互相认识了之后,一行人就又踏上了回武当的路。殷梨亭看见十年未见的五哥之后,又是激动又是兴奋,策马上前紧挨着江沉意,叽叽喳喳同他说起这些年的一些趣事来。
江沉意也纵容着这个让他倍感亲切的青年,脸上一直带着淡淡的柔和笑意,他不但耐心听他说话,有时候还会应和两句,让殷梨亭说得更是起劲,连带着手里还比比划划,完全没有一个这年纪的人该有的样子。
窝在骑马走在前面的俞莲舟怀里,程律听着后边一直传过来的说话声,给引得不时回头看,他望着青年脸上的灿烂笑容和江沉意侧耳倾听的模样,不由得转回来仰头望着怀抱着他正专注看路的俞莲舟。
从这个角度,他只能清晰看到俞莲舟的一个下巴和颜色不甚红润唇形却十分好看的嘴。这个素日神情冷淡严肃的人,却有一张很漂亮的嘴,从下方仰望的时候看上去就像是在微笑着一样,格外温和而柔软。
比平时的样子要好得多了。程律不知怎么,突然做出了这样的结论。
他们骑的马都是好马,在耐力方面自然有着非凡之处,大约是没预料到这一行人居然会不顾有女人和孩子,以赶路的速度前进,前行的一路上居然没再有什么拦路虎跳出来。不过拦路虎虽没见到,四侠张松溪却有一个。在识破了先前那伙人的诡计叫殷梨亭来助阵之后,张松溪也前来迎他们,师兄弟四人凑到一处,正如亲兄弟四个一般。
武当七侠还差三人便齐全,许是因为见了又多一个兄弟,心性更稚弱的殷梨亭便更想尽快回去一起团聚。给殷梨亭撺掇着快些再快些,最幼的程律也点头说自己没关系,看出他神情里并无勉强,这些人的速度便又提升了一些。以至于只在路上宿了一晚,第二日他们就回到了武当。
到得山上,观中道人和侍役见张翠山无恙归来,无不欢天喜地。
对于张翠山而言,回到武当山必然是心潮起伏感慨万千,然而江沉意确确实实是第一次来到这里,他也没见过那些有着这样情绪的人,乃至这时候居然不知该如何表现。
就在江沉意觉得自己可能会有些麻烦的时候,却发现那些人并没有过多的注意到他的表情,他们只是纯然喜悦着。也是,江沉意心想,有哪个人会猜测十年未归的人其实是别人假扮的呢?尤其是假扮这个人还没有任何好处。
和道人侍役们打过了招呼,江沉意就要去拜见师父张三丰,但服侍张三丰的道童说真人尚未开关,深知做戏要做全套的江沉意便独自到张三丰坐关的门外磕头,殷素素和程律则是由殷梨亭领着去见其他几位师兄弟的家眷了。
在张三丰的门外磕了头,又站在那儿对着门轻声细语说了会儿话,江沉意才跟在一个侍役的身后,要他带着去见俞岱岩。
做出一副神情恍惚的样子,江沉意一边走一边暗暗记下了路,如此,等他到了俞岱岩门前,已将沿途走过的路尽收脑中。
让侍役退下,江沉意独自走了进去,服侍俞岱岩的道童正立在一旁,瞧见他也是一惊,随即轻声道:“三师伯睡着了,要不要叫醒他?”
江沉意摆摆手,轻手轻脚走进俞岱岩休憩的房中。此时俞岱岩正闭目沉睡,脸色惨白,双颊凹陷,见过了那三侠的江沉意完全无法从他们身上联想出眼前苍白的男子十年前是怎么一个样子。
但俞岱岩这憔悴的样子也让他想起了一个人,一个,他在第一个游戏副本中认识的人。
西里斯.布莱克。
他在阿兹卡班救出西里斯那时候,那个男人也是消瘦得不像话,只是比起眼前完全瘫在床上动弹不得的俞岱岩,江沉意说不清两个人哪个更凄惨一些。同样是十年的苦楚,一个瘫痪在床,一个饱受摄魂怪之苦……
不过俞岱岩要是生在魔法界,可就不存在瘫痪这回事了,魔药能够迅速让他恢复健康,活蹦乱跳做大侠。当然最好他喝的魔药不是经过了某教授的再加工调味。
脑子里莫名其妙由治疗俞岱岩拐到了魔药教授那张嘲讽脸上面,江沉意幅度甚微的晃了晃头,想要把西弗勒斯.斯内普的脸从脑海中晃掉。
于是在床边站立良久的江沉意,突然出手打断了俞岱岩身上原本已经愈合的那些被打断的骨头。
随着俞岱岩惊醒后凄厉的抽气声,旁边的小道童大惊失色,而江沉意也终于顺利把魔药教授赶出了他的大脑。
然后,他终于想起了不知被他遗忘在何处的麻醉手段。
抬手轻描淡写化解了小道童的攻击,又从怀中掏出麻醉针来往俞岱岩血管注射完毕,江沉意才转身对小道童解释。
江沉意说道:“莫急,我在外寻了一种灵药,给你三师伯用了,保证只要半个月就能重新走路。”
小道童惊疑不定望着江沉意,明摆了不信。他现在已经在猜测眼前这个易容成五师伯的人来武当究竟有什么目的。想十年前五师伯失踪前他也只不过是个小娃娃,那时候见到的五师伯鼻子似乎要再挺些,皮肤要稍稍黑一点……越想越觉得江沉意和记忆中的张翠山不一样,小道童几乎已经认定眼前的是个冒牌货。
江沉意可不管小道童的想法,为了避免这小家伙给他找麻烦,他干脆利落点了小道童的穴道。这种只有世界才有的定身技能一度让江沉意非常痴迷,就是现在,看到自己施展成功的江沉意也十分愉悦。
不顾小道童的眼神攻击,江沉意用老练的手法将俞岱岩被他打碎的骨头一点点整成正常的形状,然后从怀里掏出他的接骨药给俞岱岩用上。江沉意看到药水在落到皮肤上的一瞬间便以极快的速度渗进去,而俞岱岩的皮肤也在同一时刻变成接骨药的颜色——他也说不清那是什么颜色——还泛着药水都没有的荧荧光芒。
对着俞岱岩身体其他部位如法炮制,也不知是他速度太快还是颜色消退得太慢,江沉意看着还昏迷中的俞岱岩,感觉自己简直要被那种古怪的颜色晃瞎眼睛。
江沉意回头看了眼直到刚才还在狠狠瞪他的小道童,那个少年现在已经闭上了眼,两行清泪可怜兮兮在他脸上蜿蜒,上面还有它们的无数同伴正沿着前辈留下的痕迹扑簌簌往下滑。
至于哭的这么厉害?江沉意哑然失笑,先掏出一方手帕给小道童擦擦,才解开了他的穴道。
小道童脸颊发红,却还是一副严肃的样子,刚刚能动便向后退了好几步,如临大敌般的眼神让江沉意直接笑出声。他看着江沉意的笑容才反应过来自己后退的举动不对,又小心翼翼挪到了俞岱岩身前,摆出了进攻的动作,身体却是出自下意识的防守姿势。
江沉意越发觉得这孩子可爱。想想看,他有多久没见过这么纯良的孩子了?就连程律那种珍惜物种也比不上这孩子的一半。
和纯良的小道童“对峙”了一会儿,余下的五个师兄弟忽然一齐到了这里,恰巧这时候俞岱岩身上的古怪色彩已经消退得差不多,于是进门来的五个人就只看到小道童战战兢兢瞪着江沉意,身子还因为某些原因在不停颤抖。
江沉意就端着不变的笑脸对着来人中还未见过的两个打了个招呼:“大哥七弟,这些年可想煞我了。”
年长的人有些发福,一张脸看上去神情平和,和江沉意想象中的大相径庭,不过和他想象更加不一样的还要说是七侠莫声谷。这个排行最末的小师弟今年应该才二十来岁,却居然留了满面髯须,粗豪的样子让看惯了美人的江沉意很不适应。
莫声谷让他想起了谢逊,还有长出满脸胡子版本的vodka。
江沉意的手指动了动,很有种立刻掏出什么东西来把莫声谷的胡子刮掉的冲动。他讨厌大胡子,真的。
互相表示了一下思念之情和激动喜悦,对这个过程已经驾轻就熟的江沉意这一次全程无压力。等终于有人从兄弟重逢的情绪中脱离出来想起问进门时小道童的异状,那孩子已经不知该怎么说了。
他原先的确笃定江沉意是冒牌货,但是无论如何不可能出现五位师伯都认不出自己的师兄/弟的事。小道童迟疑着回头看了看还躺在床上安睡的俞岱岩,终于还是咬了咬牙,把刚才发生的事都说了一遍,只是省略了自己关于江沉意是恶人易容成的这个猜想。
毕竟除了当年东诡一脉,他还没听说过有谁能掌握那么精妙的易容术,而东诡一脉早就不知到哪里去了。
江沉意笑着抬手抚了抚小道童的脑袋,他知道就算自己解释刚刚是在救治俞岱岩,这个认死理的孩子也决计不会信了,于是索性唤醒了还在麻醉药的作用下睡得香甜的俞岱岩。
作者有话要说:应该更新的四月一号因为坐了一下午车回到家就瘫倒不想动,晚上的时候在母上大人的要求下讲了在学校的各种大事小事顺便还被催着搞对象(明明我还小)一直到快十二点……然后我在码字和睡觉之间纠结了一下就躺倒了……我真的不是又要断更!
以及文案已经改了,不过大概很多看官没注意到,因为卡文和补原著,最近改成隔日更。
今天看了一下后台发现收藏掉到2222……这个数字6哈哈哈166阅读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