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琏荏,你怎么在这里?是不是他们抓进来的?这群妖道!为了庆贺妖王大婚,居然到处抓人做贺礼!真是丧尽天良!琏荏,你别怕,有我在,我会救你出去,来,拉着我的手!”
一片混乱中,女孩蓦然回首,灯火阑珊处的那人,身上依然散发着温暖光明的光晕,他朝自己伸来的手,温柔宽厚。
若是四年前,她一定会毫不犹豫的将自己的手递上去。
如今她却笑了,笑容依然那样纯真,另一只手俏皮的拉了拉自己的外衫,将那价值不菲的衣料展示给他看:“东寒哥哥,你没有认错人,可是如今的我不能跟你走。”
“呃!”
大殿外,就要冲进来护他娇妻的妖王,被玉霄门掌门斩于剑下。
玉霄门众弟子齐声欢呼——妖王被杀!
只有琏荏惊愕的双眼浸满悲伤的泪水。
然后被妖王的部下抢来的人被解救归家,琏荏也成了其中一个,因为当年的年轻道长如今的玉霄门掌门候选人东寒作证。
“本来,再过两天,我就要成为他的妻子。”她背对他,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背后的东寒内心充满了对她的愧意,可是想起准备伤人性命的妖道一众,东寒只余空叹。
“如果你不愿意呆在玉霄门,我可以跟掌门说,送你下山,但是你在山下无亲无故,孑然一身,我怕你日子会过得凄苦。”东寒道。
“虽然他是妖王,可是他将我带到妖界之后,对我一直很好。”琏荏还在说,似乎没有听到东寒说了什么。
“可是他是妖,如果他没有做出伤人性命的事,也不会落得今天这种下场,说到底都是他咎由自取。”
“他没有!”琏荏愤怒转身冲他吼道,“他没有伤害过任何一个人,去捉那些人的是他的手下,并不是他!而你们却杀了他!”
“管教手下不力,他迟早也要被他的手下所推翻。”
“那你的意思就是他早死,晚死都是死,与其死在自己手下的手里,还不如死在你们手上?你们有什么资格决定别人的生死?就因为他是妖?你们才是‘正道’?种族歧视,真是恶心!”
那天,东寒拦不住琏荏,让她下了山。
即日,他请求掌门师父让他下山,可是任选掌门的日子在即,他自愿放弃掌门身份,在掌门师父门前跪了一夜,磕了一百个响头,道自己一辈子都还不起掌门师父的养育之恩,决意下山。
半月后,他一身落魄回到玉霄门,外面的消息也传入玉霄门,琏荏成了新任妖后,没有妖王,她固封为后。
琏荏带领她的妖道一众,没有做什么伤人性命的事,但也打着绝不会让天下太平的口号,搅乱了人间安宁,新任掌门东寒理所当然亲自下山平定混乱。归来时,带回了自己的新妻子——那个妖后。
任何道教门派都无法容忍又那个同行取了妖后做妻子。
各方压力,东寒居然毒杀了他坎坷相伴三载的妻。
满神接下来不讲了,因为刚才那是说给衣绿羽听的前因,下面就要将阿宛和朝歌才要听的后果。
按照老样子,她在自己面前结了一个阵法,然后将画面在自己手心成仙,然后放在桌子中心,半悬浮在桌面上。
“这就是琏荏的记忆,一起看吧。”满神道。
当我睁开眼睛的时候,我看到的是枯木与落叶,暮秋和冷雨,地面呈现两边往中间陷的沟状。
当我慢慢往上升,我的视线也变高,我看到两个纤瘦的未发育成熟的小姑娘穿着单薄的素色衣裙,偷偷摸~摸找刺激来到这个地方,然后听到了什么动静,就赶快结伴而逃跑。
接着我看到一个忧郁的身影,高大挺拔,背着手,站在我眼中所谓的堤岸上,举目远眺,莫名其妙的我还想找一些树叶将自己遮挡起来,生怕他看到我,莫名其妙的就是怕他。
他站了很久,秋雨将悲凉浸染他一身,比那些发育不成熟的小姑娘,穿的要厚一点的外衫,也那么不禁潮气。我有些许心疼。
他的神奇是悲是恨,看得我也有咬牙切齿的恨,只想他赶快走,又想再见到他。
他叹了一口气,说了一句我没有听清楚的话,大概意思就是要离开一段时间,说这话的意思是在向谁道别吗?
他终于离开了,在没有任何人的身影,我现身,像一个懵懂无知的孩童一样在这里乱跑乱撞,总是走不出这个凹陷的地方。
突然看到一条黄龙,长得很小,再说好像长残了,一般龙就是这种高贵的生物,它受人景仰,神也会敬仰它,它却被一个人像狗一样使唤训斥,是一个比他年纪小一点的男人,手里拉着另一个长相平凡表情厌烦的女子的手,悄悄靠近这片——禁地。
都会知道这里是禁地,因为每个靠近这里的人脸上都有一丝恐惧,你是兴奋,让我以为他们是悄悄来此找刺激,有的还以为在这里会见到什么可怕的鬼怪,所以来看下,当然他们没有那个胆子更加靠近这里。比如那些小姑娘,有时候想和谁私聊几句,也会来到这里,男女之间优惠也会来到这里,我看着他们,我就像一个老者,而实际上我的身形,要比他们年幼许多。
那是当我终于爬出了这片禁地,来到了上面,看到一座古老典雅的木房子,那些穿着清一色服装的少年少女一起挥剑练法。
我跑进去加入了他们,他们看到我所穿的衣服和他们并无二致,只是因为我年龄的关系,对于一个十三四岁身高不及他们任何人高的女孩,衣服上多一条少一条的花边,他们也没有在意。
有个大师姐还给了我一把剑,催我和他们一起练,说是过几天师父要回来了,他们要赶紧把成果展示出来。
我挥着手里那把剑,跟着他们一起练,这一招一式对我来说有莫名的熟悉,有一种这连基础都不算的感觉,隐隐约约,我能体会到自己身体里还有一大部分可以利用的强大力量,那力量蠢~蠢~欲~动,待我使用。
后来他们的师父回来了,一群少男少女全部围了上去,叽叽喳喳的要师父分享此去所闻。
他们的师父,是哪个几乎每日都会在那个像暮秋的时间出现在“堤岸”自言自语,神情悲伤沉重的男子。他看起来并不比这些年轻少年少女大多少,一般男子在他这个年纪虽已娶妻生子,但也没有年逾三十。
他们的师父似乎很忙,没有发现我这个新来的,过了几天,听说几十里外有座山,山上出了一个怪物,需要他门中弟子前去除妖。他这才叫了我,叫上了大师姐,一个只在意吃喝玩乐八卦聊天的二等师姐,还有一个没有天分思想空白跟风爱笑的末等师姐,还有一个就是我这个后起之秀小师妹。
他看我第一眼似乎明白我是他不在时候新收进来的小徒弟,看我第二眼的时候是在想如何给没有江湖经验,潜力不小,但出战经历空白的我配一把趁手的兵器。
他最后给了我们一人一把剑,比平时练舞的时候所用的剑要沉重,在使用时所发挥出来的威力也比之前要强上二十倍。
跟着这三个师姐下山除妖,有我在似乎斩妖除魔这件事变得非常简单,凝神聚力,在她们应战忙得不可开交的时候,被保护在最后的我挥出一剑,在她们眼里那妖怪便被她们齐力打败。真~相,只有我清楚。
回去之后,师父嘉奖了她们,但是对于她们毫发无伤便斩杀妖怪这件事有些疑惑,他终于问了我的全名,以前他只听到师姐叫我“小若”,说起名字的时候,我有一种很不清楚的感觉,我不知道是谁第一个叫我小若的,我也不知道他为什么会叫我小若,而我到底叫什么名字?我自己的脑海中净是一片模糊迷茫。
我说:“若敏。”
他若有所思地点点头,那次除妖凯旋后,师姐们在众弟子中的地位变高,毕竟她们是有除妖经验的人了。这里是个道教门派,练剑修道、斩妖除魔。我知道下次斩妖任务还是会有,而且很快,要说很快呢?因为一定又会派我去。师父开始经常来监督我们练剑,对我尤为关注,常来指正。
其他师兄师姐有些从一开始到现在,对练剑修道都不感兴趣,他们只想赶紧到了年纪下山之后,结婚生子过普通人的生活,毕竟在卿安山上学习过的人出去之后还是很有面子的。有一些则依然对自己的人生感到迷茫,想着过一天是一天,能力不出众,不用去做危险的斩妖任务,挺好。还有一些还是想在练剑修道上和我这个新秀比一比,得到师父重视,除魔卫道,名扬天下。在我连自己的名字都不知道的时候,就知道最后的这些人,永远不可能实现他们的梦想了,因为只要有我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