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泽云的脑袋嗡一下,嘴唇没有血色,他振作一下,竭力用平静的声音说,“你不看一下婚纱?”
“不了,”看了她会喜欢,会更痛心,唐秀亚冷着心肠说,“我不需要。”
失望浮在周泽云的眼底。
他的嘴角却歪了,挂着嘲讽。“柳相宇要结婚了,你是要在他的婚礼上出现,找他回来?”
浓浓的嘲讽让唐秀亚皱眉,她抬起眼晴,直视周泽云。“我和你分手,与柳相宇没有关系!”
周泽云哼一声,“你爱了他十几年,等了他十几年让他爱上你,而我呢,你没有用那么多时间等我,就迫不及待要和我分手。”声音掩不住怒意,他盯着她,“我爱我,却疯狂爱过柳相宇!”
唐秀亚听明白了,她动了怒,眼晴是浓浓的愤怒。
“你在计较我爱柳相宇比你多?”她心灰的说,“你和楚乔雅都有孩子了,你让我怎么和你结婚!”
周泽云咬咬牙,“那不是我的孩子,”他说,“我跟你解释过,那晚我没有碰她!”
唐秀亚的眼晴红了,眼底浮着雾气。
她咽回眼泪,走到冰箱,拿出一听啤酒打开,灌了一口。
周泽云盯着唐秀亚,目光更冷了。
唐秀亚抹着嘴角的啤酒,对他说,“你走吧。”
周泽云没有出声,在沙发的大衣口袋里拿出烟,打火机点了许久,才把烟点着。
他低着头抽烟,不看她,“不看婚纱吗?”他说,“我们结婚的婚纱。”
唐秀亚痛心,吼着,“我不要!”
周泽云抽着烟,抬起头,喷着一口烟,烟雾在他的眼前弥漫,他的神情也蒙蒙的,看不清。
他的声音像在冰里浸过,然后幽幽传来,“你要我怎么解释,你才能相信我?”
唐秀亚喉咙干渴,内心俱痛。
她沙哑着声,“你让我相信你,可是,那晚我听到唐秀亚的电话,看到你们在一起的监控视屏,楚乔雅也怀孕了,我要怎么相信你!”眼泪落在脸上,她狠狠擦着眼泪,她苍白的脸很快就干涸,看不到一滴眼泪。
她这么强悍,连眼泪都迅速擦干。
周泽云凶狠地抽着烟,手指在颤抖。
唐秀亚咬碎了牙齿,“你走吧,我会告母亲,我不结婚了。”她用尽力气,让自己能发出声音,“你的母亲本来就不同意你娶我,婚礼也只是我们几个朋友到场,所以,取消婚礼也不会造成影响,会给你不好的形象。”
周泽云的脸沉在烟雾里,听了唐秀亚的话,抬起眼晴掠过唐秀亚,低下头,努力在控制自己激劝的情绪。
唐秀亚站在门口,脸色和声音一样冷。“你回去吧。”
“我在找张其飞,他会对你解释。”好一会,周泽云的声音在静寂压抑的客厅冒出来。
唐秀亚的眼泪扑簌。“张其飞!”愤忿与悲伤淹没她,让她也不能控制自己的心情了,她对周泽云吼着,“张其飞只是你的理由,不是吗!你让他对我说什么,他是你的朋友,一定会听你的建议!”
狠狠喘了口气,她说,“分手我本来认为是好聚好散,但你一定要我把话说得这么丑陋吗?”她眼晴燃着怒火瞪着周泽云,“你想和楚乔雅在一起,你告诉我,我会和你分手,不会纠缠你,可是,你为什么要成为我讨厌的男人,表面和我交往,私下又和楚乔雅在一起!”
她的激动和脸色的苍白,让周泽云的心蜷成一团,一道细线割着他的心。
他看着她,看着她,在傍晚洒进来的阳光里,在烟雾中深深的注视她。
然后,他艰难的出声,“你真的不看这件婚纱吗?”
唐秀亚猛烈的摇头,眼泪淌了一脸。“不要。”她狂乱地叫着。
“很好!”周泽云走到沙发旁边,狠狠熄了烟,对她说,“再见!”
他抓过婚纱的袋子和大衣,箭步夺门离开。
急急的脚步声掠过楼道,唐秀亚靠在门口,费力地和自己挣扎,不要转头去叫住周泽云。
听到楼下传来汽车的咆吼,车子开远了。
她的眼泪像海浪,溅在脸上。
她瘫坐在地上,电话响起一串音乐。
她抹了抹眼晴,拿过手机。
“喂——”声音太哑,杨谊宁听不清,她在那边大着声,“秀亚!”
唐秀亚一震,看着手表,“你现在在哪里?”
“我在机场。”杨谊宁训斥唐秀亚一顿,“你不让我见周泽云,我只得回美国了,那里公公司的报社成立,一堆工作。”
唐秀亚跳起来,换好衣服,“我现在过去。”她挂上电话。
跑到楼下冲到街道,上了一辆计程车,喘着气说,“司机,开快点,我要到机场。”
是傍晚,路上塞车。
唐秀亚焦急,给姚野沫电话。
姚野沫没有接。
唐秀亚急得低喊,“接电话啊。”一遍遍给姚野沫电话。
一直不接。
唐秀亚对司机说,“师傅,能不能绕过另一条路?”
司机看一眼唐秀亚,“那条路远。”
唐秀亚手放在额头,焦灼道,“我给你两倍价格。”
司机被说动,穿过另一条小巷。
唐秀亚仍然给姚野沫电话。
不接,唐秀亚拔给杨谊宁。
“你不能上飞机,要等我。”她说,“我有话要跟你说。”
杨谊宁不知说了什么,在机场大厅,有些吵,唐秀亚听不到。
终于赶到机场,她冲进大厅,拿着手机到处找杨谊宁。
杨谊宁在机场咖啡厅,唐秀亚奔过去,四周看了看,“姚野沫呢?”
杨谊宁的笑有些苦涩,“他说要与客户应酬,没空过来。”
笨蛋!
唐秀亚心里骂着姚野沫,对杨谊宁说,“昨晚姚野沫和你说了什么吗?”
杨谊宁莫名,摇着头。“没有,我喝醉了,好像是他送我回去,早上醒来我就不见到他了。”她皱了皱眉,呷口咖啡,“他给只我一个简讯,说他今天要和客户见面,很忙。”
唐秀亚把杨谊宁带到走廊,对她说,“姚野沫买了戒指,要跟你求婚。”
杨谊宁的眼晴闪过一丝光,随即,淡淡说,“是吗?”
唐秀亚愣住,“你一点都没有喜欢他吗?”她追问杨谊宁,“你要是到美国工作,接受做报社的负责人,你们就走不到一起了。”毕竟是异地恋,两个人离得那么远。
杨谊宁把咖啡放在一边,对唐秀亚认真说,“要是我留下来接受姚野沫,放弃工作,我可能会觉得遗憾。”
“让她走。”
一个温雅的声音从唐秀亚身后飘过来,吓到唐秀亚。
唐秀亚转过头,心里一阵哀叹。
是姚野沫。
他的眼神很冷,声嗓也淡淡的,“秀亚,现在的社会,很多女人都是事业女性,你不也是吗?”视线转向杨谊宁,笑了笑,“你升职了,这是件高兴的事情。”
唐秀亚心里冒火。
杨谊宁的神情古怪,但很快就笑说,“谢谢,我也不想一直只做个小记者。”她问,“你不是要陪客户,不能过来吗?”
姚野沫侧过身,视线停在身后。“周泽云要去美国,我来送他。”
唐秀亚呆住,这才看到周泽云站在后面,他提着行李,目光幽冷掠过唐秀亚,望向天空。
杨谊宁见到周泽云,激动上前,要对周泽云训斥,唐秀亚脸色灰白,拉着杨谊宁。
她的手攥着杨谊宁的手腕,杨谊宁低头看了看唐秀亚,唐秀亚微微颤抖,手指掐进她的手腕。
杨谊宁瞪唐秀亚,唐秀亚动着嘴唇,“不要让我难堪,我求你。”她低声恳求。
杨谊宁又气又心痛,“我知道了。”
姚野沫对周泽云轻声说,“不告诉秀亚你为什么到美国吗?”
周泽云要去美国抓张其飞回来。
不过,唐秀亚没有问他,对他这么漠然,周泽云冷笑说,“我一个人,自由自在,美国的漂亮女人有很多。”
“周泽云,男人这样会很没有风度,玩了唐秀亚,就把她抛弃了吗!”杨谊宁忍无可忍。
唐秀亚闭了闭眼晴。
杨谊宁怒气冲冲,“你们在一起的时候,我就说过,唐秀亚离过婚,她不能再受伤,你是多狠心,要结婚了,取消婚礼就跑到美国去找女人,楚乔雅在那边等着你吗?!”
杨谊宁的个性冲动,气得大声吼着,唐秀亚的声音比她更大声,“杨谊宁,不要说了!”转头对姚野沫说,“你的求婚戒指是要扔了还是送给另一个女人,你自己决定!”
她不管了!
丢下目瞪口呆的三个人,唐秀亚冲出机场。
杨谊宁一脸木然,问姚野沫,“这丫头,怎么回事?”
周泽云反应过来,丢下行李,跑出机场,抱住气得在机场门口乱转找着空计程车的唐秀亚。
看不得她生气,对她竖起一道冷冷围墙的心在那刹柔软。
他对她说,“女人,我去找张其飞回来,我向你保证,要是我那晚碰了楚乔雅,我这辈子都会睡不到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