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八月中旬,气温虽然没有下降多少,但是日头却不像前几天那样毒辣,闻着淡淡的桂花香,享受着凉风拂面的惬意,岁月一片静好。
宁玉回首前两天的乡试,真正是地狱一般,整天闷在咫尺的地方,安安静静的也就算了,吃住更是糟糕到了极点,没日没夜的思考、答题、奋笔疾书的誊写卷子,巨大的压力之下,就连自己这样的习武之人,在体力上都有些力竭,更别说文弱无比的书生。
其实只有真正经历过这些,才能明白其中的苦楚,宁玉每每想起这次秋闱,就不知觉得打了个寒颤,他现在尤为佩服那些白发苍苍,依旧年复一年考科举的人;不说成绩如何,单单那份毅力,也值得尊敬;他人或许只看到考中时的风光无限,却很少有人明白,成功背后付出的艰辛,名落孙山时的无奈萧索。
坐在临水阁的窗前,闲看着静波湖中,游来游去自在安然的金红色锦鲤,宁玉忽然觉得这样的生活,简直比天堂还要舒适!
“玉儿,这几天看起来休息的不错!”一道温柔的女声传来,打断了正处在无限遐想中的宁玉,回头看去,正是这两天一直没见到面的姐姐,赶紧起身,答道,“谢谢姐姐的关心,我这两天一直是吃了睡、睡了吃,就像猪一样,想不恢复也不可能呀!再说了,姐姐你是知道的,我又不是真的文弱,只是有些劳累罢了!”
宁静听宁玉说到这儿,也就放下心来,好似又想到了什么好事,随即满眼带笑的说道,“这乡试才考三天,你就累成了这样,我听说会试可是要连续考九天,也不知道,到时候你该怎么办!”
“姐姐你就别笑话我了!这次只是个意外而已!”宁玉想到这次的事情,心里也是囧的不行;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会这么大刺刺的在考场上进阶了,要不是反应够快,正好又赶上考试临近结束的时刻,他还真的不知道该如何收场!
“武学一道就是如此,不管在任何时候,任何地方都有可能出现你想不到的变故;天命所在,岂是你一个普通人,能够更改的!”听着宁玉话语中略带的侥幸,宁静立马严肃起来,毫不留情的指出宁玉心中不端正之处。
第一次被姐姐这么严肃的训斥,宁玉先是愣了一下,随即脸色一正,字正腔圆的答道,“谢谢姐姐的教诲,我明白了!”
“明白就好,其实这次的事,也怪我没和你说清楚;考虑到你要参加科举进入仕途,所以我给你选的内功心法,暗含儒家的的浩然正气,它主要讲求在诗墨书画中寻求顿悟,达到心境上的无为,从而锻炼体魄精魂;我本来想着,你现在年龄还小,再过个几年,你自然会明白其中的道理,同时顿悟进阶;哪里会想到,你在一场小小的乡试中,就能误打误撞的得了这种缘法!”宁静对于宁玉能够提前进阶,心里还是很高心的,虽然过程有些惊险,但是好处也不少,最起码在以后的修行中,只要不犯什么大错,定然是顺风顺水的,不会有什么阻碍,想到这儿,宁静不禁对宁玉的狗屎运,感到羡慕嫉妒恨!
宁玉听了姐姐的解释,再结合自己当时的状况,立刻就想明白了自己为什么会进阶;搞清楚了这些,多日来淤积于心的疑惑不解,也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只觉得身心之间,充盈着一股别样的能量,想来就是姐姐所说的,能够驱妖邪,避鬼神的浩然正气。
宁静自从进了四转,精神力已经非常强悍了,自然能够看出来宁玉现在的情况,抬手间,布置了一道屏障,让宁玉安心的梳理丹田中,得来不易的浩然正气。
一刻钟后,宁静见宁玉睁开了眼睛,才说道,“这两天你也没什么事情可干,要是嫌无聊了,就把文天祥的《正气歌》多多背诵几遍,想来对你会有些好处的!”
姐弟俩正在此处说着话,就听到阁子外面传来一声黄鹂般清脆的笑声,宁静抬眼望去,只见通往临水阁的小路上,出现了一个身穿粉衣,容貌漂亮的少女;只见她提着裙摆,快速的向这里走来。
“静姐姐,玉哥哥,几天没见,你们想我了没?”宁凝进了临水阁,一边和宁静和宁玉打招呼,一边找了个位子坐下来,一点也没客人的拘束,就好似在自己家里一样。
宁静无奈的摇了摇头,没有说话,倒是宁玉像是被点着炮仗,口气甚是不好的说道,“你以为你是谁呀,我干嘛要想你!”宁玉对于这个疯丫头一样的富察宁凝一点也不喜欢,因为她只要一来,就会抢了姐姐的注意力。
“本小姐长得沉鱼落雁,闭月羞花,人见人爱,花见花开,织女见了停机杼,孔雀收屛自汗颜;你不想我,只能说明你没眼光!”宁凝和宁玉相处了三年,对于他的个性,已经了解,知道这丫的是个毒舌,也就没往心里去。
“你还沉鱼落雁呢!你以为你是王昭君啊!脸皮真是比城墙还厚!”宁玉发挥了他的毒舌本性,把宁凝数落的一文不值。
宁凝和宁玉斗了整整三年,心里承受能力不断增强,哪怕被宁玉说成这样,眼睛眨都不眨,只是微微顿了一下,就开口说道,“我脸皮再厚,那也不是某人的对手,也不知是谁,天天自诩是武林高手来着,不过是在考场里呆了三天而已,竟然就被累昏了!”
“你~~~那只是意外而已!”宁玉被宁凝噎的说不出话来,只能气愤的直跳脚;宁静看着两人,你一句我一句说个不停,只得无奈的摇头,这两位大概是八字不合,只要见了面,就没有不吵的。
宁静看他俩这架势,若是在吵下去,上演全武行也说不定呢!于是对着宁凝说道,“凝妹妹,怎么今个儿又跑出来了!可是有什么事情?”
“静姐姐,你简直是女中诸葛!佩服,佩服!”宁凝也不说来意,只对着宁静不停拍马屁。
“凝妹妹这嘴巴今天可不是一般的甜啊!是不是又有什么事情来求我了?”宁静看着眼前顾盼神飞的小姑娘,自从三年前被自己揭穿了身份后,在自己面前乖的就像一只小猫咪,撒娇卖萌不断。
“静姐姐,我听香菱说,你明天就要南下治瘟疫,你看能不能带上我?”宁凝自穿越过来,一直就没出过盛京,作为二十一世纪的女性,当然对外面的天空向往的不得了!可是空有此心,却无此力,现在好不容易有个机会摆在自己面前自然没有错过的道理。
“姐姐,你要南下!怎么没和我说过?”宁玉被方才的消息震惊的有些失控,立刻大声的追问。
“香桡传来消息,南方五省大面积的出现瘟疫,死了好些人,而且有些县城已经被朝廷封了,简直和死城无异,作为一名大夫,救死扶伤是我的责任,所以我打算过去一趟,看看能不能救些无辜的百姓!”宁静没回答宁玉的问题,反倒是说了些有关瘟疫的事情。
宁玉听着姐姐这样说,就知道她去意已决,拦也拦不住,可是一想到姐姐要去那么危险的地方,心里又止不住的担心,只得退一步,说道,“要不,让我陪着你去吧!姐姐一个人去,我也不放心呀!”
“不行!这此南下,我只带着香菱一个人,你们俩想都不用想!”宁静不留任何余地的拒绝了宁凝和宁玉的请求,对于这次南下治瘟,一方面是因为宁静作为一名医修的责任,另一方面就是她想看看,是不是真如她猜测的那样,信仰力是真实存在的;自从上回她让香桡开仓,救济难民之后,没过几日,宁静就感觉有一股别样的力量萦绕在自己的丹田之处,使得苦修多日不见任何动静的内丹,隐隐的出现了变化,宁静感觉到自己好似已经触摸到了五转的屏障,这个发现对于宁静来说,就是久旱逢甘霖、他乡遇故知的那种惊喜,忽然间给宁静的修炼开辟了一条光辉大道。
被宁静这样严词拒绝,两人忽然默契的对视了一眼,异口同声的问道,“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先不说我愿不愿意带你去,你认为你的阿玛额娘若是知道了,他家的宝贝闺女去了瘟疫重灾区,他们会怎么想?至于宁玉,你也别高兴的太早,乡试成绩下个月就要下来了,你那有什么时间跟我南下。”顿了一下又说道,“若是你考中了举人,就直接进京吧!正好我们在京城汇合!你不要担心我,我自有保命的办法!”
宁凝和宁玉被这么一说,知道自己想的不周到,也就没有死缠着不放,不过宁凝马上反应过来,“不对啊!你们以后在京城汇合,那不就只剩下我一个人了吗?”
“虽然今年你没法进京,三年以后,等你来京城选秀,我们又能见面了!”宁玉耸耸肩,无奈的说道,本来他还挺讨厌这个臭丫头的,现在一听要分离,反而有些舍不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