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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邵阳王驾到！”随着太监的一声高呼，男人立刻回了原位，围观的人也纷纷散去。品书网蒋晓生看向萧雅，半响，低声道：“谢谢你。”
萧雅无所谓的理了理鬓角上的头发，道：“咱们两个，谁跟谁呀！”
蒋晓生轻笑出声，这个女人除了太过贪财外，还是有很多优点的：“你，不问我蒋方的话是怎么回事吗？”
蒋方？原来刚才那个挑衅的男人和他同姓！她笑了笑：“这只是你的私事而已，你不想说就不说，你想说我就听着，你何必那么在意？”
面对萧雅，蒋晓生忽然有了倾诉的欲望：“我，不是舞娘的儿子，我的母亲叫做方一水，她在我三岁那里病重，无法再照料我，迫不得己，将我交给了舞娘蒋梅。蒋梅以为我年纪小，不记事，所以一直假装成我的母亲，我也一直装作不知道。直到三年前，蒋梅嫁给了蒋方的姨夫做填方，我和蒋方他们打架，他们口口声声说我的母亲是贱/人，我忍不住说了一句那不是我的母亲……”
萧雅明白了，蒋晓生那一句否定并非嫌弃舞娘蒋梅，而是维护自己的亲生母亲，可惜大家都误解他。想到蒋方刚才问他这些年都在在什么，在哪里的话，萧雅大概猜得到，那件事情让他在故乡被人耻笑，所以才选择远到天地书院求学。
她拍拍他的肩膀：“不过小事而已，别人的话听听就算，你这样豁达的人竟然看不开吗？何必将自己逼得那么紧？”
蒋晓生不语，确实如萧雅所说，他生性豁达，除了银子几乎什么都不在乎，可偏偏走到了这个死胡同里，不愿意面对自己的生事。
蒋晓生想再说点什么，邵阳王已经出现在众人的视线里，他忙和众人一起，向着邵阳王弯腰行礼。
这个时代，虽然也有尊卑等级，但并不像萧雅所知的宋明朝那般严苛，在很多非正式场合，众人见到皇家人大多是弯腰行礼并不流行屈膝下跪这一套。当然，除了像岳灵长公主那样有心给人下马威的情况。
萧雅跟着蒋晓生弯腰行礼，听到邵阳王爽朗的说道：“大家不必多礼，快，快坐下！”
众人谢了，规规矩矩坐下。
邵阳王扫视一圈，道：“想来大家都已经知晓本王此番请大家前来的用意，本王也不多说了。作画捉拿云里来一事必须慎重，那见过云里来的奴仆本王已经让人保护起来，为了不走漏风声，本王决定临时考一下大家。胜出者，本王自会安排奴仆相见。”
对此，众人毫无异议，齐声道：“请王爷出题！”
“本王坐在这里，大家便以本王为题做一幅画吧。”
话落，众人又行了个礼，而后纷纷拿出早已经准备好的纸笔，铺在身前的桌案上，开始作画。见状，萧雅一拍脑门，道：“坏了，我们来得匆忙，根本没有准备炭笔……”
蒋晓生不语，默默放下背箱，打开，里面准备了粗细不一的炭笔。
萧雅挑了挑眉：“你还真是细心。”
说着，她也不客气，挑选了一只最顺手的炭笔，在纸上开始勾勒起来。
这一次作画，萧雅不求新意和境界，但求逼真。邵阳王的目的搁在那里，他挑选的不是此中圣手，而是一个可以帮助他抓到云里来的画师，在这种情况下，只要她做到逼真，便十拿九稳可以取胜。
毕竟，和传统的写意手法相比，素描在求实方面占尽了优势。
别看蒋晓生是来陪考的，他同样拿着毛笔认真在纸上作画，萧雅画好时扭头看他，发现他已经画出一个飘逸、儒雅的男人轮廓。这画真好，萧雅不懂画的人见了都难免惊叹，每一个细节，每一处落笔都十分讲究，让人即便只是看到轮廓也自发开始想象画中人的风采。
蒋晓生的实力，不弱于场中任何人，但是萧雅知道，他不可能入邵阳王的眼，因为他的画风太飘逸了，让人只能凭想象去猜测画中人的模样。
这样的画，挂在墙上会赏心悦目，要是贴在城门下面抓贼，只怕没有几个人看得出画里人的长相和特征。
邵阳王起初安安静静坐在上座，一刻钟后，他索性背着手背慢悠悠巡视，顺带也看看大家笔下的自己是什么样子。
看头几个人的画像，他还感到高兴和欣慰，可看着看着，众人都是一个画法，难免就有些审美疲劳，再加上这样的画法他自己也会，对于抓捕云里来毫无帮助，他一下就失了兴致。
每到一个画者的桌前，他不再像刚才那般驻足欣赏，眼睛匆匆扫过他们的画，便大步离开。
他走到萧雅和蒋晓生的桌前，脚步没有停留，本是打算匆匆走过，却因为不经意瞥到萧雅的素描画而停了下来。
他猛地转身，看向萧雅的画像，然后抬头看向萧雅：“你这画是用什么画的？”
萧雅摊开手里的炭笔：“木炭烧制的笔。”
“别人都只是起了一个轮廓，你已经画好了，莫不是提前准备的？这……可是作弊！”
萧雅笑，并不解释，道：“王爷请再出题！”
邵阳王指了指自己刚才坐过的椅子：“就画它吧！”
对于素描来说，像椅子这样的死物最好画，只要掌握了光影和亮度，逼真度远远高于画人物。
萧雅当即提笔，刷刷在纸上勾勒起来，寥寥数笔已经有了椅子的大致形状。
她仔细想了想，认认真真的将阴影部分刷黑，光线从暗到明，虽然谈不上十分自然和得体，可是唬弄这些没有见过素描画的古人已经绰绰有余。
萧雅完成最后一笔时，邵阳王高兴道：“好，好，极好，你叫做什么名字？”
“天地书院，萧崖！”
一度审美疲劳的邵阳王已经被萧雅新鲜的画法给惊艳到，他也无心再看其他的画作，当即说道：“好，就是你了！”说着，他朗声道：“裴管家！”
裴二上前：“王爷？”
“诸位英才远道而来辛苦了，你吩咐下去设下盛宴，本王晚上要与诸位畅饮！”
闻言，众人惊，有些人脸上流露出失望的表情，大多数人是不服气和嫉妒。
有几个胆子大的人上前，道：“王爷，您还未看过我们的画像就做了决定，是不是草率了些？”
邵阳王也不生气，道：“好，那本王现在就看你们的画像，将你们的画呈上来！”
有几人面露难色，喃喃道：“可是我们还没有画完。”
邵阳王眼睛横向他们，他们立刻噤声，倒有几个速度快已经画完画的人拿着自己的画像上前，答：“请王爷过目！”
邵阳王扫过他们手中的画像：“诸位画工了得，本王十分欣赏，可若按照这样的画法去抓人，诸位觉得能抓到吗？”
他话落，大家欲言又止。
他慢悠悠将萧雅所画的画举起，道：“你们再看萧崖的画像，与本王有八九分相似，若是按照这样的画法去抓人，诸位觉得可有把握？”
这下子，大家都哑口无言。
邵阳王笑了起来：“诸位远道而来辛苦了，本王今晚设宴款待诸位！日后本王有用得着诸位的地方，还请诸位不吝前来！”
这意思，就是暗示以后还有很多机会让大家展示才华，也算是在众人失望之余给了众人一个希望。
邵阳王说着，看向萧雅：“来人呀，安排萧公子住到西院！”
萧雅闻言，立刻上前道：“王爷，我有个不情之请……”
邵阳王笑：“你说！”
“我若是画出了贼人的画像，王爷是不是会赏赐我五千两银子？”
邵阳王一愣，道：“你放心，本王不会赖账的。”
“不是，王爷误会我的意思了，我是想，我可不可以用那五千两银子向王爷换一个愿望？”
“愿望？你且说说看。”
“小人想要王爷赐小人几个字。”
“什么字？”
“英雄不问出处！”
“这是何故？”
“小人想转赠给小人的好友。”
邵阳王笑了：“你这个倒是有意思，不爱钱财重情义！这字，不用等你画出贼人画像，现下本王就可以赐给你！”
说着，邵阳王走到萧雅的书桌前，提起蒋晓生的毛笔，在白纸下面潇洒写下：英雄莫问出处。
……
萧雅捧着字，一点一点的吹干，和蒋晓生一同走进王府的西院，待奴仆们退下，她向献宝一样把字献给蒋晓生，道：“蒋兄，这可是兄弟我的一番心意，你要好好保存呀！”
蒋晓生脸色铁青，没有半点宽慰和感动的神色，咬牙切齿道：“蠢货，竟然用五千两银子换几个没有用的字，你平时里的聪明劲都让狗吃了？”
萧雅被他这一骂，笑容当即垮了下去，喃喃道：“谁说没有用？他是邵阳王，是皇帝的亲叔叔，有了他的字，便有了一个无上的荣耀，你看蒋方还敢嘲笑你吗？要是他嘲笑你，就是忤逆了邵阳王的意思。再说，邵阳王的字写得不错，怎么就不值五千两了，我怎么就蠢了……”
萧雅越说越小声，越说越心虚：她，好像真的做了一件蠢事。
闻言，蒋晓生铁青的脸色忽然放晴，双眼露出了耀人的光芒，一把将萧雅手里的字夺过去，道：“是呀，是呀，我怎么就忘了，他可是当代有名的书法大家，还是个嫡系王爷，简直是一字千金，我们要是把字给卖了，别说五千两，少说也该值一万两！萧崖，你做了一件很成功的买卖！”
萧雅听得目瞪口呆，看向蒋晓生一副见钱眼开的财迷样子，顿时恨得牙痒痒的，她刚才真是脑袋被门夹了，才会想不顾一切的安慰这个守财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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