枝条断口说声疼,呜哩哇啦又哭起来,晓夏凶巴巴说道:“再吵的话把你连根拔起。”
瞬间安静下来,断口处合上鼓出一朵荻花,簌簌轻摇着,仿佛在偷看她。
扶着狄野下楼进了他的卧室,让他躺下给他盖了被子,弯腰看着他:“我知道是个梦,可是,就算在梦里,我也不忍心不管你,是我没出息”
安静躺在床上的狄野突然伸出手,攥住她手用力回拉,晓夏啊一声惊叫趴倒在他身上,挣扎着要起来,狄野两手环住她不让她动,抱得越来越紧。
睡梦中依然能闻到他身上的青草香,晓夏吸一口气闭上了眼睛
尖锐的闹铃声猛然响起,晓夏迷蒙着睁开眼,看着透进窗帘缝隙的晨光,想起梦中的拥抱哼了一声,在梦里占我便宜,又用力在脸上拍了一下,那你怎么不躲开
上午收到大毛的微信:“我老爸病了。”晓夏心想,还真的病了绝对跟我的梦没有关系,不是我咒你的。
大毛又说:“盼盼姐回来了,她要和大家聚聚,让你和虹姐都来。”晓夏想了想,不去不合适啊,只要不看到狄野就去,问大毛说:“狄野病得下不了床吧”
大毛回一个汗的表情:“你跟我老爸有仇”
晓夏有些不好意思:“我是关心。”
大毛说:“从来没见过老爸生病,可怜巴巴的,饭也不吃水也不喝。”
晓夏有些烦躁:“去医院啊,你和小茸也太不孝顺了。”
大毛回说:“我老爸的脾气,谁能把他送到医院,他说睡两天就好了。”
晓夏就问:“他怎么了什么病”
等了一会儿大毛回一条语音:“这会儿忙不过来了,中午过来再聊。”
晓夏想还是编个理由不去了,一到十二点吴虹背着包晃了过来:“走了。”
晓夏刚说我不去,吴虹看着她:“真不去就不想听听徐盼弟怎么飞越疯人院的大毛说罗虎也在,顺便听他汇报一下关琳的案情。”说着话指指覃奇办公室:“他再不回来,你就要挨欺负了,今天上午碰软钉子了吧”
晓夏一边走一边发牢骚:“我才不怕,我跟这些人死磕到底。我就不明白,工作之余嘻嘻哈哈的,都是挺不错的人,一提到工作就板着个脸推推脱脱,稍微和常规不一样,就接受不了,总是应该这样不能那样,为什么不能”
吴虹搂着她肩:“这些人顽固僵化,滑头偷懒,所以才需要补充新鲜血液,姐支持你,跟他们死磕,不过不要太强硬了,让人下不来台,要迂回,迂回知道吗”
“知道,可是不会。”晓夏可怜巴巴的。
吴虹就笑:“慢慢磨炼。”
一进门,徐盼弟满面春风迎了上来:“晓夏,虹虹,再见到你们真好,去一趟疯人院跟死了一回没有两样,我这是新生了,正好咖啡店这几天歇业,大家一起吃顿饭,尝尝我的手艺。”
吴虹和小茸帮厨,晓夏洗水果大毛削皮儿,徐盼弟掌勺,很快摆了一桌子菜,几个人坐下来,徐盼弟倒一杯酒叹口气:“昨天晚上梦见露丝了,她对着我笑,跟我说谢谢我照顾她的家人,她说她要走了,我想跟她多说几句,有个道士摇着铃催她,快走吧快走吧,晚了的话鬼门关上了。听着毛骨悚然的,我倒没害怕,我只顾着高兴了,露丝这孩子走了以后一次也没有给我托梦,一直以为她怨恨我呢。”
徐盼弟说着话喝干一杯酒:“这杯敬露丝,接下来我敬大家,大家随意,我喝干。”吴虹先跟她碰了一下笑问道:“席老板呢”
徐盼弟摇头:“估计是梦游症犯了,以前就梦游,说总在书店里楼上楼下转圈,昨天晚上跑得远了,今早上去接我的时候,鞋都破了,人脏兮兮的,身上又是土又是泥,头发里还有几根干枯的狗尾巴草,我让他回去睡会儿,今天晚上我看着他,确定梦游的话,就去医院。”
晓夏有些吃惊,感觉昨天晚上,大家都在同一个梦里似的。
看着大毛和小茸笑说道:“昨天晚上我也做了个奇怪的梦,梦见到了咖啡店楼倒了咖啡过来,罗虎喝几口笑了:“还是这儿的咖啡香,明天开业吧,狄野呢”
小茸指指楼上,罗虎脚步带风上去了,狄野正靠着书架看书,罗虎坐在了书桌上:“审问了关琳的前夫,他说了,我想杀她肯定不会用乌~头~碱,乌~头~碱虽不容易查明,但相关案例不少,警方早晚会想到。其实,能让她貌似自然死亡的办法有很多种。”
狄野嗯一声:“覃奇呢”
罗虎揉着鼻梁:“跟关琳曾经的情人关系他也承认,因为关琳离婚给了他很大压力,所以提出分手。他知道我去大凉山查他的事,解开了我对覃振飞一案的疑团。他对养母感情很深,少年时曾亲眼目睹养父对养母家暴,一心想要报复,后来无意中发现了养父的秘密。他说的那几起自杀我核实过了,都是真的。这么一看,他也算是为民除害了。不过有一点,他为了让养父进监狱,明知道露丝有危险却没有提醒,我指出了这一点,那小子理直气壮说他没犯罪,我看他有点反社会。”
狄野放下书:“这么说来,凡是得罪过关琳的人都被警方列为怀疑对象,我觉得她是自杀,她利用自己的死在报复。”
罗虎点头:“没错,如果警方动作稍慢,她的前夫也许会因为涉嫌刑事案件丢掉工作,覃奇在公司自然也呆不下去,就连你也牵涉其中。”
狄野笑笑:“主要她没想到有罗警官这个神探。”
罗虎扯扯唇角:“别的案子我敢吹牛,可这后街的案子总透着邪乎。还有啊,这次的案子你可没帮忙,净添乱。”
狄野又笑:“还没结案,也许关键时刻,我能帮上忙。”
罗虎转身往楼下走:“饿死了,忘了嘱咐他们给我留点儿。”
下楼一瞧,餐桌上盆干碗净,那几个人正热闹得说笑,拍一下桌子看向小茸:“我还没吃呢。”晓夏起身进厨房端了托盘出来:“留出来了,哪能忘了我们罗警官。”
罗虎眉开眼笑:“还是咱们晓夏好,总想着我,上次的蛋炒饭,嗯,好吃的不得了,经常回味。”
晓夏也笑:“那我下次还给你做。”
大毛说道:“我老爸说咸。”
晓夏哼了一声,扭头看向楼梯吓了一跳,狄野悄无声息站在那儿正看着她,四目交投,狄野轻咳一声:“我没说过。”
他的脸色很白,嘴唇也是白的,眸子好象白纸上漆黑的两点,又穿一件黑毛衣,静静站在那儿,好象一副怵目惊心的黑白画。
晓夏舔舔唇刚说一个你字,狄野转开目光笑了笑:“盼盼,我有事儿跟你说。”
徐盼弟跳了起来,不置信指着楼上,激动得结结巴巴:“在,在哪儿说难道,难道让我,让我上楼”
狄野点头:“对,上来说。”
徐盼弟飞一样上楼去了,晓夏低下头,吴虹手托了下巴:“我有些看不明白了,去一趟精神病院,回来就成了盼盼,还登堂入室,啧啧,这孤男寡女的”
晓夏两只脚开始在地上搓啊搓,大毛说道:“商量正事,虹姐想多了。”吴虹嗤一声笑:“帅毛,卧室里的事就不是正事了”小茸掀眼皮看了过来:“就我老爸那脸色,做得了卧室里的事吗”
晓夏蹭一下站起,乒乒乓乓收拾碗筷,大毛一边帮忙一边陪着笑脸:“都是古董,别摔坏了。”晓夏哦了一声,动作更快声音更大,小茸摁住她手:“我来,你擦地,虹姐帮忙准备,下午就开门营业。”
罗虎扒着饭点头:“也行。”
晓夏走的时候,徐盼弟还没从楼上下来,晓夏咬牙切齿,跟徐盼弟又没什么交情,她从精神病院回来,跟我没关系,今天就不该来,狄野脸色苍白一脸病容,跟我也没关系,以后再也不来了。
回到公司,覃奇神清气爽站在会议室门口,看见她招手说道:“就等你了,开会。”
进了会议室,晓夏后知后觉得担忧起来,自己给罗虎透露了覃奇和关琳的关系,他知道吗如果知道,他会不会打击报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