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嘉吞了吞喉咙,憋得不行了才猛地喘了几口气,声音都变了调,“你没死?”
白未央冷冷地看他一眼,没说话。
顾嘉见状,心里的火气腾的一下就起来了,“你假死!你怎么能这么做?这几年阿肃是怎么过来的你知不知道!”
白未央静静地看着他,她知道。
凌肃在自己死后的状态,虽然邢家言他们都瞒着自己,可网络那么发达,总能知道的。
所以,她就做错了吗?
她不假死,可能,已经被凌肃给逼疯了!
顾嘉想到凌肃这几年来的样子,就忍不住心底的怒气,这个女人看起来过得还不错,可是阿肃呢?
他正要再说几句,凌肃开口打断了他,“顾嘉,闭嘴。”
“阿肃,就是因为她,你这几年才……”
“我说,闭嘴。”
凌肃目光扫到抱着白未央腿的棠棠,小家伙显然是受惊了,眼睛睁得大大的,里面露出了几丝胆怯。
凌肃瞪了顾嘉一眼,吓到他的女人和女儿了!
顾嘉被瞪得莫名其妙,他是在为他讨公道哎,阿肃还瞪自己,还有没有天理了。
“我让人,先送你回去吧。”
凌肃一开口,白未央和顾嘉都给说愣了。
“你,你这就让她回去了?”
白未央也是满眼的不敢相信,竟然就这么简单?没有刁难和愤怒,就这么让她们走了?
“不用了,我们自己打车走。”
白未央虽然想不明白,动作却很快,拉着棠棠就往外走,这一次,凌肃没有拦着。
凌肃的目光始终追随着她们的背影,望眼欲穿一般,眼里的不舍,是那么明显。
“阿肃你怎么了?白未央骗了你五年,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就这么算了?还有那个小丫头是谁?”
顾嘉憋屈得不行,自己倒了一杯茶消火。
凌肃淡淡地开口,“那是我女儿。”
“噗……”
顾嘉刚喝到嘴里的茶全数喷了出来,一滴不漏地贡献给了地毯。
“卧槽卧槽,我是不是幻听了?你……女儿?”
凌肃坐到沙发上,跟平时一样的姿势,却让顾嘉看出了不一样来。
这是凌肃这五年来,第一次这么充满了活人的气息,不夸张的讲,真的是活人气息,仿佛又活过来了一样。
“顾嘉,我想过了,我曾经弄丢了宝贵的东西,是因为我弄错了珍惜的方法,我以为我在对她好,可是并不是。”
“既然老天又给了我一次机会,那么这一次,我不会再犯同样的错误。”
……
“妈妈,那个叔叔是谁啊?”出租车里,白棠棠惺忪着眼睛,趴在妈妈的怀里小声的问。
白未央拍拍女儿的后背,心里,无法自制的泛出一片酸涩。
“他,曾经是妈妈的一个朋友。”
“噢,可是妈妈对他的态度好凶啊!”
凶到白棠棠都不也相信。在她的记忆里,妈妈一向是很温柔的,从来不会这样对说话。
“妈妈,这个叔叔是不是欺负过你啊?”
白未央目光深深地看向窗外,不知道要怎么回答女儿的话。
白棠棠终于困得两皮直打架,睡过去的前一秒,她无意识的蠕动了下小小的樱唇。
“欺负过妈妈的,我以后再也不会理他了。”
白未央看着女儿的睡颜色,轻声叹了口气,眼眶里浮出一层酸楚。
女儿和他终于遇上了,后面的事情会如何发展,说实话她心里一点都没有底。
但是,她是绝对不会允许他再次带走棠棠的。
“小姐,小区门口到了。”
出租车司机的声音打断了白未央的思绪,她深吸口气,收敛好自己的情绪,抱着女儿下车。
上电梯,开门,按下开关。
房间的亮度让她焦急了一晚上的心,稍稍安定下来。
她把女儿抱进房间,轻手轻脚的替她脱去鞋子,外套,然后盖上被子,悄无声息的带上了房门。
……
顾嘉替凌肃和自己倒了杯红酒。
有些事情来得太突然,他需要压压惊才能很好的思考。
凌肃接过酒,神色一如即往的淡,没有说话,只是一口一口的抿着酒,脸上的表情像是在思考着什么问题。
顾嘉嘴角抽了下。
“我就不明白,她怎么还会活着,那场大火明明……”
凌肃微冰的眼神睨过去,他如实的闭上了嘴巴,神色讪讪道:“行了,我不敢说她的坏话,夸她一声牛b总可以吧。”
哼!
牛b到不光死遁,还带走了阿肃的女儿,还一藏就藏了五年。这一手瞒天过海,让他这个心理医生都不得不说声佩服。
这个女人,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凌肃默默的喝完了半杯红酒,又站起来给自己倒了一杯,“顾嘉,她活着就好。”
是好。
可是你不好。
这五年你是怎么活过来的,难道忘了。
顾嘉在心里腹诽了一句,嘴角牵起冷笑,“后面,你打算怎么做?”
凌肃放下酒杯,突然抄起沙发上的外套往外走。
“这么晚了,你要去哪里?”顾嘉追出去。
凌肃顿了顿脚步,声音和着风飘过来,“找个清净的地方,好好想想后面怎么做。”
……
飘窗上,因为铺着一张瑜伽垫,人坐在上面一点都不凉。
白未央喜欢盘起腿,看着窗外的路灯发呆。
心里的酸楚褪下去后,更多的情绪涌上来,注定今晚是个失眠之夜。
五年了,那个男人老了些,眉心刻着一道深深的皱纹,虽然英俊依旧,到底添了几分沧桑。
后面,他会怎么做呢?
白未央心里真的猜不出,也不想猜,但是自己有一件事情是一定要去做的。
五年前她抽离了原来生活的轨道,但在法律上自己还是妻子,一份离婚协议书,即能让他明白自己的决心,又可以为两人的重逢做个了断。
这件事情,她一定要去做。
手机铃声响,是邢家言打来的。
“未央,中院那边的院长刚刚在饭桌上发话了,这个案子虽然时间久远,但牵扯到人命,必须好好查查。”
白未央心乱一天,就是在等这个消息,“谢谢你,家言,辛苦了。”
“跟我这么客气,棠棠呢?”
“棠棠睡了。”
“这么早,我还说要不要给她带份寿司过来当宵夜。”
“家言。”白未央突然唤了一声。
“怎么了?”
白未央沉默了几秒钟:“今天他把棠棠接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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