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楼玩儿去了。”
“有什么好玩的？”穆丞羽翻身下床，戴好面具，一副就要去找她的样子。
司徒云玦喝口水，“她爹来了，大概打探去了吧。”
“这么好玩儿的事情，她居然不叫上我？”穆丞羽也突然兴奋，拉开门就要去找她。
刚好，一个身子一下子就扑到了他身上，还有一声叫。
“云曦丫头，你今晚上叫了好多声了，还是克制些。”
面对司徒云玦的话，顾云曦脑子发蒙，说的什么跟什么啊，还带着颜色，“……”
撑起身子，从穆丞羽怀里站起来，“你怎么突然就开门了啊，我刚想推门的。”
“推门也不至于摔进来吧，你在神游什么呢？”穆丞羽抱着她不想撒手。
“咳，你先放开我。”
“不放。”
“幼稚，快放开。”
“不放。”
“两个幼稚鬼！”司徒云玦下了结论。
穆丞羽想到这里还有个人，算了，也就放开了她。
“小屁孩儿，帮我出出主意呗。”顾云曦那发光的双眼，让穆丞羽不自觉的后退一步，为了整她爹，兴奋成这样？
“咳咳，想怎么整你爹，是吧？”
“你怎么知道，哦，司徒。”顾云曦自问自答，好似太过兴奋，语速都提了提，“你说说，要怎么弄？”
穆丞羽突然阴笑起来。
“想到办法了？”
“嗯哼，他现在在做什么？”
“听曲赏舞呢。”
“我不信他来青楼只是来听曲子的。”穆丞羽转了转头，看向司徒云玦。
男人都懂。
“恩？你说清楚些。”
“真想折磨他？”穆丞羽挑挑眉。
顾云曦此刻特别喜欢穆丞羽这不怀好意的笑，用力点头。
“那你就好好看着，恩……你还是不要看了。”
“怎么，少儿不宜啊？我都及冠了，要说你还没我大呢！”顾云曦也大致猜了猜，这表情，加上这里是青楼，能发生什么事儿，不就那些老套路，这种时候不让她看戏，凭啥啊！
“咳，你还小。”
“这么说……你，有过女人？”顾云曦凑近他。
穆丞羽慌忙摆手，“不不不，你想哪儿去了，怎么扯到我身上了？”
“那既然我们都是一样的，一起看看戏不也一样的嘛，这种好戏，怎么能让我错过呢？”
“你说得好有道理啊！”穆丞羽斜眼看她，语气可不是表面那么好。
顾云曦装傻，就是听不懂他的讽刺，还愣是点了点头。
“真想现在把你给送回去。”
“哎呀，小屁孩儿，没什么不能看的，之前村子里，胡元和那些女人在地里头乱搞，我也看见过啦，有什么嘛？”
“什么！”穆丞羽顿时拔高了声音。
啊嘞，好像说错话了。
顾云曦抬手，给自己的嘴唇轻轻的就是一巴掌。
“你该捂眼睛，打嘴巴有什么用，赶紧把脑子里那些乱七八糟的忘掉。”穆丞羽扯着她，按到了床沿坐下，“你今晚上哪里都不许去，就在这儿待着，还有！以后不许再进青楼！醉意楼也不行！”
“你管得太多了啦！”顾云曦抬眸看他，很不爽，她还没有那种偷听人家墙角的癖好，不就是碰巧撞见了偷偷看看而已嘛。
“你听不听话？”穆丞羽开启了威胁状态。
“明明你年纪比我还小，还管我！小屁孩儿！”
穆丞羽看着这乱动的小嘴，好想亲一口，要是能留在她身边该多好啊……想着想着只能抬手对着她的脸就是一顿揉搓。
“我的脸诶！脸！”
等穆丞羽放下手的时候，顾云曦的脸通红通红，不是平日里害羞的模样，而是…愣被搓红的。
顾云曦怨恨的眼神飘向穆丞羽。
“行了，去看看，这侯爷的兴致到哪一步了。”
“我可以去吗？”顾云曦方才还怨恨的小脸，现在变得楚楚可怜，巴巴地望着穆丞羽。
“恩…”穆丞羽犹豫了片刻，实在受不了这么动人的眼神，“行吧，走。”
司徒云玦终于叹出一口气来，“终于说完了，磨磨唧唧。”
随即一袭白衣缓缓飘出屋子。
“……他是什么意思？”顾云曦看向穆丞羽，“这，我真是忍不了了，你打得过他么？”
“打不过。”
“算了，走吧，要你何用。”顾云曦率先踏出房门，还一边摇摇头。
“话可不能这么说啊！”穆丞羽呆愣在原地，怎么突然间他什么地位都没有了？
三人下了楼，青楼欢腾，纸醉金迷，在一片暖光下，每个人的**都展现得淋漓尽致。
酒过三巡，安国侯爷的舞厅里也是欢声一片，一个老爷，十个姑娘作陪，也是大手笔啊。
顾云曦招呼住一个熟识的姑娘，“进去随便叫一个人出来，就说有事吩咐。”
“是。”
很快，便出来一个生面孔，“姑娘，何事？”
顾云曦看了看她，说话利落，且有些风韵，便道，“你们可有药？”
“什么药？”
“这青楼里，自然是…春药。”最后二字，顾云曦附在姑娘耳边轻声道。
那姑娘低笑，“姑娘要那东西做什么？我们自然是有的，不过素素姑娘说伤身，每人也就给了一点，当做**用罢了。”
“那，你一会儿把你们里头十几个姑娘身上的都给收齐了，一会儿啊……”顾云曦的声音特别小，贴在那姑娘的脸侧。
司徒云玦在穆丞羽身边笑道，“你啊，这么残忍的主意都能想出来。”
“过奖过奖了，听说啊，这侯爷啊，那方面不太行，就爱用点儿药啊，今天应该也能受得住的。”
“你真是，我还真担心侯爷的身体，今晚睡前还是为侯爷祈祷祈祷，或者默哀。”
穆丞羽摇摇头，“你也好不到哪儿去，咱俩就别谦让了，半斤八两。快亥时了吧。”
“恩，都这么晚了，走吧，下楼去听听瑾妍的曲子，瑾妍的琴算是一绝了，也算了了我娘的一桩心愿，就希望这丫头别跟着我们爹四处奔走，留在家里学学琴棋书画便是极好的了，如今，倒也是全了。”
……
大堂里，几名小厮拿着锣和槌上了前头的台子。
几声锣响。妈妈上了台。
“谢谢大家今日捧场！醉意楼今日开门大吉，我家素素姑娘为在座各位都献上一曲，还望大家多多支持素素姑娘。”
掌声雷动，毕竟素素姑娘的琴技已经传遍好些酒馆茶肆，今日许多人来也就为赏一曲罢。
瑾妍双手交叠放在小腹前，迈着小步子缓缓走上台子。
辛妈妈给瑾妍让了位置，满意地笑着下台招呼客人去。
瑾妍这些姿态，都是辛妈妈这一月来亲手调教的，看她的样子，很满意，也不用担心其他的，便走到一边，拉过一个丫头，“上楼去，将侯爷给请出来。”
“是。”丫头应了，便匆忙跑上楼。
辛妈妈擦擦额头热出来的细汗，等着那位安国侯爷下来。
她没想到，时隔五年，还能见到侯爷，那些年，她每次进京拿银子，都是小厮前来打发她，送了银票就走了，也就是早年见过一两回，问过云烟的情况，还有……最后一次进京，报告云烟已经离开醉意楼时，侯爷见了她一面。
然而，那次，他淡淡应了句知道了，便没有其他话，面无表情的样子，与方才在大门前见到的言笑晏晏的模样实在大相径庭。
她可真没想到，这侯爷还逛青楼，怕是根本记不得她这渝水镇的老鸨了。
“侯爷，您下来了！给您留了好位置。”辛妈妈见了人立马迎上去。
云青阳点点头，辛妈妈将人带着到了台前正中的桌前，“来人，赶紧上酒来！侯爷，您先稍等片刻，酒立刻来。”
“恩。”云青阳落座，随后视线就没从瑾妍身上移开。
瑾妍今日是好生打扮过一番，虽说不及云烟，顾云曦，但也算得上是美人一个，加上那一颦一笑，一瞬就把侯爷给勾了去。
瑾妍提了提裙摆，按妈妈说的姿势，缓缓坐下，向着台下魅惑一笑。
便迎来一片掌声的吆喝声。
玉手一抬，轻薄的白色丝绸顺着光滑的手臂滑下，露出干净洁白的手腕，左手腕上戴着两个银镯，显得手腕更加纤细。
手指划过琴弦，琴音沁心，炎炎夏日，倒是能让人安静下来。
一首欢快的舞曲在整个大堂里跳跃，好似舞女在众人眼前翩翩起舞。
云烟的琴声的确一绝，可是，她不愿出名，如同掩饰她的容貌，掩饰琴音也成了日常的习惯，她知道此生或许再无机会抚琴给人听，便将琴技全授予了瑾妍，瑾妍天赋也极高，学起来不难。
若说琴技，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琴风，哪怕是同一首曲子。
弹奏此曲，瑾妍不经意间总会对上安国侯爷云青阳的眼。
这首曲子中间有几个音调是云烟自己改过的，然而……这侯爷想来也是听不出来的吧，那有些猥琐的笑容透露了他对台上之人的**，如同那后面叫嚣着的市井小民，丝毫不掩饰自己希望得到这个女子一夜的**。
原来，每个人都是一样的。
瑾妍手中未停，却有些伤悲起来，这样下流的**真的是每个人都有的吗？
她爹出事前一个月，不就是传出他夜夜都留宿烟花柳巷吗？她不信，她从来不信！
琴声霎时有些悲悯凌厉，这首欢乐的乐曲顷刻间变了味。
台下有人开始议论，也有人大喊，霎时的喧闹让瑾妍回过神，她没有忘记自己在干什么。
曲终。
瑾妍起身，移步到琴前，向着台下鞠躬，“还望大家原谅素素，青楼女子，都有故事，方才见着台下的你们，让素素有些恍然，想起身世之悲，顿时琴声悲哀起来，是素素的错，第一次上台，还望见谅。”
云青阳起身拍手叫好，“琴声就是姑娘，当手中的琴和人融为一体时，才是真正的好琴技，若是单调乏味地枯弹一曲，才是索然无味。”
听这人这般说着，大家也都跟着叫好起来。
云青阳逛青楼，向来直接进房间，众人不识得这位大名鼎鼎的侯爷也是自然，瑾妍也就不戳穿她的身份了。
“谢谢这位爷的赏识，可否准允素素一会儿单独为您演奏一曲？”
“哈哈哈，那是极好！”云青阳下意识地摸了摸袖中，面上依旧笑着。
瑾妍接着弹奏下一曲，这回再没出了差错，大堂内的妈妈，顾云曦和司徒云玦都松下一口气。
司徒云玦本不愿瑾妍如此抛头露面，可是还没来得及去阻止瑾妍，就被顾云曦和穆丞羽说道一顿，此刻看她在台上那个模样，又是不忍心，多想将她拽下来，好好的一个姑娘，做了青楼的头牌艺伎。
也是他这个当哥哥的无能。
半个时辰过得很快，琴声收尾之时，竟有不少人叹息，大多人不懂琴，但也能分辨一二，今日竟然就这样结束了。
台下立马有人问道，“素素姑娘是日日都弹琴的吗？”
辛妈妈小碎步跑上台子，“日日抚琴，我家姑娘的手指也会疼的，素素姑娘每隔一日弹琴半个时辰，众位客官，你们觉着如何？”
虽是惋惜，但都是爱美人的，自是不愿意美人累着疼着。
“多谢各位，素素今日便先退下了。”瑾妍欠身下了台。
有丫头立刻到了侯爷跟前，“爷，您楼上请。”
**
一间屋子里，云青阳慵懒地半躺在榻上，四周围了五个姑娘，按摩身子，喂酒，捶腿，还有……**的。
瑾妍坐在远处，与云青阳之间还隔着一袭珠帘。
“素素姑娘，可否到前头来，这珠帘…”云青阳喝多了酒，即使是海量，此时也有些晕，毕竟这里有十壶酒，每壶里头的料可都是不一样的，他晕乎乎地接着说道，“这珠帘，让我看不清你，素素姑娘，你好美啊。”
一杯一杯，酒全下了肚。
他亲自倒上两杯酒，偷偷地在一杯酒里下了药。
收回手的时候，身旁的姑娘眼疾手快，将两个杯子互换了。
“素素姑娘，你来，我敬你一杯。”云青阳毫不知情，端起酒杯跌跌撞撞走向瑾妍。
那五个姑娘都退到一旁，轻轻摇摇头，算是可怜这位侯爷了，喝了这么多加了药的酒，还得喝自己下了猛药的。
楼里有个姑娘以前是京城里其他青楼的，说这侯爷下料可猛了，虽然银子多，可是身子真真受不住。
瑾妍自然知道酒的问题，只好陪着这侯爷喝下这一杯。慌忙从珠帘后出来，一把扶住要跌倒的侯爷，顺势接过酒杯。
举起手，用宽袖遮住，瑾妍将酒全倒在了帕子上，她可没忘记，某个无良女人往酒里头搁了多少药。
饮尽，侯爷脸上已经不是微红，整个脖子都已经红透了。
瑾妍立刻推开三尺远，朝着那些姑娘使眼色。
姑娘们会意，拿着绳子上前来，“侯爷，今夜留下来吧，我们，玩点不一样的。”
云青阳现在大脑一片空白，“不一样的？”脸上痴痴地笑起来，“好，就玩点不一样的。”
几个姑娘哄着云青阳上了床，很“温柔”地将他的四肢都给绑到了架子床上。
随即，姑娘们和瑾妍都退得远远的。
云青阳显然已经有些神智不清了，以为自己正在享受着那欲仙欲死的世界。
“鬼丫头，进来吧！”瑾妍冲着门口喊了声。
立刻，房门就被推开了。
三个人走进来，同她们站在一起，好好欣赏着堂堂侯爷的……恩。
“丫头，你说，你这么毒的主意被你娘知道了，会怎么办？”
“娘诶！千万别给我说漏嘴了，这可是我亲爹，要是被我娘知道我这么耍我亲爹，怕是想把我塞回娘胎，重造一回吧。”顾云曦边说边摇头。
几人都笑起来。
那几个姑娘倒是疑惑了，这个女子看上去和素素姑娘很熟的样子，又说这侯爷是她亲爹？怎么一回事？侯爷的女儿不是……
正想着呢，顾云曦就回过头，对着她们几个，“你们别多想，我就是胡说八道来着，谁这么玩儿亲爹啊，嘿嘿，千万别传出去我乱说的话啊，不然这侯爷的亲女儿，那位大小姐会来扒我的皮。”
说到大小姐之时，顾云曦瞥了眼穆丞羽，不过也不用在意。
就这样，九个人，一字排开，看着侯爷“挣扎”了一个时辰，
上过战场的就是不一样，力气大得，差点将床架子给折断了。
顾云曦看这场景，瞅了瞅身边的穆丞羽，“你力气够么，直接将床拆了？”
穆丞羽摇摇头，“我又没吃春药。”
“这是借口，你好好练练，连木头都掰不断。”顾云曦很明显的嫌弃。
“你给我根木头，我这就给你掰断。”
“没有。”
瑾妍从顾云曦身边挪挪挪，绕到了司徒云玦旁边，“哥，我要远离他俩。”
“哼！”顾云曦听到瑾妍的话，头一甩，冷哼一声。
司徒云玦无奈地笑笑。
身后众姑娘，深刻明白一个道理，就是这三位决不能惹。
**
日上三竿，顾云曦从床上醒来，迷迷糊糊揉了揉眼睛，看向身旁。
她就知道，这丫肯定不会安分地睡地上。伸出腿，毫不留情地就是一脚，直接将人踹回了地上。
昨日该睡时，穆丞羽死活不同意分房，美其名曰，此处是青楼，万一有哪个醉鬼闯进来，他得保护丫头。
司徒云玦听他俩争来争去，脑袋都大了，自己滚去瑾妍一楼的屋子，会周公去了。
没了司徒云玦决裁，穆丞羽自然更加耍赖。
顾云曦给他在地上铺了褥子，让他就这样睡。
不过，信了他安分，就是信了鬼了。
看着地上假装哀嚎的穆丞羽，顾云曦的心情特别美丽。
简单收拾了就起床洗漱，昨个儿担心被某人非礼，都没敢脱衣服，大夏天的，热死了。
“喂！小屁孩儿，别装死了，赶紧起来，一会儿回家再睡。”
穆丞羽也坐起来，“这么早就回去啊？”
穆丞羽想着已经没有几天可以相处了，不想那么早就回村里。
“恩，一夜不回去，我怕我娘担心。”
“好吧。”想让她留在京城刚刚的话，怎么也说不出口，想到云烟，也只能应下来。
……
侯爷昨夜挣扎了半夜，药效实在太猛，担心着侯爷有个好歹，闹得不安生就坏了，只好差了两个熟练的姑娘伺候着。瑾妍还决定等侯爷醒来，得打听打听他那药的出处，实在是奇药，难以想象，这药真要是用到姑娘身上，得有多伤身子。
侯爷房里一片狼藉，两个姑娘加上云青阳都还睡着，也不知是昏迷还是单纯的睡觉。
醉意楼也算是迎了一个开门红，素素的名声也真正传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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