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离,我要离开两日,阿祁既没什么大碍了,待他睡醒了,妖界的事务,便‘交’由他来处理吧。.最快更新访问:щщщ.79XS.сОΜ。”枫小狐找来雪钟离,语气淡然的‘交’代着。
“王,少妖就在里屋,你要不要亲自与他说一声。”雪钟离疑‘惑’的瞧着枫小狐,心下纳罕只几步路的距离,王又为何还让他传话。
枫小狐墨眸微眯,声音清冷听不出情绪,“不必了,若是他问起我的去向,你也只说不知就好。”
阿祁与那人的矛盾由来已久,眼下自己去见那人,若阿祁执意跟了去,还不知会发生什么,倒不若瞒了他,也省心些。
枫小狐也未等雪钟离应答,直接念了法诀离去,而雪钟离也不过犹疑了片刻,回过神,眼前已没了枫小狐的影子。
“阿祁。”雪钟离转过身,便看见祁少妖面无表情的站在离他几步远的画屏旁。
“那个,你都听见了啊。”雪钟离小心的觑着他的神‘色’,故意作出轻松的笑容,“王他有事离开了,阿祁这下你有的忙了。”
“嗯。”祁少妖神‘色’漠然的发出一个简单的音节后,又回了里屋去,而转身的那一瞬,眼底的黯然没人知晓。
王不肯告诉他要去的地方,想来,便只有冥界了,也只有去见夙煜,王才会次次瞒着他,饶是他知晓王的本意,是不愿见他与夙煜针锋相对,可心底却还是忍不住想着,自己与夙煜相比,到底还是及不上吧。
黑‘色’的长袍上绣着暗‘色’的‘花’纹,斜飞入鬓的长眉下,深邃的眸子轻敛,整个人看起来寒冷如冰,慵懒的半躺在软塌上,眯眼听着‘侍’从说有人求见。
“不见。”那人连声音都是冷冰冰的。
“许久未见,你的脾气,倒真是越发大了。”同样是清冷的声音,而这人尾音轻挑,凭白就让人觉出了蛊‘惑’的意味。
“谁?”手里正把玩着的‘玉’阙坠落在坚硬的地面上,发出清脆的破碎声,软塌上的人猛然站了起来,抬眸望去,眼中只有不远处的骨灯和那立在灯旁的男子。
那男子一袭红袍,墨眸微眯,‘唇’角勾起似有若无的笑意,却是他见过最惊‘艳’的绝‘色’,是他回首往事心都会疼的发紧的源头。
“你,还活着?”
“阿煜,这些年,可又任‘性’了么?”枫小狐看着软塌旁的男子紧抿着薄‘唇’,眼睛里既有难以置信的欣喜,也有毫不掩饰的愤怒。
往事越千年,那时‘性’子桀骜的少年每每与阿祁闹了别扭,两人一起站在他面前,他便是这样,紧紧抿着薄‘唇’,不说话,神‘色’间的隐忍让人一眼都能看穿,无奈叹口气,枫小狐只能‘揉’着眉心轻声道,“阿煜,阿祁,你们又任‘性’了。”
“为什么?”尊夙煜此时的样子,倒是一点不像世人所传的杀神转世,嗜血无常,反而,像极了单纯的孩子,用着看似恶狠狠的眼神,来掩饰内心的‘波’澜。
“阿祁也问过这个问题。”枫小狐直直的看向他的眼睛,果然,在提及阿祁时,夙煜的眼神动了动,“只是你比阿祁好些,见着我的时候,没有冲动的上来打打杀杀。”
“那也说明,阿祁他甚是牵挂你。”咬牙切齿的话听在枫小狐耳里,不觉又让他‘唇’角的笑意,加深了几分。
“你们啊,真不知要闹到几时才罢休。”枫小狐缓缓走向前去,看着眼前那个他曾朝夕相处的懵懂少年,如今已长成了杀伐果断的一界之主,昔日唤他哥哥,眼神里七分景仰三分暖意的少年,如今,眼底却总是一片冰寒。
当年他那一走,无论是对于阿祁还是对于阿煜,皆是受了极大的打击,可若是能重回到那时,他想,他的决定也不会变,毕竟他要去的地方,要面对的人,不是阿祁他们所能接触的,若随他去了,定是连尸骸都难存留。
“你还没回到我的问题。”夙煜不依不饶的重复道,“为什么?”
“是问为什么把你送回冥界?还是问我当初为何丢下你们,不辞而别?”枫小狐难得的有耐心说着如此长的话,“前一个问题的答案,是你本就为冥界的皇子,我不过把你送回了家,至于后一个问题的答案——”
枫小狐顿了顿,继续道,“
我倒是记得我曾对你们说过,永不会丢下你们,不过,阿煜,你应知道我说的下一句话是什么。”
除非是我要赴死了。夙煜心里默念道,那时,他视作信仰,眼底心底皆依赖着的哥哥,对他,还有阿祁,说,你们记着,既然你们把当作哥哥,那我,永不会丢下你们,除非是我要赴死了,才会为你们安排好更好的归宿。
所以,这便是理由么?夙煜本还想说,他不怕死,他怕眼睁睁的看着,自己视若生命的人死去,自己却还苟活着。
可忽然响起的柔柔的声音,打破了此时的氛围。
“阿煜,来客人了么?”
枫小狐循声望去,只见一袭水蓝长裙的‘女’子,盈盈走了过来,那‘女’子身段窈窕,清丽的面容上,双眸似含了秋水般,温柔的让人不觉心生怜意。
“凝儿。”夙煜看向那‘女’子的目光,带着浓浓的爱意,两人并肩站着,倒真是宛若一对璧人。
“阿煜,你还没告诉我这是谁呢?”唤作凝儿的‘女’子,碰了碰他的手臂,柔声问道。
夙煜明显怔了一怔,望向枫小狐的目光,颇是晦涩,良久,他终是轻声道,“我哥哥,枫小狐。”
“兄长好,我是存凝,也可唤我凝儿。”凝儿的声音,温柔柔的,倒是极好听。
枫小狐也轻笑着应道,“我这爱胡闹的弟弟,倒也算有几分运气,有这么一位温婉的姑娘作伴。”
“哥哥可莫要这么说。”凝儿的脸上染了一层绯‘色’,“能与阿煜在一起,是凝儿的运气。”
“罢了,我也不多说什么了,你们既在一起,便好好相处着。”枫小狐似是疲乏了,随意坐在了旁侧的椅子上,“你那雾池边,生长的月言藤替我取来几段。”
“你来,只是为了月言藤,并不是为了看我。”夙煜似是想到了什么,神情一瞬间就结了冰。
“你倒真以为,我连不动声‘色’的取走几段月言藤,都做不到了?”
夙煜哑然,自然不会做不到,而凝儿瞧着眼前这两人的神‘色’,也忽然有些了然,开口唤了下人去那雾池取几段月言藤,凝儿又轻柔的说道,“不若哥哥来阿煜的寝宫坐坐,可好?”
“眼下确实有些乏了,我去阿煜那里歇息会也好。”
“哥哥取了月言藤,就要走么?”夙煜的声音虽然还是冷着,却不难听出,他在心里,对于枫小狐,到底还是牵挂多于怨愤。
“我还有许多事要做。”枫小狐伸出白皙修长的手指,夹了一块糕点,优雅的递入口中,待慢条斯理的解决掉两三块糕点后,月言藤也被下人送了来。
“好了,阿煜,我该走了。”枫小狐临走前,站在夙煜面前,目光沉沉如水,“阿煜,其实阿祁,从不曾讨厌你。”
夙煜愣了愣,随即又摇摇头表示不相信。
“你唤我哥哥,他知你一直怕他将我对你的宠溺分了去,所以,从不开口唤我哥哥,可我从他的眼神里,是可以看到的,他也如你一样把我当作哥哥。”
“你们只是一个太过骄傲,一个太过敏感罢了。”
枫小狐说完便走了,而空气中那残留着的似有若无的轻叹似是提醒,又似是感慨。
待枫小狐再回到妖市浣醉苑时,千酌也已回来了。
“冰魄草可取回来了?”枫小狐瞧了眼举着酒盏,饮的颇是尽兴的千酌,语气淡淡的问道。
“我用清水正好生将养着的。”
千酌头也不抬,只闭着眼睛闻着酒香,半晌,复又感慨了句,“在这世上论起酿酒来,当真是再找不到一个能比我厉害的人物了。”
雪钟离刚想开口讽刺两句他这种颇狂妄了的态度,可想了又想,竟找不出话来,千酌酒圣的名头在四海八荒里叫的响亮,又岂是虚名,说起酿酒品酒,这世上倒也真没人能及得过他。
“咦。”雪钟离忽地惊讶道,“王什么时候走了。”
“大概就是在你瞪着我,想找出话来挤兑我的时候。”千酌仍是闭着眼睛,闲闲的开口道。
“你不是闭着眼睛的么,怎知道我在瞪你?”
“我认识你也有些年头了,你那些习惯我自是知道一些的。”
雪钟离没话可说了,瞧着有了酒就谁也爱理不理的千酌,雪钟离决定,还是找小欢儿和顾妄玩,比较有趣,
刚走近以欢房间,迎面就撞上了顾妄,雪钟离‘揉’着泛痛的额头,蹙眉不悦道,“顾妄你是有多笨,连路都不会走了么?”
顾妄被他挤兑着,也不甘示弱的回击道,“你若是能耐,又为何没躲过去?”
“我懒得跟你啰嗦。”雪钟离绕过他,“还是去找我的小欢儿,比较有意思。”
“不可以。”顾妄鬼魅似的拦在他面前,神‘色’坚决,“王在替欢欢疗伤,任何人都不许进去打扰。”
“啊,既然王在里面了,那我就,就去找少妖好了。”说罢,雪钟离便一溜烟的没影了。
而以欢的房里,枫小狐掌心腾起一团红‘色’的火焰,冰魄草与月言藤皆融在那团火焰中炼化,不多时,待枫小狐将掌心的火焰熄灭,一粒晶莹的丸‘药’便安静躺在了他的掌心。
“把它吃下去。”枫小狐将丸‘药’递至以欢面前。
以欢皱了皱眉,却还是听话的接了过来,快速的丢进口中,丸‘药’立时化作苦涩的液体,以欢也是一副快委屈哭了的表情。
“给。”枫小狐摊开手心,白‘色’的糖块映入以欢眼里。
以欢怔怔的接过来,放进嘴里,‘唇’齿角溢着方糖的香甜,这场景,有莫名的熟悉感,以欢忽然觉得,眼前的枫小狐,轮廓都泛着别样的温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