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今呆住了,不光周今,还有张中一的两个女助理也呆住了,而林司羽,此时也正站在这个“干尸博物馆”的门口,看着我和张中一,久久不发一语。
“你现在是警察,难道连最基本的情绪都不懂得掌控了吗,林白林白,你现在心里就他妈知道林白,你别忘了,你是他们的队长,被外面那些人看到你现在这幅鬼样子,第二天你就会被扭送去看心理医生,你照照镜子,看看现在的你,还是方怵吗?就算你找到了林白,按照林白的性子,她还会认你吗?”张中一愤怒的指着我的鼻子,双眼更是狠狠地盯着我,怒声而道。
我和张中一喘着粗气,早已湿润的眼眶也变得模糊了起来,我告诉自己要冷静,我告诉自己,我自己还是一个警察,我要找到林白,就一定要控制。
深吸一口冷气之后,原本昏昏沉沉的大脑也开始恢复了正常,看来……这三年,我一直活在压抑之中。
冷静下来后,张中一的脸色也变得越加严肃了起来。
“这些干尸在被制作成干尸之前,内脏和脑浆都已经被完全清空,但光从切割取内脏的伤痕来看,他们每一具尸体的切割伤都不一样,有些是在肾脏,有些是在心脏,还有一些,在小腹下方三寸,从干尸的皮肤,和皮下组织的紧绷程度,我还要拿回去推算,不过初步推测,两年,这些人被制作成干尸,最起码也有两年的时间了。”张中一拉着我蹲在了一具干尸面前,用手术刀指着那一具干尸的左腹,缓缓地说道。
我抬头看了一圈这厂房的周围,车子开不上山,我来的时候,为了寻找这里,还一直跟周今通着电话,将车停在山脚处后,我是按照周今他们开辟的新路爬上来的,所以,凶手是不可能用车运送尸体,只能将这些尸体一具一具的抬上来,亦或者……这些花季少女,在死亡之前,就是被凶手给运送到这厂房里面,再将他们杀害,制作成干尸的。
“头儿,这厂房是民国时期修建的,由于年代久远,南山又在38年前后被周边村民相继荒废,所以已经没有人知道,在这座南山上,还有这么一座工厂,这些尸体,也是一位正准备上山寻死的老伯发现的。”周今指着那厂房门口,正在做着笔录的70岁老头,缓缓地说道。
发现死者的就是这名七十多岁的老头,他看上去非常憔悴,整个人都缩成了一块,据他所说,他家里有三个子女,老伴半年前因病去世,自己则一直住在距离这南山不远的某个村庄,几个儿子都上城里打工去了,留下两个儿媳妇照顾老人,可儿媳不孝,每天给他吃猪食,还美其名曰家里已经揭不开锅了,老人信以为真,为了不给自己儿子和儿媳添麻烦,就准备一个人独自来到南山待着,让他们以为,自己是离家出走了。
可他上山后,却无意之间发现了这座厂房,打开门后,就发现了这些尸体。
直到他跌跌撞撞的下山,碰到活人,这才报的警。
警察来到现场之后,迅速封锁现场,周今也在第一时间通知了我……
我和张中一一起将这二十六具女性干尸,幸运的是,里面并没有林白,虽然这些干尸的脸和活着的时候变化很大,但仔细看还是能看得出来。
他们在死亡之前很安详,每个人的脸上几乎都带着笑容,她们是怎么死的?被活生生的拿出内脏而死的吗?那么她们脸上的笑容又是怎么回事?
三年之前的少女失踪案的受害者,和这里发现的女尸,又有什么关系呢?
可就在我决定将这些尸体都带回法医院的时候,接到了张默的电话,他在电话里面勒令我将这些尸体都交给张中一,然后收队去总局见他。
我在电话里面一再询问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张默的态度却极其冷淡的告诉我,让我不要碰这个案子,只需要将尸体移交给法医院,然后做事故鉴定焚毁就好。
在听他说这句话的时候,我整个脑子都是空白的,我明白,他说这句话是在意味着什么,意味着,就算我们在这个厂房内发现了这么多的干尸,张默都不准备让我们接手这个案子,不……不只是我们,三年了,如果这个案子真的是当年的花季少女失踪案,那就意味着是当年的警方失误,才没有找到这些少女的尸体,这要是给媒体知道了,无疑是在警方自己脸上打了一个清脆的巴掌,张默不会让这种事发生。
“收拾一下,收队,让张中一把这些尸体给带回去。”说完这句话,我转身就朝着厂房大门走去。
这时,周今愣了愣,赶紧上前拉着我的手臂,问道:“怎么回事?怎么就收队了?我们这才刚刚发现尸体啊,现场都没勘察……头儿,这到底怎么回事?”
我停住了脚步,一脸冷色的咬着唇,低声怒吼道:“你以为我想收队么?我们的张大局长给的命令,你们谁敢不执行?真他妈憋屈,什么破刑警,什么破局长,你们收队,在这厂房门口待着,我去一趟市总局,记住了,没有我的命令,今天你们谁都不要离开这里一步。”
“好咧,老大,你可要加油啊,最近我也休息够了。”周今听罢,马上裂开了大嘴,笑着说道。
我叹了一口气,拍了拍他的肩膀,抬步就走出了这座厂房。
两个小时候,我站在张默的办公桌前,面对着他那张硕大的脸颊,和几天没睡的黑眼圈,拍着桌子,瞪大了眼睛,对其说道:“到底几个意思?发现了死者,发现了案发现场,你现在让我们收队,知不知道,这很有可能是三年之前的命案,二十六具尸体,你就让他们消失在这个世界上?”
“方怵,注意你自己的身份,你是警察,我是你的顶头上司,怎么?要造反啊?”张默眉目微皱,拍着桌子,对着我说道。
我抿了抿嘴,看着张默,一屁股就坐在了他面前的椅子上,然后从烟盒里面抽出了一根香烟点燃,没好气的说道:“上司怎么了?上司做错了事情,我就不能说了?我知道你的难处,我也知道,警方在市民心中的形象是正面的,但是你怎么不去想一想,这些尸体被吊在这里两年,居然都没有人发现,凶手还在外逍遥,万一,三年之前的案件到现在又继续重演了怎么办?你要怎么给市民,给政府一个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