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川起伏,一望无垠。旭日东升,燃起半天烟霞。悬崖峭壁之间,几棵粗大的斜松矗立,粗大的树根交错盘亘,绕悬在这半空,及不显眼处,凹进两个不是太大的树洞。
一个三四岁的婴儿光着身子在树洞中爬过来跑过去,时不时探出小脑袋看看这片悬崖。一阵微风吹来,他缩了缩脖子,双手抱着身子四处探索,嘴里嘟囔着:“这是哪?我怎么会在这里?身子为什么这么小?我叫什么来着?”看了看自己的小胳膊小腿,似乎知道但一时想不起来,只是依稀记得,自己长得绝不是这个样子,他喃喃自语道:“都长回去了。”
他找了块石头砸烂裸露的树根,扯下一些软树皮,胡乱缠在身上,勉强遮住下体。肚子一阵咕噜,“得去找点吃的。”他爬在洞口,嘴里嘟囔着朝悬崖下望去。下方云雾缭绕,深不见底。他吸了口凉气,坐了回来。伸手在树根上扣下一块老皮,塞在嘴里胡乱嚼了一会又吐了出来,“苦的!”
他仰着小脑袋把从上至下把老松树审视了半天,“怎么长的,这么粗,树根都能长成洞。”这里上不着天下不近地,孤悬于此,若有吃的的东西还好,可苦于除了几棵老松之外并无他物,着实令人发愁。他愣了会神,重新转回洞内,又认认真真地探查了一番,把能触及到的每块崖壁都摸索了遍。树洞不算太大,约有丈余,树根盘绕,虽有两个洞口,里边却连通一片。自己到底经历了什么,隐约记得自己钻进了一个奇怪的洞中,接着发生了什么事无论怎么抓耳挠腮就是想不起来。
此时,肚子咕噜的厉害,饿的他心慌难耐。他又爬到洞口,顺着树根盘绕的方向,仔细探查。突然,他发现树根缠绕而下的悬崖峭壁上凸出一块尖石,那里似乎可以容身,尖石的一侧爬了片绿藤,青翠欲滴。困在这里等死不如去那里探查一番,他一边想着,一边从老松上扯下几缕软皮搓成一股长绳,捆在树根之上,试了试,由于他身体娇小,树皮虽然不太结实,但对他而言也算够用了。随即他抓着长绳,缓缓向下攀援。
约莫盏茶功夫,他才抵达那块尖石上。到了此处,仰头看来时洞口,松树交错遮蔽,若非自己从那里下来,根本就发现不了。他叹了口气,“真是鬼斧神工,怎么能有这种地方?”一边说着一边查看周围的一切。
他骑在那块突出的尖石上,抓耳挠腮,四下张望。在上边时,觉得那片绿藤离尖石并不太远,可到这里后却傻眼了。两者间的距离足足有六七米,况且那绿藤是从下方长上来的,别说这么远的距离自己跳不过去,纵然跳过去抓住那绿藤也是枉然,照样能坠下去把摔个稀烂。
他拽了拽依旧悬在身旁自己下来时所用的那根树皮麻绳,本想扯它下来,可想了想又放弃了。一旦扯断,再回去可就难了。
无奈之下,扯掉身上缠着的软树皮,一缕一缕地撕开,小心翼翼地搓了根麻绳,用力试了试,嘴里嘟囔着,“全靠你了!”
他将麻绳挤在尖石上,打了个死结,然后然后拽着麻绳缓缓下去,好在他的身子很轻,那麻绳“咯吱、咯吱”响过几声后没了动静。他拽着麻绳蹬着悬崖倒退了几步,然后深吸一口气,“死就死吧,摔死总比饿死强。”说完蹬着悬崖朝那绿藤处跑去……
刚近绿藤,只听“啪”的一声,麻绳断裂,接着身子急速下坠。他连忙探手过去,一把抓住绿藤。由于那绿藤是从下边长上来的,仅攀附在崖壁上,此时被他猛然一拽,顿时从崖壁上脱落下来。他一声冷叫,“完了!”双手紧握一根绿藤,身子急速下坠。“啊……”,绝望地惨叫声穿破浓浓的云雾,久久回荡在峡谷之间。
离地面三十多米的地方,青藤盘绕,密密麻麻,宛若幕帐。青藤之间,一个光着身子浑身血痕的婴儿缠绕其间,脸色煞白,喘着粗气。他拨拉着心脏,仰头看着自己坠下来的地方,云雾缭绕,遮天蔽日,根本看不到上边的一切。一层云雾,两重天地。
他定了会神,四下看了看,探手在绿藤上拽下几片叶子塞进嘴里,虽然有些苦涩,但还勉强能咽。休息了一会后,扯开缠着自己的藤蔓,顺着绿藤缓缓向下爬去。越往下,藤蔓愈发浓密。此时,他面临的不是会不会坠下,而是如何从那藤蔓之间穿过去。好在他的身体很小,少了一些阻力,纵如此,那藤蔓依旧阻绊着他,攀爬速度极其缓慢。一个多时辰,才向下攀爬十来米远。刚坠下来对绿藤的那份感激,此时已化为乌有。“怎么会能长成这个样子?”他骑在一根枝蔓上嘟囔。脱离了危险,也稍微缓解了饥饿问题,他此刻倒不急的向下攀爬了,扯根藤蔓缠住自己的身体,然后躺在一条粗大的枝蔓上胡思乱想:我是谁?怎么会在这里?太多的问题困扰着他,想不起来,也解释不了。
伴随着枝蔓缓缓地晃动,他打了个哈欠,渐渐睡着了。
梦中,一个人影缓缓向他走来。很模糊,看不清面容,只知道是个女孩,似乎那人与自己有很紧密的联系,可无论他怎么拍脑袋就是想不起这个人是谁。他冲那女孩笑,那人也向他笑。他向女孩奔去,她悠忽间消失不见。他一边焦急地寻找一边大喊大叫。突然,那女孩出现在不远处,向他伸着手,他也连忙伸手过去,可之间似乎隔着什么东西,无论怎么努力,两只手终没能握到一起。他一边哭一边尽力向女孩伸手,那女孩也在哭,忽然间,他听那女孩喊出了一个名字——田襄!
他从梦中惊醒,身上早已冷汗淋漓,嘴里念叨着:田襄?田襄是谁?就是我吗?那个女孩是谁?
良久之后,他突然眼前一亮,“我叫田襄?”他攀着绿藤冲那悬崖峭壁大喊着。
短暂的亢奋后,他又陷入了无尽的疑惑:这是哪里?我怎么么会在这里?那个女孩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