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母，”吴非这一尊“雕像”终于又开了口，说出来的话，实在又带出了一些的痴憨，“我可以和您提一个要求吗？”
曹母给吴非说得一愣，不知道这孩子又犯了哪一门子的劲头，失约的事儿还没能解释一下，倒又提起要求来，到底为着自己那宝贝女儿的将来，而苦心经营的这一个母亲，也只好点了一下头：“瞧你这孩子，有什么想和伯母说的，就说好了。”
“伯母，”吴非还是一脸的恭敬，“我是觉得，这感情毕竟是我们年轻人的事儿，您可不可以尊重一些莹莹的意思呢？”
曹母听吴非这么说，只当是嫌昨儿那一场电影不是曹莹莹亲自约的，赔着笑，就说：“小吴啊，这电影，我们莹莹原来是要亲自和你说来着，一呢，碍于过去的那一点儿的不愉快，二呢，也是公司里实在忙，所以就……”
吴非没有听曹母把话说完，就笑着打断了：“伯母是误会了我的意思了。这事儿，还是让我和莹莹两个人来处理好了。”
曹母哪里又肯撒开手让曹莹莹独自去搏这一场宝贵，笑着，迟疑着：“话倒也应该是这么说，只是……”
“伯母，我那边还有东西要写一下，就不送了。”吴非说了，转过身，就往门诊走去。
“唉！唉！”曹母又干叫了两声，倒也没有叫住吴非的脚步，看着吴非越来越远的背影，心里面又不痛快地说，“不是仗着老爹那一点儿资本，你又是个啥？不是看着你们给得了我们莹莹好日子过，我搭理你个球啊！你和我们莹莹处理，就你？八竿子也打不出一个屁来，说句话也和拉屎一样地费劲！难怪我们莹莹瞧不上你呢。”
……
黎小雪和冯馆长约会在咖啡厅里，寒暄了几句之后，还没有谈到画展，冯馆长先笑着说：“听说你正拍着一部戏呢，而且，还是女二号。刚刚跻身演艺圈儿，就有如此之能力，前途实在无量啊。”
黎小雪听冯馆长说到“能力”二字的时候，特别地加重了一些语气，好像另有深意一般，不禁，就有了一些的不快，只是，脸上又不好表现出来：“冯馆长真是过奖了。”
“唉！”冯馆长缓缓地摆了摆手，“我这个人啊，不论说话还是办事，都是最实在的。像你和小钟两个人，一个会画，一个能演，真可谓是比翼双双了。”
黎小雪叫冯馆长这样的话说得更觉刺耳，而演了一阵子戏的她，到底用嘴角上的微笑把内心里的不快掩饰得恰到好处：“冯馆长，我们还是谈一谈画展的事儿吧。”
“好好好，”冯馆长连声地答应着，又问黎小雪：“嗯，这个……，有关拍卖这一块儿，小曹也应该大概地和你说了一下了吧？”
黎小雪点了一下头：“冯馆长，我现在更想知道的是，这一块儿是不是最后的一笔经费了？”
“当然，当然！”冯馆长肯定地说着，脸上似乎还有着几分的愧色，“说来，一回回地和你提经费的事儿，我这嘴都有些张不开似的。只是，我这边的难处，你也是知道的，不是现在这……”
“冯馆长，”黎小雪打断了冯馆长的话，“您不用再说这些了。我什么都明白的。”
“这……”冯馆长又尽力地笑着，“你能明白，就是最好的了。”
“只是，冯馆长，”黎小雪更认真地说，“我对拍卖这一项，倒还存有一些的疑问。”
“疑问？”冯馆长显然没有料到这一节，“哦，正常，正常。有什么疑问，你尽管说出来，就是了。”
“如果画展办得并不成功，拍卖这一环节……”黎小雪说到这里，更紧地盯起了冯馆长的脸，想要在冯馆长的表情里得出更真实的答案一般，“是不是也没有十分的必要了呢？”
冯馆长躲闪了一下黎小雪的目光，语气倒还十分地自信与肯定：“我早也表示过，非常地看好小钟的作品。凭我几十年摸爬滚打的经验，你们的画展，小黎，你就把心完全地放在肚子里，肯定是没有任何问题的。”
黎小雪并没有为冯馆长的赞誉所动，还是问：“那万一呢？任何的事情，也都不可能是绝对的吧？”
冯馆长点了一下头：“这倒也是。可，凡事也都在人做。这里面的一些事情呢，我也实在不好和你过多地透露。所以还要你出一些的钱，自然，是有一些文章的。我不便和你说，其实，你也应该可以想出个大概来。”
黎小雪大概地明白了，也觉得这真的不是她完全想要的那样的画展，可事已至此，也只能遵循这其中的规则，继续地玩儿下去：“好吧，我会尽快把钱筹齐的。”
冯馆长脸庞恢复了开始的颜色：“你之前拿给我的那些作品，深得专家的好评呢。”
黎小雪摇头笑了笑，又和冯馆长说了其它的一些事宜，就说自己还要赶回剧组里，坚决地结了账，一同出了咖啡厅。
冯馆长还要送黎小雪，黎小雪说是不同路，执意自己乘计程车，便和冯馆长道了别。
又目送着冯馆长的车开远，黎小雪正要拦一辆计程车，身边却停下了韩海涛的车子。
黎小雪见是韩海涛的车，转身就要走开，韩海涛已经推开了车门。
“可以说几句话吗？”韩海涛问得极其郑重。
黎小雪不想再和韩海涛在大街上闹出什么不愉快来，韩海涛的车，又不乐意上，只是冷冷地问：“有什么事儿吗？”
也许就是因为这冰冷的声音，韩海涛的眼睛，一下子红了一圈儿：“上车说。”
黎小雪看着韩海涛难受的样子，也有些不是滋味儿：“我还有事儿。有什么话，就这么说吧。”
韩海涛下了车，先问黎小雪：“刚才和你在咖啡厅里的那个人是谁？”
黎小雪实在不愿意回答韩海涛这样的问题：“这和你有什么关系吗？”
韩海涛似乎有一声轻轻的抽泣，点了几下头，而后又问：“昨晚是怎么回事儿？”
“昨晚？”黎小雪实在不解。
韩海涛更叫黎小雪的神情弄得莫名：“我是说电影的事儿！你不知道？”
“电影？”黎小雪的心往起一提，下意识里觉得韩海涛说的似乎和曹莹莹昨晚的事儿有关，只是，一时间里，又无法把这两件事儿联系到一起：“什么电影的事儿？我真不知道你在说着些什么！”
韩海涛紧紧地皱起了眉头：“不是你送了电影票给我吗？”
“我送电影票给你？”黎小雪越来越糊涂，“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韩海涛又看了看黎小雪，觉得这其中的蹊跷果然不小，慢慢地，就叙述起来：“我昨天下午要下班的时候，接到了一份没有写明寄件人信息的快递。快递里面是一张昨晚的电影票。乍一看，我真的想不到谁会用快递寄一张电影票给我，而且，还是一部爱情片。我想来想去，除了你，再不应该有别的人。我当时真的是兴奋得不得了。我苦苦地等着下班，每一分每一秒都像是受着极大的煎熬。我终于等到了下班，看着距离电影放映的时间还很长，特意地，我又到花店买了一大束的玫瑰。我当时的心情，真的，就好像我们头一回约会时一样。我兴奋得要哭。我就是这样，一路将要到影院了，却看见曹莹莹的车停在了前面。看着曹莹莹的车，我就觉得有点儿不对劲儿的地方，而我又看着只她一个人下了车，往影院里走了去，我更感到不对。我真的又以为，是我们三个人一起来看这一场电影，可怎么觉得，又都不对劲儿，不可思议，——就是我们三个人，你也应该和她一起下车才是。我于是跟在了她的后面，一直进了放映厅，再看过去，我这票的位置是空的，而一旁，也只曹莹莹一个人！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儿？这一切，你难道真的不知道？”
“怎么会这样？我只知道莹莹她约好了……”黎小雪的话，关键之处，又嘎然而止。
韩海涛看黎小雪带出了一些恐慌的神色，紧张地问：“约好了谁？”
黎小雪大概地知道了事情的经过，其中的原由，倒是一塌糊涂，就韩海涛又一声的疑问，难以作答。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韩海涛也感觉自己正往一个谜团里深陷着。
黎小雪神情凝重地，又摇了摇头。
韩海涛也跟着黎小雪摇了摇头，有着几分的失望一样，又问：“这事情肯定和你没有一点儿的关系？”
黎小雪好像给韩海涛问得不耐烦了：“没有！没有！一点儿也没有！”
整件事情里果真没有黎小雪的话，黎小雪没有说出来的那一个人就是问题的关键，满头雾水的韩海涛于是又问：“你刚才说莹莹约会的，究竟是谁？”
黎小雪还想着曹莹莹昨晚的情形，想在曹莹莹一系列的言行之中，找着症结所在。
韩海涛却只想尽快地弄清楚一切，不想，倒嚷起了黎小雪：“谁呀？你既然知道是谁，干什么不告诉我呢？”
黎小雪的思路给韩海涛冷不丁地打断，更心烦意乱起来，嘴里发出的声音，几乎就高出了八度：“等我把事情先弄清楚了，不行吗？”
很少见过黎小雪这么大火气的韩海涛，不敢再喊什么，道了一声歉，把头垂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