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得半晌,阴重阳这位才在麒麟胸腹走上一遭的家伙嘻嘻一笑,说道:“我当是什么事。这个好说,不提阴寻,就我自己也能结的漂亮。”
他虽平日玩闹惯了,到底比阴寻在阴家的身份要靠近权利的中心。这炽阳阵可不单单是听说过而已,他连那本子书都在小阎王屋中看过几次。此时听秦若这么一提两提的,那些关于此阵的记忆上算鲜明。
屋中都算是自己人,抛开那突然加入的阴容不论,阴重阳觉得是时候显示下自己的用途了。索性秦若解释了几句,他就夸下海口。
也正是这话,甫一说完阴寻看他的眼神便飘了几分。阴重阳还在思索,阴容那只刚摸过阴寻的手便抓住了他的腕子。
“你你你……这是成何体统!”阴重阳大囧。阴容的力道,可是连阴寻都挣脱不开,更遑论这本身就武艺不济的阴重阳。大声吆喝中,楞是半点都甩不开。也唯有那张嘴,还在逞能。
“我这身份,岂是闲杂人等说碰就碰的?!”说不了两句,阴重阳又开始满嘴跑火车,越说越离谱。好像他就是真金白银的骨血,尊贵的很。
秦若有些想要掩面。阴寻和阴重阳才算是她身边的人,阴容到底是个外人。可看看这满屋子的人中,真要算起来为什么她觉得阴寻才是正常的那位……
阴寻飘忽的眼神到底没持续太久。此刻幸灾乐祸道:“重阳啊,这位也是好意。不过是帮你摸摸骨,看看你到底适不适合去做那结阵之人,你又何须大惊小怪。”唔,看着阴重阳受了刚才自己才遭过的罪,这位也是打心底偷着乐呢。
阴容闭目思索。摸过阴重阳细皮嫩肉的手掌,脸上神情看不出什么变化。待到他睁开眼,甩开阴重阳的手时,只是默默摇头。“不行。那阵以你的能力,绝结不成。”阴重阳倒是有副天生的好根骨,可没法术的支撑,他更不是什么习武之辈。只那阵法结到一半,就会心力憔悴。
“你们二人合力,结得半个阵法便算是不错了。”这二人只说,自然是阴重阳和阴寻。
“那照你的意思,这结阵之说多半也是行不通了……”秦若身边唯有这两人,知根知底。让她去将阴名扬参与到这件事中,她自己的意愿就不大。再者,那城主可不像是他们,他那应该还有一箩筐的事情等着处理。秦若有些犹豫,她要到哪里去再找出两个和阴重阳他们差不多的人来?
许是看出了秦若的为难。阴容直言:“算了,上离你也不用苦恼。其余的我来想办法。只要这两位趁着今日将我给的口诀背熟,这结阵之事就交给我来。”
这夜,已然改头换面易主的城池中,看不出来和往昔的不同。人们忙的忙,闲的闲。阴名扬调集了一整队的城中兵力全放在城墙之上,负责放哨。
阴寻和阴重阳踏着夜色,面上还带着几分难看。
“喂,我说大将军。那不知道哪里冒出来的家伙一句话,咱们就真的要跟着配合?”这日下午,对着那口诀读了又读,念了又念。颇有点儿时被先生逼着背书的感触。其实这阵法他比阴寻来的清楚,对于阴容的话还算是信服。只是想到那人说动手便动手,碰了自个的手就让他一千个不痛快。只想找个同道中人,一起说两句那人坏话。
“配合。为什么不配合。就算他是石头缝里蹦出来的,只要现在做的事情对咱们有好处,就该受着!”阴寻咬牙切齿。阴重阳不知他才是那第一个被摸了手掌轻薄了的人。
“瞧你说话这语气。”阴重阳阴阳怪气的顶了句。要是秦若看到他们这模样,只会觉得这真真是一对难兄难弟……
到了城门前,阴名扬居然披挂上阵,正随着大家轮流盯梢。
“二位。”阴名扬颔首客气,秦姑娘下午就交代过这两位今日只怕要在夜半时分出城一趟。他见得二人,并不惊讶。
阴寻点头,阴重阳只是冲他一笑。二人表达善意的方式各有不同。阴名扬对他们来说,如今也算是半个自己人。
“两位,可是真要去结那阵法?”守城兵士打开城门,眼见着城外景色已是能入了眼,阴名扬快走几步犹犹豫豫还是跟了上来。
“正是。姑娘说这事今日就将它做了,也好防范于未然。”
“哎……”阴名扬一声长叹。其实,此法多年前他就想到过。虽然身处这边关城池,他却实实在在心系大家,早翻遍了古籍,觉得唯有这法尚能让城市安固。“不瞒两位,若是今夜真要结炽阳阵,可否让我也助一分力?”
阴寻抬眼去看。兵士的火把离他们上有段距离。只惨淡的月光下和悉索的火光中,能够看得出阴名扬一身戎装。想来,这位原就是做了打算同他们一道出城,才会如此整备吧?
“此事关系重大。城主还是……”阴寻按秦若吩咐的,不想节外生枝。阴名扬就算是知道他们出城结阵,也该牢守自己的岗位,何必在去与他们添乱。
“当年便是为了结这阵法,我儿丧命。多年来这件事情就像是我胸口的一根刺,只有我亲自将阵结了,我觉得才算是不愧对我那儿子啊。”阴名扬家是有一子,幽冥殿中也听到过几次,那是阴名扬的名气还真没他那儿子大。阴重阳身为阴家人,自是比阴寻多了解些。他记忆中,只知阴名扬这儿子意外身外,却不知死因正是这阵法。
此时听来,心头恍惚。忙问身边阴寻:“喂,这结阵还能要人命?”不怪他问的稀罕。
阴名扬道:“先生有所不知。若是平常阵法,万没有要人命一说。只是这炽阳阵,尤为特殊。我儿当年和我不过是按照古籍中的方法,才刚开始结阵我儿就一命呜呼。”
……惊吓。
这绝对是今夜最大的惊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