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为什么不团结起来呢?”
“有啥用?拳头能大得过人家?他们是山里真正的吞钱鬼。”
柳大牛恨得咬牙切齿,拳头捏得紧紧的。
正低声说话间,一声巨大的锣骤然响起,吓得旁边的土狗哀鸣一声,趴在地上瑟瑟发抖。
柳大牛同样一哆嗦,“糟了,这是大铜锣,大钟馗来了,你们躲着,一会千万别出来,寨子里出现生人,会被他们当成傩给捆起来放在炭火上烧三天三夜的。”
“记住,千万别出声啊。”
柳大牛叮嘱了一句,匆匆的朝破屋跑去。
噹!
噹!
咚咚!
咚咚!
铜锣和鼓声越来越近,柳大牛养的土狗没有跟着他回去,躲在陈帆的身后夹起尾巴,似乎很是害怕。
一阵流火照亮了屋前,陈帆和桃花两人的位置,刚刚好可以一窥大概。
只见那篱笆外面的小道急匆匆地奔来五名穿黄黑相间的衣服,脸染成黑红,走在最前面的,甚至戴了一个凶神恶煞的钟馗面具,手里捏着一个铃铛,头顶鸡毛几束,长衣后面系着一窜流带,远远看去,像一只只乌鸦。
五人一行,前腰锣,侧腰鼓,胸口分别印着魑魅魍魉大修罗。
手持一裹硫的火把,铜锣声声急促。
呲啦!
一口鬼火从面具喷出,五个火把瞬间燃烧,火焰窜空而起,黑漆漆的夜瞬间明亮耀眼。
魑魅魍魉四图案的人呈四个方位站好,大修罗正对大门。
“叮叮叮!叮叮!叮!”
大修罗铃声一响,无形的音波瞬间传向四周。
柳家三人齐齐跪倒,眼睛空洞,丝毫没有反抗之力。
藏在陈帆身后的土狗啊呜一声,尾巴夹得更紧,桃花眉头一皱,脸上浮现出一丝烦躁情绪,两手紧紧的扣在一起,用痛苦来缓解这种音波的震摄。
陈帆则嘴角微微一扬,杀机一闪而逝,这种音波对别人或许有用,对他来说,根本可以无视。
“这铃音竟然有摄魂夺魄的作用,怪不得能嚣张作恶。”
陈帆喃喃自语一句,桃花则一咬牙,“主人,装神弄鬼,让我去赶走他们。”
“等等,桃花,这几个人不简单,先看看再说。”陈帆做出一个制止的动作。
破屋门口,魑魅魍魉四人有节奏地敲鼓迎合了一段铃音,为首的钟馗面具男子最终念念有词,又唱又跳。
约莫跳唱了三分钟,才大步一迈,双脚跨在门槛处。
手往前一摊,“馗来傩走,冥钱化天,天道久久,煞去!!”
咚咚咚!
三声鼓响,迷惑中的柳家三人瞬间清醒过来。
柳老头从兜里摸出一个红包,递到钟馗铜锣上。
“送神,岁岁安!”
噹!
锣声骤停,那钟馗面具的男子两只手一捻红包,看似念念有词说祝福语,实则是查探红包的数值!
当发现红包里只有一百二十元时,钟馗面具男子一跺脚,大吼一声!
“呔!!厄傩降临,大仙难请,速速化钱来!!”
话音落,其余四人齐齐上前,围着柳家三人围圈打转转。
柳家二老面面相觑,柳老头低头不理!
那转的四人则一个个摸出奇怪的黑坛子,手一弹,像灰屑一样的东西飘洒出来,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难闻而腥臭的味道。
“大仙,钱来了!”
翁氏把事先准备的钱分了几个钱包,她皱着眉头,把钱丢进铜锣。
“首席乃是乌拉瓦,巫神神侍,请的乃是巫界十使者!请神来,就这么点??”身后一名黑脸男子斥呵一声,吓得翁氏双手一哆嗦。
“神使,我们已经没钱了!”
“巫神无所不在!!”
为首的钟馗面具男吟唱一声,哇啊,哇啊两声凄厉叫声骤然响起,一只黑鸦从身后出现,飞在鸡毛头顶,墨黑的眼睛珠一转,跳到柳大牛的头上。
“呔,厄傩!!”
四鼓齐敲!
柳大牛身体一软,双手向前一捧,桃花之前给的钱,全部贡献了出来,一共有三千多块的样子。
“嗯?”
锣声鼓声皆停。
五人看向柳大牛手上的钱,眼睛冒鬼光。
“儿啊!!”
翁氏大哭一声,双手拍腿。
柳老头则面若死灰。
“拿来!!”
戴着钟馗面具的男子一把将钱夺过去。
“神去兮,傩走桥,阴山后,凉风袭……”
五人齐齐念起来,只剩下柳家三人瘫在地上,一个个痛苦之极。
“汪汪汪!”
趴在地上的土狗似乎感觉到主人的绝望,不再害怕,窜出去,朝五人一阵乱吠!
“死狗,傩附体了吗!!”
“呔!!”
两名拿锣的男子同时上前,手中棒槌敲向狗头,土狗哀鸣一声,倒在柳大牛的身边。
“旺财!!”
柳大牛双眼赤红,拳头捏得咯咯作响,脸上青筋凸起。
“魂去兮。”
说话的人摘下钟馗面具,露出一张极其恐怖狰狞的脸。
一瞬间,柳大牛捏紧的拳头就泄了气。
“乌拉瓦神使。”
柳氏夫妻面露惧色,死死拽住儿子。
“柳老头,我问你,今晚可有生人出现在寨子?”
“没有!”
“没有。”
柳大牛也连忙附和一句。
“棒槌,没问你!”
乌拉瓦一双眼睛在焰火照耀下显得有几分冰冷,他目光一扫屋子,手指一动,身后的四人齐刷刷往前,两人进屋,两人往屋后和柴房奔去。
魁梧青脸的乌拉瓦暼向三个不断颤抖的人,背着手往屋里走,他目光在屋里逡巡一圈,看向炭火里已经烧糊的红薯和土豆。
“柳大牛,你应该吃草,这么多,撑不死你!!”
乌拉瓦拍了拍柳大牛的脸,一脸的戏谑。
这时,另外四人搜罗完房间,其中两人铜锣里装着刚刚熬煮好的一锅麻糖,他们走到乌拉瓦身边,各自摇头。
乌拉瓦失望地甩了甩袖子,捡起一块麻糖丢进嘴里。
“嗯……味道不错嘛……走,下一家!!”
“呜哇!”
五个人刚转身,栖息在乌拉瓦头顶的黑鸦莫名地叫了一声。
“嗯?”
乌拉瓦停下脚步,重新走向柳老头。
“不对啊,柳老头,靠你编竹篓,能赚这么多钱?!我问你,钱哪来的?”乌拉瓦摸出厚厚的一沓钱,放在嘴边闻了闻,“女人的味道?”
柳老夫妻闻言,面色一白。
柳大牛这时唰的一下站起来。
“我的,那是我的。”
“你的?就你这个牛犊子,能挣着钱?”乌拉瓦眼珠滴溜溜的一转,“说!!钱哪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