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安是一个不折不扣的汉子,浑身上下都散发着迷人的英气,同时,李安还是一个细心的人,比一般的男子更心细,甚至比女子的心还要细心,这让他能够发现一般人所发现不了的细微问题。
比如眼前的两位卖艺小娘子,普通人根本不会过于关注她们,而李安却盯上了她们,甚至还觉得她们是马贼的眼线,并下定决心要调查她们两个,这足以证明李安的细心。
“既然你觉得人家是奸细,那何不把人请过来,隔着这么远能看出什么来。”
李寒露开口说道。
李安嘴角微微一笑,开口说道:“寒露说的有理,那就把其中一个叫过来谈上一曲好了。”
说完招了招手,让茶博士过来,并拿出了几块碎银子,让茶博士下去把卖艺的姑娘请上来。
茶博士下去之后,在卖艺小娘子的耳边说了几句,然后,这名拿着古筝的小娘子就跟着茶博士上楼来了,因为古筝比较大,茶博士非常体贴的帮小娘子拿着,一直送到李安的跟前。
“贵人要听什么曲目。”
小娘子的声音还不错,很好听的样子。
李安仔细的打量眼前的小娘子,看的对方都不好意思了,对面的李寒露也不爽了,直接开口问道:“娘子会谈什么曲目?”
毕竟,李寒露并不擅长音乐,所以,也不知道该如何点曲子,只能让对方先说曲目的名称,然后,自己才能顺利的点曲子。
小娘子莞尔一笑,开口说道:“贵人,我会的曲子可多了,像谓川曲,伊川歌,相思曲,清平调……”
说完看向李安和颜如玉,等待着对方点曲目。
李安想了一下,开口道:“那就先来一首相思吧!”
“是,贵人。”
小娘子非常有礼貌的向二人行礼,然后轻轻坐下,将琵琶放在自己的腿上,开始了弹奏。
其实,弹古筝应该是放在桌子上弹奏,效果更好一些,可茶楼不可能准备那么多的专门用于放古筝的桌子,所以,为了方便就直接放在自己的腿上了,而且,只要是经过长时间练习的人,都是可以克服没有桌子的困境的。
红豆生南国,春来发几枝。愿君多采撷,此物最相思。
随着古筝曲目的弹奏,李安也陷入了陶醉之中,这种古典的曲目最是让人喜欢的,能够给人一种非常快乐的感觉,尤其是这种带有爱情的曲目就更让人陶醉了。
当然,李安此刻陶醉是假,借机观察和试探小娘子才是真正的目的,用一双色眯眯的小眼睛看着眼前的小娘子,完全可以掩盖自己的真实目的,不会引起小娘子的警觉。
“好,真好,曲子谈的好,曲目也好,人更好,人更好。”
李安略显好色的盯着眼前的小娘子,但总体上还是很君子的,并不会去动手动脚。
顿了顿,开口道:“弹得好,有赏。”
说完把兜里的钱拿出来,轻轻放到小娘子的手中。
“很好听,再来一首清平调吧!”
李安开口说道。
既然要趁机观察小娘子,自然是观察的越仔细,越长时间就越好了,让小娘子多弹几首曲子,便可以起到这样的作用。
“是,贵人。”
小娘子的态度依旧很好,好像一点也不怪罪李安的冒犯眼神。
云想衣裳花想容,春风拂槛露华浓。若非群玉山头见,会向瑶台月下逢。
一枝红艳露凝香,云雨巫山枉断肠。借问汉宫谁得似,可怜飞燕倚新妆。
名花倾国两相欢,长得君王带笑看。解释春风无限恨,沉香亭北倚阑干
小娘子的技术很是娴熟,很快,这首清平调的曲子很快又弹完了,曲调清脆悠扬,让人听了都忍不住要陶醉一番,至少,李安旁边邻桌的几名商人都陶醉的差点流口水了。
这首曲目是最近几年才流行的,是李白先生为贵妃写了这首词,然后,李龟年这小子把这首词谱写成了词曲,并让宫乐负责练习,之后,这首美妙的曲子流传到了民间,并成为很多音乐人的追捧对象,成了一首流行歌曲了。
在任何时代,流行歌曲都是最受欢迎的,尤其是刚刚开始流行的时候,是最为受欢迎的阶段,几乎整个社会的人都能哼唱两句。
弹好一首曲子之后,小娘子站了起来,并向李安和李寒露行礼。
“好,弹的太好了,小娘子的这双手可真是巧啊!怎么就能弹的这么好呢?一定是从小就练习的吧!”
李安开口夸赞,并走到小娘子的身前,顺手把赏钱递给了小娘子。
小娘子收下钱,开口道:“多谢贵人,奴家五岁练古筝,至今已有十余年了。”
“哦,都练了十余年了,难怪弹的这么好。”
李安开口夸赞,并顺势握住小娘子的手,仔细的观察了起来,小娘子似乎也没有拒绝的意思,毕竟,只是摸了摸手而已,并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被磨了一阵子之后,小娘子还是害羞的把手给缩回去了,而李安也顺势回到自己的座位,继续看着小娘子。
“小娘子是哪里人士?既然从小就能学习琴棋书画,那为何沦落到在茶楼里卖唱?”
李寒露佯装不知,开口问道。
小娘子闻言,表情很是凄苦,开口说道:“不敢隐瞒贵人,奴家是银州人士,虽不至于大富大贵,但从小好歹也是衣食无忧的,只是……只是父亲出事,从此家道中落,我们姐妹无依无靠,这才走上这条路,在茶楼卖艺养活自己,呜呜呜……”
看着小娘子伤心哭泣的小模样,李安居然有一种心碎的感觉,这完全就是真情流露,一点也看不出是作假的样子,若真的是作假的话,那演技也太高了,居然连李安都能被骗到。
旁边邻桌的商人,见小娘子身世可怜,便也跟着唏嘘感叹,但几句之后,又开始各谈各的了,谈他们的生意和贸易。
“小娘子别哭了,别哭了。”
李安亲自给小娘子递去了一张手绢,然后,继续开口问道:“小娘子是银州哪里人士,父亲名讳可方便告知,在下曾经在银州的好多地方做过生意,或许认得令尊也说不定啊!”
说完仔细的观察小娘子的表情变化,看看这个小娘子的表情有什么变化没有。
“呜呜呜……”
小娘子的表情没啥异常,但突然哭的更厉害了,不停的抹眼泪,也顾不上回答李安的问题了。
“这位仁兄还是别问了,小娘子大概是不愿意提起这些伤心的往事。”
“是啊!是啊!人都已经不再了,越提越让人伤心。”
“没错,不在自己的身上,是感觉不到痛苦的,过去的事情,就不要再提了吧!”
几名商人看着小娘子哭泣,都有些不忍心,便开口规劝李安。
见众人如此意见,李安自然也不好继续追问,只能就此作罢了。
“小娘子勿怪,都是在下唐突了,要不再来一首谓川吧!赏钱给三倍,拿着。”
李安为了防止自己惹众怒,便先给三倍的赏钱,让小娘子再来一首,如此,只要小娘子开始弹奏曲子,那么,也就会慢慢忘却伤心了,至少,专心致志的弹奏,肯定能够转移人的注意力,让人暂时忘记回想伤心的往事。
渭川曲是大唐时代的一首名曲,而渭川曲所讲述的是渭河两岸的故事,而渭河是关中之地最为重要的一条河流,是关中的主河,是渭河养育了关中儿女,让关中能够成为鱼米之乡,从而成就了多个朝代的都城。
如果说黄河是华夏民族的母亲河,那么,渭河绝对算得上关中百姓的母亲河,渭河对于关中之地,实在是太重要了,没有渭河的滋养,关中文明便难以存在,更不可能发展出强秦这样的强国来,所以说,关中文明的产生,与渭河有很大的关系,这也决定了关中百姓对渭河有很深的感情,所以,渭河曲才能够打动关中百姓的心,进而影响到了全国。
一曲渭川弹完,小娘子已经完全不哭了,脸颊上的泪水也早已干涸,看上去还是那么的漂亮。
“好好,弹的太好了,敢问姑娘芳名。”
李安大胆的问道。
“贵人,奴家荷花,下面是姐姐桂花。”
小娘子开口回答。
“荷花,桂花,是艺名吧!”
李安笑着说道。
“贵人说的是,不过,自从家道中落,这就已经是我们的真名了,原先的名字已经不存在了,永远都不会再用。”
小娘子说道。
“好好好……”
李安无奈的应了一句。
继续闲聊了片刻之后,因为还有别的客人点曲子,所以,小娘子行礼离开,去伺候别的客人了。
“寒露,你觉得这个小娘子如何,有没有什么问题。”
李安开口问道。
李寒露轻轻摇了摇头,开口道:“刚才提到她家人的时候,她哭的是情真意切,根本就不像是装出来的,或许应该没有什么问题吧!”
在李寒露看来,刚才的女子似乎就是一个普通的歌女,是一个很可怜的人,他看不出这个歌女有什么不妥的地方。
“你不是说她身上有功夫么?怎么,离近了看,看不出来了?”
李安开口说道。
“这不稀罕,或许是从小练习了舞蹈,练舞蹈的人,身子要比一般的女子要健壮,身体也更加的灵活,与真正练舞的女子区别也不是很大,我也拿不准,他们练的是武功还是舞蹈,总之,绝对不是特别柔弱的女子。”
李寒露开口说道。
李安点了点头,开口道:“回去之后再分析吧!好好尝尝这几道美食,吃完我们去城西的墓地转转。”
“墓地,好好的为什么去墓地?”
李寒露好奇的问道。
李安开口说道:“也就是好奇,听说城西二十五里是郝连勃勃的墓地,这个郝连勃勃,你听说过没有?”
“郝连勃勃?名字有些耳熟,是匈奴首领,后来称帝的那个?”
李寒露的历史不是太好,但特别重要的人物还是知道的,尤其是叱咤风云的郝连勃勃,他自然不可能丝毫不记得。
李安点头道:“没错,就是这个郝连勃勃,这家伙的墓地就在城西二十五里,我们来一趟,怎么着也要去看一眼才是,看看这位当年的暴君帝王,死后的墓地成了什么模样。”
对于郝连勃勃,李安并不喜欢,因为这是历史上的一位暴君,做过很多暴虐的事情,是非常让人讨厌的一个人。
据说赫连勃勃生性凶暴,嗜好杀人,没有常规。常常站在城头上,把弓剑放在身旁,凡是觉得嫌恶憎恨的人,就亲自杀死,大臣们有面对面看他的,就戳瞎眼睛,有敢发笑的,就割掉嘴唇,把进谏的人说成是诽谤,先割下其舌头,然后杀死。胡人、汉人都躁动不安,民不聊生。
另外,著名的统万城就是在郝连勃勃的要求下修建的,为了修筑这个城池,死了太多的人了。
当时为了让统万城足够的坚固,规定修筑的土墙坚固程度只能允许长枪刺入少许,一旦超过一定的深度,负责修筑这段城墙的工匠就要被处死,而一旦负责检测的人不能刺入足够的深度,那么,负责检测的人就会被处死,也就是说,为了修筑这道城墙,必须要死很多人,要么是负责修筑的工匠死,要么是负责检测的人员死,两个必须要死一个,而没有任何一个人甘心被处死,所以,都会倾尽全力的去努力工作,如此,制造出来的统万城的坚固程度,必然是非常让人满意的,可以说是一座难得一见的坚固城池。
只可惜,天底下再坚固的城池也是不能保证绝对安全的,能够得到天下的永远都是有智慧的人,最终,拥有坚固城池统万城的大夏国,也未能逃脱被灭国的命运,坚固的统万城并没有起到应有的作用。
“暴君的墓地有什么好看的。”
李寒露并没有反对,只是有些不太喜欢,她并不喜欢墓地这种场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