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小雪当然希望:“可以的话,钱老板,还是越快越好。”
钱老板几乎都没敢再犹豫什么:“我手头现在还确实没有这么多的现钱。不过,我一定会尽快地给你筹到的。筹好了之后,我马上就通知你。”
真是大恩不言谢,满心感激的黎小雪已经不知道还可以对钱老板再说些什么了。
“当然,”钱老板仍旧希望着,“可以的话,我还是想你能回到我这里来做事。”
黎小雪笑着说:“如果钱老板不让我做管理,而还只让我做一个服务员的话,我想,我会考虑的。”
……
黎小雪几乎是飘着出了钱老板的酒店之后,迫不及待地,就把这天大的好消息打电话告诉了曹莹莹。
曹莹莹听了之后,并没有黎小雪想象中的那么高兴:?“你怎么就和他借了这么点儿?”
“这么点儿?”黎小雪无奈地表示,“就这,我已经是好不容易才说出口的。”
曹莹莹不这样以为:“这嘴既然都张开了,为什么就不一步到位呢?人家冯馆长的意思,也都说得很清楚了,这八十万也只是当下里的一个预算,还不知道究竟是够与不够。而你手里的二十万,你自己也说,还有大部分在你妈手里呢。你妈手里的钱,你想想,可是轻易要得出来的吗?”
黎小雪忽然就发觉,自己真的有些失算了。她只知道在八十万这个天文数字上做着加减,却几乎忘了黎母手里的钱向来是要花在刀刃上的。
不过也就十几分钟的黎小雪的兴奋劲儿,到底还是教曹莹莹的一沷凉水给彻底地熄灭了。
半天也没有得来黎小雪回答的曹莹莹,又催命地问:“问你话呢?哑巴了吗?”
“我想,剩下的钱,我会有办法的。”黎小雪低声地说。
“办法?”曹莹莹没再说什么困难总比办法多的话,而是反问了一声之后,叹息了。
曹莹莹知道,黎小雪真正要面对的,已经不是什么切切实实的困难,而是摸不着的天,添不平的无底洞。
办法?
……
曹莹莹又打电话,把黎小雪找钱老板筹钱的事儿告诉了肖子俊之后,简直以上司自居的肖子俊勃然大怒:“你怎么这个时候了,才把这事儿告诉给我?”
“我也没有想到那个钱老板会这么爽快地借钱给小雪。”曹莹莹解释说。
“曹小姐,不要这么幼稚,好不好?做事情,难道是可以这样凭着想象的吗?”肖子俊不屑地问着,又厉声地说,“没有想到的事儿,不代表就一定不会发生!就好像我根本也没有想到曹小姐办事是如此的不力!”
曹莹莹因为肖子俊说自己办事不力,不服气地说:“你不是也说过,你们所说的经费是可以超出预算的吗?只要你不想小雪真的把画展办起来,哪怕她这时候筹来的是六百万呢!”
“我当然可以不断地增加价码,但,我们所以设出这样的一个局,真的就只是想在这上面难为黎小雪吗?我实在有必要提醒曹小姐,别忘了我们最终的目的是什么!我真怕曹小姐放错了事情的重点,早晚给我捅出篓子!”肖子俊忍无可忍地说完了这一番话之后,已经不想再听曹莹莹任何的声音,“好了,那个什么钱老板,我会想办法搞定的!我只是希望曹小姐从今往后,在我们的事情上能够更勤勉一些,有什么情况,立即就告诉我!”
曹莹莹长了这么大,还是头一回给人如此地训斥,真的还想再辩解什么,肖子俊那边却挂断了电话。
“你只要求我这么那么的,你答应我的事情,你可又有什么作为了?”曹莹莹恨恨地说着,就好像万千的不如意一同搅在了心头,失声痛哭。
……
黎小雪为钟友诚的画展殚精竭虑,钟友诚却依旧是半夜里出去,天亮了才回来。回来之后,又几乎要补上一大天的觉,在画展的筹备上可以使出的时间和精力,少之又少。
黎小雪实在是着急,终于又看着补完了觉的钟友诚抻着懒腰醒来,干脆地就说:“钟友诚,那个什么老板的像,你到底画得怎么样了?就好像莹莹说的那样,咱们可不能因小失大。你还是应该把更多的精力用在这一回的画展上。这样的机会,我们可能也就只会有这一次。”
钟友诚做梦也想从卢小娥的魔爪里脱出身来,叫黎小雪又带着几分埋怨地这么一催,竟烦躁起来:“瞧你说的!你当我愿意吗?”
“既然不想,就推掉算了。”黎小雪这么正经儿地说着,见钟友诚又是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只好,又折中地,出了这样的主意,“实在不行,他那边应该也不是十分地着急,你就和人家说,等咱们的画展办完了,再去给他画好了。”
钟友诚瞟了黎小雪一眼,歪过了头:“说得简单。”
黎小雪见钟友诚到底是不答应,苦着脸,又说:“这么着,咱这画展又要等到什么时候才办得成呢?就好像莹莹说的,咱们的时间可不多了,我们应该……”
钟友诚忍无可忍地,打断了黎小雪急不可待的声音:“莹莹!莹莹!又是莹莹!她的话难道都是圣旨吗?你叫你妈管着不算,还处处都听着曹莹莹的,小雪,我可要提醒你,这日子可是咱们两个人的!好了好过,赖了赖过,过成什么样子,是咱们自己的事儿,和别人并没有一毛钱的关系!”
黎小雪实在不想和钟友诚吵,声音却也抬高了许多:“我不是什么都听别人的。我也是觉得人家说的对,我才接受!”
钟友诚总要把自己的声音高出黎小雪一筹:“什么对不对的,那也只是你所以为的!不说别的,你妈不想我们在一起,也对吗?你不是也乖乖地听着?”
黎小雪?自己都记不得为了眼前这一个男人,已经做了多少违背黎母意愿的事情,不得好也罢了,竟还是落了这样的指责,一颗玻璃的心,于是委屈至极,含着眼泪,就质问起钟友诚:“事到如今,你既然还说得出这样的话,你不是往人家心上捅刀子吗?我为你究竟付出了多少,你只猪油蒙了眼,一点儿也看不到吗?曾经,我真是做了二十几年的乖乖女,可为了你,我几回都把我妈送进了医院!我都成了什么了?钟友诚,我今天只要你回答我一句话,我真听我妈的,我们现在还会在一起?会吗?”
钟友诚用着他的疑问,回答着黎小雪的问题:“可这个画展到底是为了什么?是为了我钟友诚,为了我钟友诚的艺术吗?是为了你,为了你一直挂在嘴边的孩子吗?说到底,还不就是为了讨好你妈?”
“讨好?”黎小雪实在想不到钟友诚的嘴里面又会冒出这两个字来,眼泪一沉,就垂了下来,“就是的话,又有什么不对的吗?我妈一个人辛辛苦苦把我养这么大,我让我妈高兴,又有什么不对的吗?我回来这么些天,还都没有见上我妈一面呢,你知道这样的滋味儿吗?”
钟友诚当然不会知道这样的滋味儿,抬手在黎小雪的泪眼前愤然地挥了一下:“你想的话,现在就去见她好了!又和我在这块儿包的什么屈呢?”
“你说什么?你说我和你包屈了?”黎小雪尽管是抹去了自己的眼泪,声音却还哽咽着,“我没有什么委屈好和你包的。我的今天,都是我自找的。我怨不得任何的人。”
钟友诚又和黎小雪摇了摇头:“你不要心口不一地,和我说这些。是你先说了要见你妈,我现在让你去了,你还要我怎么样?”
“好!”黎小雪伤心地和钟友诚点了点头,一面往后退着,一面又正经儿地说,“我不要你怎么样,我也没有必要,没有权力要你怎么样。我现在就走!我走了,你乐意怎么样,就怎么样好了!”
“好了!”钟友诚忽然又是一脸的苦楚,“我现在已经觉得够乱的了,你就不要再给我火上浇油了!”
“你觉得乱?我给你火上浇油?”黎小雪实在又不知道钟友诚这样的话又是从何说起。
“我……”钟友诚真想把自己这些天身心所承受的一切向黎小雪和盘托出,但,有关卢小娥的一切,他只要还有半分的理智,哪里又敢提起一个字来?
插在黎小雪肖像上的匕首以及那女孩儿歪向了一边的断臂,又在他的眼前闪现。
黎小雪见钟友诚虽然还是一脸的痛楚,却并不肯倒出一点儿的苦水,哀伤着又向钟友诚摇了摇头,转身就走。
钟友诚抢上一步,抓住了黎小雪的胳膊:“小雪!你这是要干什么去?”
黎小雪甩了两下胳膊:“你这会儿又来问我要干什么?你自己都干了什么,你可知道?你才说的话,这一会儿,就不算数了吗?”
“我说了什么?”钟友诚好像真的把自己的话忘得一干二净。
黎小雪哪里还愿意对刚才所发生的一切做任何形式的重复,只又问钟友诚:“你就告诉我,你后半夜出去,究竟是干了什么?”
“我绝没有做出任何伤害你的事情!”钟友诚只能这样说。
“这么说,”黎小雪回过了身,简直都不怎么认识了眼前的人,“你真的是在骗我?什么给人画像,根本就没有的事儿!”
钟友诚又一脸的无奈:“这只是你的主观臆断!不过是给人画像这点子事儿,我又骗你这个干什么?”
“那好!”黎小雪干脆说到,“不是给人画像吗?你今晚就带上我一起过去!”
钟友诚措手不及:“你这,这不是胡闹吗?大半夜的,我带着你过去,算是怎么回事儿呢?”
“那你就和我说实话!”黎小雪又大声地嚷了起来。
“你究竟在怀疑我什么呢?”钟友诚暗自当中,心知肚明,表面之上,却又问得莫名其妙。
黎小雪再喊出来的声音,更是由心而发:“你不和我说实话,我什么都可以怀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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