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走廊内,这水声更加清晰了……
林蚀小心翼翼地走出了房间,他已经把守护者的手骨变成了正常大小,以应对突发情况。
林蚀在鲜红如血的走廊上一步步走着。不知为何,那红色的地面没有像昨晚一样流动。
“应该是因为还没到时间吧……”林蚀心里默默猜测着,“到了时间,这地板还会布满血红的液体吧。”
水声的来源好像就在前方,林蚀每往前一步,这声音就清晰一点……
至于他为什么要作呢?爱作的人作起来是没有理由的。
林蚀在一扇门前停下,这扇门的样子和其他的一模一样,也是没有号码标注。
他俯身把耳朵靠在门上认真听着。
“嘀嗒……”
一声水滴声清晰地传入他的耳朵。他可以确定这扇门后就是源头了。
“呼……”林蚀做了一次深呼吸,然后一手拿着长棍,另一只手压下门把……
“咔嚓”
一声轻响,门应声打开了……
因为没有光,林蚀只能凭借月光来看清里面的景象,所幸门后的房间里有一扇窗户,银色的月光撒进屋内,描绘出了房间内的轮廓……
这是一间类似洗漱间的房间,东边靠着墙壁安置着洗漱台,前面的水龙头正在滴水,可见水声就是从这里来的,洗漱台上面是一块大小适中的镜子,而西边放着一扇屏风,借着月光可以看见上面绣着含羞草的图案,屏风后面的东西被遮住了,但可以看见露出来的高高的莲蓬头,后面应该是洗澡的地方。
林蚀扫视了一圈后,没发现什么异变,或者说洗漱间出现在学校,本身就很异常。
他没有太注意含羞草屏风后边是什么,只是大着胆子站在了镜子跟前……
那通透的镜子清晰地照出了黑暗中的他的脸,而明亮的月光又添了一份诡异的色彩,还有那水声一直在响着……
林蚀试着关上水龙头,却发现这东西已经关紧了,然而水还是一滴一滴地滴下……
“是坏了吧……”他喃喃道,紧了紧开关。然后他下意识地抬起眼睛看向了面前的镜子……
那镜子中映出的屏风后面有一双眼睛在看着他!
那黑暗的后面一双泛光的眼睛直直地看着他。
林蚀汗毛竖起,举起守护者的手骨指向他的身后,“谁?!”
林蚀这一声猛喝,吓得那双眼睛惊恐地缩了回去。
“果然有东西!”林蚀压抑住心跳,冷静地思考着,“能被我一嗓子吓回去,看来它不是很强……”
他警惕地站在原地,想看看那后面的东西会有什么异动。
僵持了一会儿后,后面突然传来一阵低低的啜泣声。
林蚀心下一沉,握着长棍的手更用力了,“这是要动手了吗?”
那声音像是女声,还时不时得抽一下鼻子,然后继续啜泣着。
它哭了好一会儿,然后传来一个极低的声音。
“对不起……”
“哈?!”林蚀愣了愣,它说什么?对不起?
“不想动手吗?”
“对不起……”那声音又很委屈地说了一句,“我只是想看看你……”
林蚀被这委屈的声音弄得混乱了,什么情况?!鬼魂都这么好说话吗?!
他理了理思绪,用舒缓的语气问道:“为什么说是想看看我?你认识我?”
那屏风后的声音压住哭泣,弱弱地回应道:“我们知道昨天是你和艾黛救了我们……”
“我们?”
“嗯,我们大家……”那声音竟抑制不住哭声,又开始啜泣起来。
林蚀皱了皱眉,回忆起了艾黛曾经的话。
“我们被留下来了……”
艾黛曾这么说过,这样看来它就是留下来的鬼魂之一了,它口中的“我们大家”应该就是那些被留下的鬼魂了……
“它谢谢我,”林蚀从它的语气中捕捉到了些东西,“这么看来我住在这里暂时不是太危险……”
“那么,”林蚀平复住了心跳,缓缓地问道,“你是谁?为什么在这里?”
“我?我……”它吸了吸鼻子,“我叫苏若……”
“苏若,我叫林蚀。”这对话异常和谐。看来鬼魂中也是有“好人”的存在的。林蚀心里小小地感慨了一下继续问道,“你为什么会在这里?是和艾黛一样被封印在画中了吗?”
“不,不是……”它说道,“我和艾黛不一样,我以前是这里的学生……”
“什么?!”林蚀吃了一惊,屏风后的鬼魂竟然说自己曾是这里的学生,那么,它不是埋葬在过去的玲城墓地,而是在这里建成了学校之后才死去的?这里出过人命……
林蚀呼了口气,身体靠在了后面的洗漱台上问道,“能和我说说吗?”
那声音犹豫了一会儿,然后用一贯低低的声音说道,“我可以告诉你……”
“在两年前,我曾经在这里上过学。那时,我还是初中生,我长得比较矮,又很弱势,就老是被女生们欺负……”
苏若顿了顿,像是在抹眼泪,然后接着委屈地说道,“有一天放学,我被几个凶恶的女生堵在了墙角,她们说我勾引了她们的男朋友……我解释说我根本没有过,哀求她们放过我。她们没听,往我身上泼了一桶脏水,还抓着我,把我关到了这里的这个房间……”
林蚀有些同情她。
“然后呢?”他问道。
“然后……”她的声音变得有些颤抖,那段回忆有些刺痛。“我被她们锁在了这个房间……我拼命拍打门,恳求她们放过我。她们说要锁我一个晚上,吓吓我,让我以后都不敢再露出笑容……我听出来了她们的对我下手的原因,于是,我就说我愿意不打扮,不化妆,甚至我愿意转学,只求她们能让我回家。我还说,我不会说出今天的事,我只想回家。她们有些犹豫,但有一个人出来说,要教训教训我,让我好好记住了……”
“嫉妒……”林蚀默然,“靠着内心强大的嫉妒的力量可以做出任何丧失理智,无视常理的事……”
“接下……”
“接下来……她们决定听她的办,于是把我锁在了屋中,然后她们就走了……”苏若很意外地没有哭,只是缓缓地讲述道,“我一直拍着门,一直拍着门,身上湿淋淋的很冷,可是仍不及心里的冷。我很害怕!我能看见这窗外的夕阳一点一点地下去,感觉自己活着的希望也一点点消失……我想回家,我想见爸妈,我想离开这里。当太阳完全落山后我还一直拍打着门,后来感觉不到自己的手,不知道是冷还是麻……后来我好像睡着了。当我醒来的时候,我看见窗外的阳光照射进来,看见门打开了,看见有些人围着我。我高兴地朝他们走过去。然而,却发现他们围着的,是躺在地上已经停止了呼吸的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