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诗甯并排着阚云霆,站在灯塔边,江的对面霓虹交错,与城市的灯红酒绿交相辉映。江流中的冷风袭来,她从上往下瞥去,腿已经软了。“下去吧,不要站在这,我有点恐高。”
“没事,有我在。”阚云霆握紧她的手,眼神飘远,“我给你讲个故事。两个男人,他们是双胞兄弟,不仅长相性格相像,还爱上同一个女人。这个女人不管跟谁在一起,总会有一个人受伤。有一次,哥哥喝酒喝多了,跟女人发生关系,甚至,让女人怀了他的孩子。女人迫于无奈,跟哥哥结婚了。而五年后的某一天,弟弟得知女人跟哥哥结婚的真相,带着女人去找哥哥对峙,去的路上,出了车祸。”他说到这,声音哽咽了。
“后来,女人在哥哥临死前,坦白感情,说一直爱的是弟弟。哥哥受不了打击,带着孩子,来江边,就是现在我们站的这个地方,跳下去了。”
他红了眼,情绪有点波动,深深呼了一口气,保持清醒。
“这哥哥也真是的,居然带一个孩子跳下去。”许诗甯脱口而出的感慨,突然,好像想起什么,猛然侧过头,惊问:“该不会这个孩子是你吧?”
“他为一个不爱他女人,带着我自杀。”阚云霆几乎是愤怒讲出这话,在他父亲眼里,只有那个女人,没有他这个儿子。
许诗甯牵紧他的手,想不到高冷的阚云霆,会有这么悲惨的经历。一直以来,她只知道阚云霆高傲冷酷,却未曾发现冰冷外表伪装下千疮百孔的心。她试着安慰:“伤心的事过去就过去了,不要挂在心上。”
“伤心?”阚云霆落魄的笑出声,“从不觉得,因为我根本就不在乎。”
“你没事吧?”许诗甯不安,眼前的阚云霆,让她很陌生。
“你不是不知道自己的心么,倘若不在乎,我死了,你也不会难过吧。”阚云霆忽然松开她的手,如同二十年前,身体后仰,直接从灯塔上坠入江中。
没有任何征兆跳下去,落空的手,她淬不及防,趴在栏杆上惊呼:“阚云霆!”
一望无际的江面,溅起浪花。粼粼散去的波纹荡远,阚云霆的身影消失在水面上,恐高的她,脑子晕得厉害,眼下偏僻灯塔附近,又没有路人。
这一刻,她彻底乱了,对着空荡的江面,大喊:“阚云霆,我求你别闹了,赶紧出来。”联想阚云霆讲的事,在他心里,肯定有阴影,下去这么久,该不会是真的想不开了?心,凉了半截,她无助的闭着眼,忍受着身体的不适,一头栽下去。
水,凉得刺骨,她迅速浮起来,“阚云霆!”她每喊一次名字,就憋一口气,沉入水中搜寻着。
尝试一次,两次……十几次,依然不见人影,她急了,控不住的情绪崩溃,低声抽泣,泪水模糊了视线,顺着脸颊,融于江中,“对不起,都怪我没有表态,如果我把一切说清楚,你就不会带我来这个伤心的地方,更不会跳下来。是我害了你。”
伤心难过之际,身后传来熟悉的声音,“那趁现在,你赶紧表态,说喜欢我。”转身。
阚云霆浮出水面,拨弄耷拉在前额的头发,点点水珠顺着俊美的轮廓滑落,面容在朦胧的月光下,显得不太真实。
她破涕而笑,仍然很生气,“真卑鄙,拿命来试探我,不是要我表态吗?我不喜欢你!”
“嘴硬。”阚云霆霸道的吻上去,拖起她的腰,拽入水中,抵死纠缠。
……
热吻后,阚云霆抱着她上岸。
她不太习惯亲密的举动,蹬腿,“快放我下来,被人看到多不好?”
“这么偏僻,哪有什么人。”阚云霆环顾周围,目光最后定格在怀里,调侃:“你是不是在暗示些什么,比如,温存下。”
“你……大流/氓。”她煞白的脸,瞬间红了,加上阚云霆一直盯着看,让她好不自在。
阚云霆低头,唇角扬起久违的笑,平稳扶着她站好,“你这样好可爱,让我欲罢不能。”
“你不会真想……”她双手交错护在胸前,毕竟,在外面做这些事,有伤风气。
“脑袋瓜子里胡思乱想什么?”阚云霆伸出食指敲着她的脑勺,“夜晚这么凉,你衣服全湿了,容易感冒。”
她捂着头,一股暖流涌入心怀。
“小媳妇,真坏,明明喜欢我,还不老实。”阚云霆把手心搓暖和,再牵着她。
“谁喜欢了,自恋。”佯装生气的她,把脸扭过去,而嘴角处,泛起一丝幸福。十指相扣的手,握紧。
阚云霆很感动,“你有恐高症,不在乎我,又怎会跳下来。”
“这只能说明我乐于助人,当时旁边一个人都没有,不救你倘若真出事了,我难辞其咎。换作陈雯怡,我也会跳。这不能说明我喜欢你,最多,最多把你当成朋友。”她拒绝承认。
“哦?”阚云霆半信半疑,“好像当时,某个人哭了吧?”
“那是江水,不是眼泪。”她撅起嘴,不满的说:“早知道你设圈套讹我,就不跳了。”
阚云霆将她柔软的手,攥在怀里,“我没有设圈套,跳江之前我就想好了,如果你不跳下来,我就憋死在水里。让你自责后悔,记得我一辈子。”
“真狠。”许诗甯倚靠在他的臂膀上,她紧张他的安危,毫不犹豫跳下来的那一刹那,她读懂了尘封的心。
阚云霆搂着她,左手轻刮着她的俏鼻:“有你狠?小坏蛋,你说过那么多狠话,我的心早成了刀窟窿。从以后,你说的一个字,我都不信,我只凭我的感觉。继续刚才的话题。小媳妇,说喜欢我。”
“不喜欢。”她一如既往的斗嘴,眼角,满含着浓烈的爱意。
阚云霆深邃的眼底,狡黠的眸色一闪而过。“你就喜欢口是心非。说不喜欢,心里就是喜欢,说喜欢,心里就是不喜欢。”
“那喜欢。”她反驳。
“你都承认了,我还能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