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小雪和钟友诚正相拥而泣,隐隐约约地,韩海涛那边,就传来了微弱的鼾声。
黎小雪先听在了耳中,还当是幻觉,就止住了哭泣,细细再听,虽然,听得更加地真切,依旧不敢完全地相信,不禁,拿手推了推钟友诚的肩膀,小声地说:“钟友诚,你听,你快听,是什么声音?”
钟友诚一直还沉浸在苦楚之中,听黎小雪这样一问,也收住了眼泪,竖起了耳朵。
韩海涛那边的鼾声,也越来越清晰起来。
“他还活着!”黎小雪和钟友诚不约而同地说。
破泣而喜,两个人皆如噩梦初醒一般,立时又高兴地抱在了一起。
“我就说了,他装死吓唬我们的!”钟友诚说着,咧嘴一乐,又牵扯到未愈的伤痛,“嗳呀”地叫了一声。
“怎么了?”黎小雪又推开钟友诚,问。
钟友诚嘴里说着“没什么”,心中又恨起了熟睡的韩海涛,骂了一声“这畜牲倒还睡得香”,便站起身来,还要上去打。
黎小雪赶忙拦住:“钟友诚,算了吧,他没什么事儿,已经是万幸了。”
钟友诚却又来了劲儿,脸上一副除暴安良的神色,说:“这样的家伙,留着,也只会害人!”
“走吧,咱们走吧!别管他再怎么样了。”黎小雪又劝到。
“那,报警!这畜牲!活该千刀万剐!不让他坐上几年的牢,也叫他名声扫地!总不能就这样便宜了他!”钟友诚还愤愤不平地说。
黎小雪摇了摇头:“算了算了,他又没有把我怎么样,何必呢?”
钟友诚还义正辞严地说:“你知道吗?全是因为你这样的人的纵容,才会有这些恶人的存在!不让他得到点儿教训,他会不会再做出更加恶毒的事情先不说,只不知道要为多少人遗留多么些的祸患呢!”
“不会的。”黎小雪还是说,“他也不是你说的这样的恶人。他只是一时糊涂,才……,真的,经了这一次,他一定会明白的。”
“嗨!”钟友诚顿足叹气了一声,“亏你还给他说着好话。正所谓一失足成千古恨,好多恶行,也都是一时糊涂做下的。他这一回没有得逞,倒也是他的造化了!看在你的份儿上,黎小雪,我也就不和他再计较什么了,走,咱们走。”
黎小雪这个样子,又怎么走得了?
文胸倒也凑合着戴得上,撕成几块儿的上衣,却穿不了了。
钟友诚干脆地,就把自己的上衣脱了下来,递向了黎小雪:“穿我的吧。”
从来就没有看到过男人光着的上身的黎小雪,猛然看到了钟友诚搓衣板一样的瘦骨嶙峋的上身,赶忙就转过了脸,说:“你还是穿着吧。”
“没事儿的,我一个男人,怕什么?”钟友诚满不在乎地说。
只钟友诚一个男人,倒也罢了,但,再有黎小雪的相伴而行,叫人看了,也不成了体统。
黎小雪也顾及于此,还是不肯接钟友诚手里的衣服。
“要不,叫谁给你送来一件?姨?”钟友诚又说。
黎小雪简直要晕了,赶忙地说:“不行!”
“那——”钟友诚嘴里说着,眼睛就往两旁扫了扫,最后,还是落在了韩海涛的身上。
“这不是现成的!”钟友诚说完,就奔向了韩海涛。
“喂!”黎小雪叫着,还想再阻止钟友诚,钟友诚已经来到了韩海涛的跟前,照韩海涛的肩膀踹了一脚。
熟睡着的韩海涛叫钟友诚一踹,一个激灵,就醒了过来。
而当韩海涛勉强地睁开了眼睛,见是钟友诚,就又要挣扎着起身,不想,只动了一动,浑身的骨头都疼。
钟友诚又一脚踏在了韩海涛的心口,咬着牙,说:“你个牲口玩意儿,看在黎小雪的份儿上,今天先饶了你。从今往后,不准你再打黎小雪任何的主意!不然,我新账老账一起和你算,绝不能像今天这样便宜了你!赶紧,把上衣给我脱下来!”
韩海涛先还听得义愤填膺,及至钟友诚说到让他脱下衣服,不禁就一愣,再用心想了,只当钟友诚在羞辱自己,照着钟友诚的脸,就啐了一口:“你背地里下手,算什么本事!”
“哎呀呵,”钟友诚弯下腰,一把就揪住了韩海涛的衣领,“你还不服,是怎么的?不服,就再来!”
黎小雪本不想再看韩海涛一眼,见钟友诚如此,不得不又跑了上去,拉了拉钟友诚,说:“算了算了,快走吧!”
又看到了黎小雪,韩海涛的心,给油煎了一般地难受,往起使了使劲儿,懊悔地,就和黎小雪说:“小雪,对不起,我不是人!”
黎小雪听着伤心,钟友诚却听得刺耳,一巴掌就打在了韩海涛的脸上,狠狠地说:“你也知道自己不是个人了?以后,就别再我得黎小雪面前出现!不然,老子见你一回,打你一顿!”
韩海涛只恨自己不能爬起身来,再好好教训教训害得他和黎小雪走到今天的这个气焰嚣张的家伙,再看向钟友诚,愤愤地,就说:“不是我纠缠不休,小雪的幸福,你根本给不了!”
钟友诚见韩海涛还不服气,左右开弓着,又在韩海涛的脸上扇了起来:“我给不了!我给不了!”
“好了好了!”黎小雪又哭着劝起来。
“你别管!”钟友诚一把将黎小雪推开,又在韩海涛的脸上扇得自己都没有了力气,才指着韩海涛的脸,呼哧带喘地问,“服不服?”
韩海涛的脸肿得几乎都张不开了嘴,嗓子眼儿里呼噜呼噜地,也不知道都说着什么,只是,眯缝着的封喉了的眼睛发出的光,让钟友诚觉得,还是不服。
“你妈的!”钟友诚又扇了韩海涛一下,还指着韩海涛,说,“叫你把衣服脱了呢!你没长耳朵吗?”
黎小雪不得不又上前劝起来:“钟友诚,你就听我一句话,走吧,咱们走吧!”
“走走走!”钟友诚忽然又和黎小雪发起了火来,“你这样,走给我看看?”
黎小雪先叫钟友诚火得一怔,随后又一阵委屈,转过了身,只呜呜地哭了起来。
钟友诚瞪了黎小雪一眼,才又和韩海涛说到:“没人希罕你这衣服!我叫你脱下来,是给黎小雪穿的!”
韩海涛的意识已经不完全清晰了,嘴里却还在竭力地说着什么。
“呸!”钟友诚把一口唾沫又狠狠地啐到了韩海涛的脸上,便把自己的脚从韩海涛的心口移开,动手把韩海涛的衣服脱了下来。
一股酒气,却从韩海涛的衣服上散发出来,直打钟友诚的鼻子。
“什么味儿?简直和人一样的恶心!”钟友诚说着,还是把自己的衣服往黎小雪面前一递,“你还是穿我的吧。”
黎小雪只好接了。
钟友诚则穿上了黎小雪买给韩海涛的衣服。
“埋汰!”钟友诚又看到韩海涛袖口的血渍时,这样说着,就挽了上去。
都穿好了衣服,黎小雪就要和钟友诚离开时,一只脚却给韩海涛伸来的手抓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