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天下挣开了二皇子的手,走到那已经支零破碎的喜轿旁边,看了看,扯下老长一条的红布,然后似乎是用一种很特殊的手法将她一直抱在怀里的古琴包好,然后将古琴被在背后,将布条绕到胸前打了个结。完事之后,又走回到二皇子身边。
另两个人想要阻止,却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理由阻止,因为骆天下刚才说的话完全在理。想不到解决的办法,两个人便也放弃了阻止。刚好负责检查尸体的士兵也已经完成了任务,尸体上并没有任何线索。众人重新启程。
没有了轿子,队伍的行进速度快了很多。但这一路上也没遇上一个城镇,骆天下猜他们是不是故意选择在野外行进的,不然马跑了那么久,再加上他们之前走的不断的距离,不可能一个城镇也没见着啊。这样做的目的是什么,骆天下也无从猜测,现在唯一的麻烦就是没有人说话,因为没人说话骆天下就无从获得消息。
队伍继续前行。
骆天下坐在那二皇子的背后,双手抓着他腰侧的衣服,打量起四周的景色。
刚才没来得及看,现在骆天下才发现,他们正在某片树林里行进,因是冬天,所以不见一点绿色。或许这里是通往某处的必经之路,所以稀疏的树林里已经形成了一条可容五匹骏马并行的土路。再往前,树木愈加稀疏,骆天下已经能看见大片的枯草,而那大片草地的两边,似乎还有些树木,只有正前的方向,一片空旷。
“天下,冷吗?”二皇子突然出声,但语气似乎有些异样。
骆天下抬头看向对方,却连个侧脸都看不全。
“不冷。”
“那我带你兜风吧?”
“二皇子,现在这么做太危险了。”白衣男子有些不满,微微皱眉。
“继续呆在这里才危险呢。”这句话二皇子说的极快,声音也压得非常低,若不是骆天下听力过人,还真听不清他说的是什么,“天下,抓稳了!”
“什么?”
骆天下还来不及反应,那二皇子便扬鞭在马屁股上狠狠抽了一下。那马吃痛,嘶鸣一声,撒开了蹄子狂奔起来。骆天下被晃得一个趔趄,只能紧紧环住二皇子的腰。这小子,搞什么?
“站住!去拦住他们!”
他们的马这一狂奔,整个队伍一片混乱,两个男人指挥着各自的手下追了上来。骆天下回头看了一眼,那混乱,还真是惨不忍睹啊。
“驾!”而那二皇子似乎根本就不关心他们身后的状况,只一心向前。
十二月的风本就冰寒刺骨,他们又是在狂奔的马上,即使衣服再厚也挡不住那霸道的寒风,不出半分钟,骆天下就觉得自己被吹了个透心凉,又过了一会,连耳朵都失去知觉了。风吹得骆天下睁不开眼睛,也不知道他们是往哪个方向跑。
“天下,再坚持一会!”骆天下搂着二皇子的腰,两个人的身子是贴在一起的,二皇子能清楚地感觉到骆天下已经冷得浑身发抖了。该死的!他忘记骆天下没有内力了!
二皇子单手拉住缰绳,松开的另一只手握住骆天下的手。
骆天下只觉得一股热流从手背涌入,游走至全身,很快她就觉得不那么冷了。这就是武侠小说中所说的内力?真是不错,有空练练好了。
“殷西允!你给我停下!”逆风传来的声音已经有些扭曲,但骆天下还是分辨出了声音的主人,是那个穿白衣服的。原来二皇子叫殷西允啊。
“南青涯,你做得到,我做不到!驾!”
身下的骏马再次加速,骆天下只能紧紧靠着殷西允的后背,挡风,心里寻思着殷西允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该死的!”身后追赶的穿着白衣的南青涯低咒一声。跟殷西允相比,他的马术差了太多。而其他参与追赶的人跟他相比也好不到哪去,现在只能指望冥王派来迎亲的那个黑衣人了,那人叫什么来着?似乎是叫黑吧。
殷西允带着骆天下斜跨过草地,窜进了另一片树林中。这片树林当然也只有光秃秃的树干和树枝,但是树木的排列似乎要比之前那片树林密集点。殷西允驾马灵活地穿越在树木之间,身后只有黑还能追的上。
“殷西允,停下!”一直没出声的骆天下突然开口,目光冷冽地看了看两边粗壮的树干。
“不!天下,再坚持会!”殷西允以为骆天下是冷得受不了了才开口的,便一口拒绝了。
“给我停下!”任性也要有个限度!骆天下双手一动,快如闪电地抓住缰绳,用力一拉。
骆天下的马术也仅限于策马狂奔,急停这种事情她还做不来,所以这缰绳一拉,马匹受惊,高高地扬起前蹄。
骆天下和殷西允都没有防备,双双坠马。
“天下!没事吧?”虽然被摔了个七荤八素的,但殷西允还是迅速爬起来,凑到骆天下身边查看状况。
“没事。”要不是怕琴摔坏了,她才不会摔得那么惨呢。骆天下站起身来,戒备地看向两边。
“天下,你知不知道刚才有多危险,你……”
“闭嘴!”骆天下不耐烦地瞪了殷西允一眼。
被骆天下这么一瞪,殷西允吓了一跳,下意识地闭上了嘴。天下的眼神什么时候这么恐怖了?阴森森的感觉。
后边紧追不放的黑也已经下马走到骆天下和殷西允身边,却什么都没说,跟骆天下一样戒备地看着四周粗壮的树干。
殷西允一愣,随即也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了。只是,天下是怎么察觉到的?总觉得今天的天下怪怪的。
树林中一片寂静,只有骆天下三个人和一匹马,殷西允的那匹早就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
仅从呼吸来看,骆天下觉得这树林里少说也埋伏了五十个人,就靠他们三个,行不行?凝神一听,稍远一点的地方有马蹄声,想必是追上来的南青涯等人。怎么办?打还是跑?
诡异的对峙中,整片树林里只有北风呼啸的声音。
“骆姑娘,等一下若是有人袭击,你就往咱们来时的地方跑。”黑突然凑到骆天下耳边低语一句。
“你觉得我现在落单比较安全?”骆天下不咸不淡地回了一句。
黑又抑郁了。爷啊,您交代任务的时候可说了是迎亲啊。可这算哪门子迎亲啊?抢亲还差不多了。这些杀手是哪来的?难道是天镇国找来捣乱的?
没等他们再多做考虑,树林里突然响纸张被撕裂的声音,侧头一看,竟是几棵树的“树皮”被人从里面撕开,“树皮”之后藏着的黑衣人目标明确地攻向骆天下。
“天下!”见黑衣人的剑统一指向骆天下,殷西允大惊失色,伸手就推了骆天下一把。
骆天下不妨,被推得一个趔趄,就往一边撞去。她的另一边就是黑,而黑的另一边,是一个黑衣人明晃晃的剑。
黑也没料到这种状况,一时间没了办法。
“该死的!”骆天下低咒一声,脚步一错,腰身一转就跟黑错开了,转到了他的身后,那里,两个黑衣人正举剑刺过来。
骆天下眼神一凛,双手往背后一抓,将背后的古琴翻到身前。
两个黑衣人的剑来不及收势或者转向,直接扎进了古琴里。骆天下一咬牙,使劲将古琴一转,然后往前一撞。
古琴一转,两把剑自然也跟着移动,黑衣人没有防备,剑瞬间脱手,再被骆天下这么一撞,全都被撞得连连后退。
但骆天下的动作却没停,将古琴当成拐杖一样往地上一杵,一个力道十足的旋踢将两个黑衣人踢飞出去。
“天下,你什么时候学了功夫?”解决完两个黑衣人,殷西允一侧头就看见骆天下那漂亮的空中旋踢,不禁愣了愣。
“后边!”骆天下惊呼一声,提着古琴向殷西允冲了过去,将古琴水平抛出去,用琴将殷西允身后偷袭的一个黑衣人撞飞之后,拽着缠在古琴上红色布条往后一拉,古琴便又被拽回骆天下手中,“小心点!”骆天下阴测测地看了殷西允一眼。
被骆天下这么一瞪,殷西允像是被一桶冰水淋过一样,一个激灵,立刻回神,举剑跟黑衣人纠缠起来。
黑使剑,殷西允使剑,骆天下使古琴,三个人都是个中老手,虽是第一次配合,不说天衣无缝,却也是默契十足,唯一不足的,就是骆天下的体力不够,没多久就支撑不住了,一张小脸通红通红的。
骆天下是完全将古琴当成拐杖了,倚着古琴歇着,偶尔强撑着东踢一脚西打一拳的,威力却也大不如前了。
殷西允和黑也发现了骆天下的状况,都回到她身边,不敢离开了。
但再怎么护着也会出现空隙的。所以当一个黑衣人一跃而起刺向骆天下的时候,殷西允不顾自身安危,一闪身挡在骆天下身前,还顺便推了骆天下一把。
骆天下已经筋疲力尽了,被这么一推,直接向后倒去,“咚”的一声,骆天下只觉得后脑巨疼,然后眼前一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