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小雪带着钟友诚处置了创伤之后,又分别给脑袋和手做了CT,结果,也只查出了轻微的脑震荡。
医生建议住院治疗,钟友诚却全然不当回事儿,说:“我这脑袋,也不知道震荡了多少回了,没事儿,没事儿。”
“要不,还是住院看看吧。”黎小雪也劝钟友诚。
“我的脑袋,我自己知道,抗击打能力强着呢。”钟友诚说着,故意又朝黎小雪笑了笑,不想,倒牵扯了痛处,忍不住,咧着嘴,“哎呦”地,就叫了一声。
“行不行啊?”黎小雪着急地问。
“没事儿,没事儿!”钟友诚摆着手说。
“又何止是身体抗击打呢?”黎小雪心里慨叹地说着,让医生给开了些口服的药,就和钟友诚出了门诊。
“还开什么药?他们就是想着法儿赚咱们钱的。你看,咱一说不住院,他们脸拉拉的。”钟友诚还嘟囔着。
黎小雪一方面也真不想钟友诚也住进这一家医院里,一方面还惦记着黎母,想早些打发钟友诚回去,也没和钟友诚再费什么口舌,取了药,塞给钟友诚,就说:“你先回去休息吧。药照说明按时地吃,觉得不舒服的话,再过来。”
“黎小雪,我还有事儿没和你说呢。”钟友诚紧张地说。
“什么事儿?你快点儿说。”黎小雪催促着。
钟友诚却露出一副神秘的表情,反问黎小雪:“你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吗?”
黎小雪实在没有心思和钟友诚在这里猜闷,想想这一天也不是什么特别的日子,钟友诚又这样地问,随口就说:“莫非,是你的生日?”
“你怎么知道的?”钟友诚兴奋地一笑,又一咧嘴,倒是没有叫出声来。
“你想怎么样?快说!”黎小雪又催到。
钟友诚把嘴恢复到原样儿,带着一些感伤,和黎小雪说:“黎小雪,长了这么大,还没有人为我过一回生日。我甚至连自己的阴历都不知道,还是昨天没事儿翻手机上的万年历,才看到的。我想都没有想到自己的生日就会是今天,更没有想到,在我生日的这一天,我们的事儿得到了姨的同意。”
黎小雪听着钟友诚前面的话,已经有了些怜悯之心,待钟友诚说到黎母,不禁,又生出反感来,干脆地就问:“你是想我陪你过生日吗?”
“是呀,”钟友诚的情绪又高涨了起来,“真想不到,给我钟友诚过第一个生日的,竟会是你。”
黎小雪从来没有受到过这样的生日邀请,不想答应,又不好推辞,就问钟友诚:“你想怎么来过这个生日呢?”
钟友诚又小心翼翼地笑了一下,说:“我只想和你一起吃一顿饭。当然,是我请客。”
黎小雪实在没有这样的心思,不耐烦地又问:“什么时候?吃什么?”
钟友诚又有了一些羞愧之色:“你也知道我的。我们就简简单单地吃上一碗面,就好了。”
“行,中午,你等我的电话,我找一家面馆,请你。”黎小雪说着,就要走。
“黎小雪!”钟友诚又把黎小雪叫住,“其实呢,我是想让你去我那边,还像那时候一样,在我那里煮面吃。”
黎小雪吐了一口气,说:“对不起,我现在真的没有那么多时间的,我妈在这里,需要我的护理。”
能和黎小雪吃上一顿饭,钟友诚其实已经心满意足了,况且,黎小雪的理由也说得过去,于是,也就点了一下头,说:“也好,我等你电话。”
黎小雪又应了一声,便独自回黎母那里了。
黎小雪进了黎母的病房时,坐在病床上的黎母才擦干了眼泪。
“还知道回来。”黎母嘟囔一声,就把身子扭向了里面,“还回来干什么?”
“您真不想我回来,我可就真的再不回来了。”黎小雪说着,在黎母对面的床上坐了下来。
“这回,可称了你的心意了吧?”黎母又没好气地说着。
黎小雪顿觉委屈:“也不知道是称了谁的心意了?”
“称了你们的心意了!好吧?”黎母又大声地说着,抬手又抹了一下眼睛,“我是白花了那么多的心血在你的身上了。到头来,竟是这样的结果。早知如此,我受那一番苦干什么呀?”
黎小雪叫黎母说得鼻子一酸,正要哭出来,病房的门,却叫人给敲响了。
病房的门其实也并没有关。敲门的人却是曹母。
曹母在这医院里待得时间长了,消息比较地灵通,去卫生间的路上,就听两个实习小护士在议论着韩海涛和钟友诚大打出手的事儿。有些八卦的她,就和两个小护士问了起来。两个小护士你一言我一语地和曹母描述了当时的场面后,曹母不禁就想见识见识搅得两家不得安宁的,究竟是何方神圣。
于是,从卫生间里才出来,曹母就直接奔黎母病房来了。
到了黎母病房的门口,见门敞着,就要进去,却发现黎小雪母女俩一床一个地坐着生气,便敲了敲门。
黎母和着黎小雪不约而同地都看向门口,发现是曹母之后,肚子里的气儿,更鼓了起来。
“都是听了你闺女出的馊主意,事情才到了这番田地。”黎母心里怨着,也没和曹母打一声招呼,就又转过了头去。
黎小雪倒是站起了身,向曹母迎了过来:“伯母,您那边忙,怎么还过来了?”
曹母只是点头笑了笑,眼睛还是在病房里扫了一下,除了黎小雪母女,到底没有再见着一个喘气儿的,脸上的表情,就有了些失望。
黎母心里还只想着曹母是来看自己家的笑话的,就和黎小雪说:“我这嘴里面怪苦的,你给我买点儿冰糖去。”
黎小雪以为黎母和曹母有什么话说,特意支开自己,就答应了一声,又让了曹母坐,便走了出去。
曹母在黎小雪才坐的地方坐了下来,还没张口,仍旧侧着身的黎母先拿眼角瞥了曹母一下,说:“又让你看了我的笑话了。”
曹母笑着问:“你,你这说的是哪里的话呢?咱们老姐俩。”
黎母歪头啐了曹母一口,说:“你一撅腚,我都知道你拉的是什么屎!”
“瞧你这话说的!”曹母笑着说着,扬手就在黎母的后背拍了一巴掌。
黎母抬手就把曹母的手打到了一边,气哼哼地说:“你少来!谁和你闹呢?”
曹母实在不明白黎母怎么就吃了枪药一般,和自己有了如此大的火气,正经儿地,便问:“这究竟是怎么了?我招你什么了?”
黎母又“哼”了一声:“难为我这么些年来,拿你们莹莹和自己女儿一样,到头来,净出一些馊主意给我!”
“怎么又拐到莹莹身上?”曹母心中纳闷,嘴上又问黎母,“这,咱们有话好好说,究竟是怎么回事儿呢?”
“怎么回事儿?”黎母又哼哼一乐,带着一股子的气儿,就把曹莹莹教自己怎么欲擒故纵,致使现在弄巧成拙的经过,和曹母学了一遍。
曹母真的不敢相信曹莹莹会如此地没有算计,但,黎母的话又绝对不可能是胡说的,心下也怨曹莹莹不该讨这个厌,嘴上又小心地和黎母说:“也不是我这个当妈的偏袒自家的孩子。莹莹的话确实欠些考虑,但,也不是没有一点儿的道理。小雪也不是个小孩子了,做家长的,该撒手也就撒开手吧。特别是感情这种事儿,尤其不能强求的。不是咱们那个时候了,凑凑合合地就能在一块儿过日子。就说我们家莹莹吧,这么大了,催了她多少回,越催促,她那边好像越不着急了。真管不得了。年轻人的事儿,就随着他们去吧。一个劲儿地管着呀,落不了好,反生怨呢。再说,你家小雪这回找的究竟是什么样的一个人呢?按理,小雪也是一个有心的孩子,找的人,怎么就这样不让你待见呢?”
黎母瞪了曹母一眼,狠狠地说:“你少给我扯这些没有用的。你家莹莹真摊上我们小雪这样的,急不死你!我也不和你说别的,你就告诉你那宝贝女儿,赶紧想辙把事情给我挽回来,不然,我下半辈子,也不会让你们消停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