铺子主人像准备向台下观众表演魔法术的小丑一样热情洋溢,精神有些用错了地方,这里并没有观众,被当成模子制作人偶的当事人也也没有哪里值得开心的。
焕-汀环视着她和塔央被带进来的这间屋子,光线清晰但不明亮,笼罩在绿光的暖色中,空气温温的、湿湿的,对着窗户的地面上并排、有间隔地放着四台金属制的机器,不知道什么用途,挨着窗户的那堵墙掏了个大大的壁橱,壁橱拉门是玻璃做的,所以能看清里面摆放的东西,每一层一个种类,从上数第一层上是整齐叠放的白色棉布,第二层是各种大小尺寸的木刷子、剪子、勺子、细木棍等小工具,第三层到第五层都是缩口玻璃瓶,瓶子里装着不尽相同的液体,第六层是一排洗干净或是没用过的空瓶子,最下一层足有一米高,放着两个黑色大桶,桶里面都是泥巴。
她们在观看的时候都在怀疑铺子主人举手最高能够到第几层,橱架设计成这样是否欠考虑了,不过当瞥见旁边的凳子,大概知道了用途,也就那样了。凳子后面拉着一个帘子。
“应该是你们当中的一个吧?”铺子主人说。
“对,是我,做出我的十个傀儡人偶。”汀有礼貌地回答他。
“十个...”铺子主人挠了挠头,“哦哦,没关系,数量的事再说,我先给你讲讲流程,很简单也很尖端,尖端在于我们,简单在于您,一会儿您只需要脱下衣服,安静地躺在制作槽里...”
“脱衣服?”塔央问。
“是的,全部脱掉。”铺主人说。
“当着你?”塔央鄙夷地替焕-汀发表顾虑。
“噢不,不是,女士雇主都由我妻子亲自动手。”这时矮个子铺主身后半米处的地板被向上掀开,一个盘着黑发的高个子女人爬了上来,下面大概是他们的地下室,焕-汀猜。
“这位就是我的妻子,当她的面您可以不用不好意思,这是正常的流程。”
汀和塔央瞅着足有男铺主两个高的女铺主,心中都讶异这对奇异组合,倒也可以理解,互补中和总是会体现在生活的方方面面。
“一会儿在我身上会发生什么?”汀稍有不安。
女铺主呆若木鸡的神态和男铺主的热忱好动形成鲜明反差,她就站在刚才出来的位置一动不动,男铺主扭着腰和屁股走过来焕-汀面前,“不会发生什么,亲爱的,这里又不是给你开膛破肚的地方,哈哈...嗯,不跟你开玩笑了,就是往你身上贴满泥巴,喏,你身后壁橱里的最下一层就是一会儿将爬满你身的泥巴...”他说着做了个章鱼爪蠕动的吓唬人手势,“开玩笑,一会儿是我妻子帮您把泥巴一点一点从脚到头贴上去...”
“那我的头发怎么办?”
“剃光。”
焕-汀......
“到了做抉择的时候,小汀主人,是要美?还是牺牲美要对抗魔族的工具?光头增加的丑感和滑稽效果出乎你意料地完美...”系在汀腰带上的小鼻涕虫又钻出壳活动了。
焕-汀思索了片刻,“谈什么美丑,又不要依仗美丽去活,头发剪了还能长出来,滑稽就滑稽,如果滑稽能对抗魔涯我宁愿滑稽得更过分一些。”
铺主奇怪地瞪起眼睛。
塔央缓解尴尬地解释道:“她在跟她身上带的一条魔法虫子说,那是参加巫师集会的纪念品。”
小鼻涕虫动动触角,“你有时间告诉告诉你旁边那个女孩儿,一条魔法虫子?讲话太没礼貌,我是会魔法的鼻涕虫...纪念品?我是奖励给黑森林进阶者的奖品,不是纪念品。”
汀拿衣角把鼻涕虫的笼子盖上了,她抬起头对男铺主说她接受一切准备工作。
“行了,你别逗她了,赶紧开始。”岱普诺推门进来,督促着制作进程。
男铺主嘿嘿笑起了这女孩的单纯,一手拉开木凳后的帘子,两台瓷缸头脚相接地对放,“亲爱的,左边缸槽里药水温度凉得差不多了,你全身浸泡过这种药水后再跨到右边这台缸槽里,我妻子再给你抹上泥巴,有了药水的作用你的皮肤仍可透过泥巴呼吸,不用担心泥巴封到脸上后会窒息,也不用担心头发会被粘住不成样子,等泥巴在你全身上下涂抹完毕,我妻子会用这边的鼓风机将泥巴吹干,再用刻刀将干泥巴沿你身体的侧向线条割开,前后分成两半,你就会像一个剥开花生壳的花生被释放出来了。”铺子主人一气呵成讲完了制作流程,微微一笑,“现在我和您的朋友都出去,您从壁橱最上层拿一条白巾,第二层拿把刻刀,余下的我妻子会为你做,有什么需要的尽管吩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