重重砍在身上,只不过是在熊皮上留下一道白白的刀痕,反而拿刀这人却被黑熊一爪撕碎身子。

老二

身后的老三还没来得及赶到。

老二已倒在地上,老二正是刚刚那个将猎刀刺入猪肚的人,此时的他倒在地上,满是鲜血,有猪的也有自己的。

老三紧握着手中的猎刀,双腿就如扎根在地上一样,他无法逃,也不想逃,他的视线变得有些模糊,眼中只剩下那越来越近的黑熊。

有人

他没有回头,他也没有听到任何声音,但他就是知道背后有人来,他想大喊一声,叫那人别来送死,可却不管怎样都开不了口,发不出声。

来人已走到他的跟前,他走得不快,但他却又比狂奔的黑熊还要快,老三本不能见到他的身形,却不知为何又能清楚的见到。

他随手在路上折了根枝,树枝细长,粗不过大拇指,长不二尺,可就是这普通的树枝却让狂奔而来的黑熊满眼畏惧。

他能看得清楚黑熊眼中的畏惧,老三有些奇怪,但他此时不管碰到什么都不会觉得奇怪,他的整个世界只有这人,这熊。

突如其来的人随手折了根枝,迎着黑熊而去,他走得不快,但他却又比狂奔的黑熊还要快,黑熊近身时,他却只不过拿着树枝点了几下,然后就只听得那黑熊凄惨的叫声。

细枝已被仍在地上,来人已不知何时消失。

黑熊倒在地上,老三凑近身子,脸色大变。

只见刚刚还威风无比的黑熊此时身上有六个血洞,它的眼已瞎,它的四肢已废。

老三转过身子,往后望去,望着山脚下的茅屋,不知为何,他突然想到那茅屋中的男人。

这是怎样的厉害,他摇摇头,将手中太多的想法暂时放下。

林中寂静。

寂静的林中躺着三个人,两只野兽。

不管他们生前谁是猎人谁是猎物,此时都已躺在这寂静的林中。

虫鸟失声,虫鸟像是为了祭奠这些猎人猎物们一起在此时失了声,已表敬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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