幕布后方的工作人员来来往往忙得焦头烂额,终于一切按部就班,前台的表演开始了。
坐席前两排是预留给当地最有权势的显贵之人的,表演已经开始有一会儿了还有很多空位,这些傲慢的家伙习惯姗姗来迟,在众人瞩目下优雅地出现,在站席贫民们殷勤让出的过道间不紧不慢地前行,然后体面落座,开始观看过去了差不多一半的表演,并降尊喝彩或交头接耳、谈笑风生,在其他人眼里,花钱币进来这种娱乐场所是来观看两种表演的,一种是魔术团在台上的表演,另一种就是平时鲜为露面的显贵在台下贵宾席的表演。
表演进入高潮,站席观众都全神贯注得很,这时谁要是挤来挤去的走动肯定是要遭声讨和谩骂的,梭朗放弃了尝试,稍等一会未必不可,于是他停下寻找去后台的路,跟着这些呆瓜一起观赏魔术表演。正因为深知这种表演的实质他才会一点也不感兴趣,这些带着一帮人满世界巡演的家伙无非是几个有能力掌握魔力的浅层运用者,他们凭借的是上层魔力运用者瞧不上的魔法把戏来组团愚弄不曾见识过魔力的非魔力拥有者,带给他们非同一般的视觉体验,不过非魔力拥有者的大众还是很买账的,表演一次就能大赚一笔,这个财路兴起有几年了,可热乎劲还没褪去,就因为普通的生活里需要偶尔来些非凡的刺激。
“啊啦啦!各位各位,这是个十分善意的提醒,接下来千万不要眨眼,奇迹可能就在你眨眼的工夫被错过,各位,还有我们前排尊贵的先生女士们,记住,千万不要眨眼,激动人心的时刻...到了...”一个身材肥硕的男人在台上夸张而卖力地讲演着,他亢奋地挥舞起双臂,带动台下观众纷纷集中注意力凝视着他的一举一动和他身后两个衣着华丽的美丽女人准备打开的木棺。
“史上最精彩绝伦的表演,就在你们眼前!”
一声胜利的高喝,全场肃静,表演者发出高亢的音调,是的,这就是他人生的巅峰,他极力烘托出这样的氛围,他做好了迎接惊叹声、赞美声和雷鸣掌声的准备,他雄鹰展翅般展开双臂,从胸口向两边挥舞,“请看!”
三个从空气里冒出的大活人跌跌撞撞站在了他正前方...
全场哗然...
肥硕男人目瞪口呆...
“哦,等等...”年轻的邋遢吸血鬼甩开焕-汀和墓埃的手,一只手按压住胸口,他胃里的东西开始往上反,眩晕、恶心,他要吐,上身痉挛了一下,他羞涩地瞥了两眼焕-汀,在女士面前展现他已经分解消化了的黏稠胃容物可是太失态了,于是他紧闭嘴唇,两腮鼓得像只青蛙...之后焕-汀和墓埃就极不舒服地看着这个吸血鬼把反到嘴里的呕吐物一口一口又咽了下去...
墓埃咽了口吐沫,类似打了个冷战表示嫌弃,然后他注意到四周、台下...
“好多了。”吸血鬼擦擦嘴,打了个嗝,忽然生出一股熟悉的不适感,这才恍然意识到自己正站在悬挂于棚顶的烛光灯下。“嘿!你们干的好事!”他四处逃窜躲避光亮,像个滑稽的小丑。
焕-汀看着台下,又回头看着就站在他们身后被僵化了的肥硕男人和两个嘴张成圆形的女助手。
年轻吸血鬼望见焕-汀和墓埃竟还安然站在烛光灯下,气就不打一处来,酒也醒了十分,“嘿嘿!你们两个不是吸血鬼?我就知道!哦老天,趁黎明你们走的时候干嘛要拉上我?病态...”他边唾骂着边四下寻视,“病态!混蛋的昂特...我的天!”他找到了...两个华丽衣裳裹身的女助手被他狼狈又粗鲁的模样吓退,木棺道具嗙的一声倒落在地,吸血鬼迅速打开棺盖,把里面原本预设好的人硬生生拽出来,自己跳了进去,然后总算满意地拉上棺盖,马上又拉开,他对着一个呆愣的女助手吩咐说:“天黑的时候把我抬到月光照得到的地方,谢谢。”随后棺盖又被拉上了。
......
“精彩!厉害了!”
“匪夷所思呀...好!”
“这是怎么做到的,我的天呐,反常理的呀?”
“这就是魔术!伟大的艺术!”
“那个进棺材的年轻人方才是不是提到了一个词汇,‘昂特’是么?谁给我解释一下?”
“棒极了!”
“这次没白来...”
“父亲,我刚才听到有吸血鬼?”
“不不,那是他们的台词...”
“太棒了!精彩!再来一个!”
......
台下从方才昏睡般的肃静中惊醒过来,议论和赞叹爆开,沸沸扬扬,不绝于耳,这个效果要比表演者预想得高太多,他自己也被惊呆了,这三个家伙从哪里冒出来的,他们是上天赐予我的奇迹吗?他想,太不可思议了,他也跟着鼓起掌来,表现出这一切就是按照他原来设计的那样进行的。
墓埃皱眉顿了顿,好像明白了是怎么一回事,于是来个顺水推舟,抬手摘下焕-汀头顶的帽子,自然地摆在胸前表示对掌声和赞美声的回敬,同时曲身致谢。
焕-汀望着墓埃,不知所措。
台下的梭朗从震惊中恢复了少许,他震惊是因为他认出了台上的墓埃,这个人是养父汉留塔在梦中跟他特意描画出的一个重要人物,那个可以提供给他帮助的人,养父说过,如果他能有幸找到这个人一定要把让蒂-汉留塔被困粲尼罗堡垒这件事告知这个人,这个人会起到大作用,汉留塔还告诉了梭朗这个人的真实身份——征伐者-墓埃,从汉留塔口中梭朗了解到了墓埃的过去。
墓埃拉着焕-汀倒退进幕后,他们得趁这些呆瓜还没完全反应过来撤离这个地方。
梭朗连忙挤身穿过人群跑向后台,他一定要见到墓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