专为魔统传递指令的绿眼黑猫佝偻着脊背走向维斯肯郡,把它嘴里叼的字条给了她。
字条上是此次魔统和两位筑梦师的会见地点,就在这座堡垒,顶层的眺望台。
驼峰兽为她开启了地季花之园的大门,梭朗和幽灵坎西玛-德正不安地讨论着什么,因她的突然介入戛然而止。
维斯肯郡最近面色很差,在单向光的照射下更显凛厉,尤其她的一双眼睛,原本大而清亮,现在却像两个吸食黑暗的无底洞,眼眶消瘦得明显,黑晕浓重,整个一副吞咽黑夜同时又能吐释黑夜的恶魔。
“准备好了么?”她问。
幽灵坎西玛-德张嘴想说话,维斯肯郡知道她想问什么,直接回答她不可以,但告诉她她可以随时离开这里。
这次会见只能是梭朗和让蒂-汉留塔两个筑梦师。
“梭朗,不要怕,没事的。”坎西玛-德给梭朗激励着信心,在恐惧这个共同的敌人面前他们的距离拉近了。
梭朗点点头,“就在这吗?”
“不在这,在顶层,你们所需要的条件,在上面会看得更清楚。”
梭朗暂时没能理解维斯肯郡说的这句话,不过看她的样子他并不想和她进行太多对话,她看起来实在慎人,再也不是在黑白菱格棺材铺认识的那个明快的女孩。
维斯肯郡抬手动了动手指,两个雇佣巫推车进来把盛放让蒂-汉留塔的玻璃棺抬到上面,这就准备运往堡垒顶层了。梭朗跟在后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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绿裙老板娘刚刚品味完一颗奇异糖果屋的糖果,心里滋润的很,心情格外的好,产生身临其境幻想的奇异糖果已经融入她的一天三餐般不可或缺了,她上瘾了。
白菱格心思沉重的状态被绿裙老板娘像个百灵鸟不断在她身边打转激升出了怒气,她没好脸色地瞧着她说:“你能歇一会儿不?”
“我不累啊。”绿裙老板娘傻了吧唧地回答道。
“我看你我眼都累。”
“我知道你心情不好...”
“那你心情还这么好?简直要上天了...”
“唉呀,跟你说了,发兹林的糖果有转移悲伤的功效,你吃一颗你喜欢的口味,就不会再沉浸抑郁中了。”
“我可没钱买那东西吃。”
“呦呦!十箱子宝藏还跟我哭穷呐?你还是不是人了,别这么刺激我行吗...放着这些不说,坍塌的废墟下面你们不是还拯救出来那么多财产,有什么可抑郁喏?”
“我抑郁,就得是纯粹为钱财啊?”
绿裙老板娘向她抛了个“不然呢”的表情。
“维琳,我的小维琳啊,我想不通她!”
“你们领养的那个小女巫?唉,如今长大成人了,人家自己有自己的选择,魔族的要务不是一般人能抗的,她也真是有能耐。”
“可她是魔族的人,而小汀和她的朋友们又是昂族的人...她们成了对手...我和黑菱格夹在中间,该怎么好啊?”
绿裙老板娘掐着小细腰,皱皱眉,一会儿表情又松垮下来,笑嘻嘻地看着白菱格,“别想这些了,我陪你下地下室播弄播弄、爱抚爱抚那几箱宝藏,转移一下注意力,你自然就开心了。”
“好吧,但愿你说的对。”白菱格没力气地站起身,这时在外头打理棺材铺重筑之事的黑菱格灰头土脸地走进来,白菱格连忙迎了上去,尽一个妻子关切体贴的责任。
“收拾收拾你的东西,今晚我们离开这。”
黑菱格的这句话来的太突然,白菱格和绿裙老板娘都呆愣地瞧看着他等他做进一步解释,当看到紧接着走进来的岱普诺和墓埃后白菱格就明白了,他们必须得从厄贝斯加转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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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在玻璃棺前的梭朗环顾着眺望台四周,这里的冷风像长着尖指甲的恶灵之手不断试图侵透他的肉躯、啃噬他的骨髓,等待被加注上死神的凝视而拉伸得漫长难熬...
魔统什么时候来...
他的脑海里不断涌现的这个问题连成了一圈一圈的线围困着他,让理智无处安放...养父让蒂-汉留塔依然平稳地躺在玻璃棺内,没人和他一起分担这厚重的恐惧和死寂,他全身上下都被冻结了般移动费力。
午夜已过,月盘被乌云完全遮挡,堡垒饲养的黑鸦零丁飞过,却没有扰人的叫声,一切在寂静中听风刮过的声音,风在私语,似乎在告诫身处这中的活物,“小心......”
魔涯来了,黑袍下,胸膛一侧在风的拂动下显现出已经空了的心脏的位置...
“你是一位筑梦师?”
万恶之统轻轻地对梭朗问...这声音柔和得可怕,亲昵得可怖。
“是...”梭朗回答。
“一直是你在跟滑进空白梦里的让蒂-汉留塔联络?”比夜黑的兜帽,比渊深的藏在兜帽后的脸孔上,一阵阵传来无法揣摩的声音。
“是...”梭朗原以为自己会在魔统的面前丧失一切胆量,可此刻他却异常镇定,镇定得让他以为是另一个人替他站在了此刻的位置,并大胆地替他说话。
“你和他什么关系?”
“我们先前不认识,是堡垒的前任首领找到的我...”
“不止...”
梭朗沉默,他竟开始了和魔统的思维较量...不可思议...
他感到魔统在笑...他的眼睛看不到他的面庞,可他的确感到魔统在笑...
“把他叫醒吧...年轻人,我就在这耐心地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