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中的雾气,这几日不知怎么,居然在慢慢减弱。随之而来结果就是,成日里氤氲而磅礴的灵气,也随之大幅度的减弱下来。
小草精和秦若都只得扎根在土壤之中,用着植物的形态接受日月光华。
那日的少年,看着打翻的药罐,到底是没有对这两株植物撒气。只是再叹了口气,说道:“又要一个月。”
一个月什么,她和小草精自然不知。
秦若一心一意的修行,每次内视的时候,看到那小小的丝线变长便粗,即使变化特别小,也依旧是眉开眼笑。她估计着,再过不久,就应该能到结丹期。
可小草成日里愁眉苦脸,满腹的委屈。
小草精总觉得这颗小灵芝是自己罩着的,应该乖巧听话才是。就算做不到,可至少也应该是有问有答。可事实上呢,秦若这个小灵芝对小草简直是视而不见,听而不闻。和只有他一株草的那些日月,无甚差别。
这日,山中狂风大作,夹杂着猎猎风声。头顶上更是乌云密布,白日里倒是像进入了傍晚,阴沉沉的。
秦若重生以来,从未在山中见过这样的天气,这里的白日单调到只有晴空万里,夜间是月朗星稀。可今日真是奇了怪了。一时也停了修炼,去看这诡异的天气。
那乌云恰恰停在山顶正中,似乎是在酝酿什么。
“哎呦,这是什么鬼天气,我的腰啊。”小草精脆生生的娃娃音叫了出来。
此刻的小草,正被那阵阵强风吹的强仰后合,完全不能控制自己的行动。
这个笨蛋,就不能化成人形吗?秦若看着天上突生的乌云,仅用听得,也能想象出小草精狼狈的东倒西歪。
乌云从中裂了开来,仿佛被人大力撕扯的棉绸,黑压压的云层中现出了一长条的缝隙。光线透过那丝裂痕,撒了下来。随之而来的,还有一个人影。
秦若对着阳光,自然看到了那个人影。在想想自己还是一株植物,倒是没太放在心上。
人影由小变大,待到双脚踩在松软的山头土地上,秦若还本着看好戏的心里。
肯定有人会问,为什么是看好戏的心态呢?
秦若瞧得清楚,这人看来年纪不大,也不知是懒省事还是就不在乎,那头乌黑的秀发只随便的束在一起,露出线条分明的脸庞。口鼻被一方白布罩在其中,只单单能看到俊秀的眉眼。
青袍在身,足下瞪着一双马靴。这样的装束,分明就是昭告天下他就是个贼。
可为什么看着那双眼睛,她看着看着就觉得熟悉。眼睛大而有神,充满灵性,眼尾轻轻上挑,衍生出一种凌厉,像是小时候她养的一只小狼,桀骜不驯。
她偷偷在心中打了个颤,这不会是她家的小师弟吧。
唔,想来应该是不会的。自家的小师弟她最了解不过,两人斗了整整百年,互相看不顺眼。
她的师弟,她还是了解的。不爱管闲事,不爱说话,一切在他看来都是浮云,成日里闲散的很,也唯有欺负她,被那个师弟当做了一项乐趣,乐此不疲,到她出嫁前都是未曾间断过。
性格冷淡成这样的人,怎么会贼头贼脑的出现在药炉呢?不对不对,肯定不是自家师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