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大丰收,每个人即使疲惫不堪,但仍然精神高亢,就像是有用不完的劲儿一样。
如果不是身体不允许,他们都恨不得从早到晚一刻也不停歇,把麦子完全收割回家,打麦去壳、晾晒、磨粉,一步到位。
冯华英也不遑多让,在烈日下挥汗如雨,看着一捆又一捆的麦子,眼里的亮光就从来没有熄灭过。
纪维国在抢收麦子的第二天还来了,“我大哥在工作岗位上回不来,我就代替他来出力。”
“不用,这点事哪用得着你过来,我们家人多,忙的过来。”冯母这么说着,但心里却很高兴,这说明纪家对她闺女很重视。
“就是,春喜家也得抢收,你来了我们家,她那怎么办,小心你老丈人到时候给你小鞋穿。”冯华英一边豪放地抹了一把脸上的汗,一边打趣纪维国。
被这么多不熟悉的人开玩笑,还年轻的纪维国不好意思的摸摸后脑勺,“没事,我昨天去过了,跟我叔说过,他都知道,不会生气的。”
纪维国就这么在冯家地里干了一天,幸好他们家人多,干活也都很利落,两天下来也都收完了。
现在机器还都没有普及,农村打麦子都是人工的,冯父、冯华祖、冯华建还有冯华英几个轮流拉着笨重的辘轴在金灿灿的麦穗上碾压,用铁叉将秸秆给挑出去,齿耙、木掀轮番上阵,最后只剩下一粒粒的金色麦粒。
冯华英衔着一棵狗尾巴草看着自家麦场上的麦子心情舒畅,转身对着来接班的小弟冯华荣道:“行了,你在这看着吧。”
“二姐,你让大哥一会儿吃完饭早点过来啊。”冯华荣可怜巴巴地看着冯华英。
因为这几年饿怕了,村里人对每一粒麦子都十分珍稀,一粒都不想丢,所以,从早到晚每家每户都有人看着麦场,以防鸟类偷吃,还有老鼠之类的。
一想到他们辛辛苦苦种出来的粮食会被各种鸟还有老鼠偷吃,他们的心就痛的无法自拔。
但临近中午在这看着没办法回家,别人在家吃饭的时候他在这被大太阳晒,这对冯华荣来说有点虐,好惨一弟弟。
“知道了,大哥一吃完饭就让他过来。”冯华英好笑,摇着头头也不回地走了。
她没有立刻回家,先去了南河一趟。
这个时候河里的人不少,洗衣服的,玩水的,总之很多。
这其中男人不少,冯华英为了避嫌去没有去那些人地方,在他们远处找了个地方下水。
索性南河够大,就算是还能看到那些人,但入水后衣服贴服在身上后曲线毕露的形象他们也看不到。
畅快的在河里游了一圈,被大太阳晒的发热的皮肤凉快下来。
南河的水不深也不浅,有一米多深,加上宽阔的水面就像是一个大大的游泳池,冯华英游的很美。
仰躺着,轻轻踢动着脚,她就像一条鱼一样游出了出去。
突然她的胳膊被什么东西给撞了一下,滑腻腻的触感让冯华英条件反射地捏住那东西,脚还没接触到河底站起来她就被河水给打了一脸,手里的东西力气还不小,意外之下差点就让它给跑了。
冯华英站稳抹了一把脸就看到手里红色的鲤鱼,顿时笑了:“嘿,自己送上门了,正好中午炖了你。”
鲤鱼个头不小,起码有个两斤,鲜艳的鱼鳞,强有力的劲道,一看就不错。
又挖了些河蚬,用芋头叶包着冯华英才回家。
从河里出来,她的衣服紧紧贴在身上,但好在周围没人,天气又好,太阳大,还没走出多远,衣服就干了。
“哟,华英你这从哪弄的鲤鱼,真好看。”冯母刚准备做午饭就看到闺女回来了,手里还提溜着一条还活着的鲤鱼。
“中午做红烧鱼吧?”红烧鱼挺废油的,一般很少做,冯华英有点馋了。
却不想冯母不干:“吃什么吃就知道吃。”
冯母抢过冯华英手里的鲤鱼,给它去了穿在鱼鳃上的草,给放进盆里,打了一桶井水倒了进去。
奄奄一息的红鲤鱼顿时活了过来,不由的让冯华英感慨生命力真是强大啊。
“不至于吧,一条鲤鱼而已,咱们这儿没怎么见过,但也不代表什么,更何况别的地方有的是,只是咱们没发现而已,吃了有什么大不了的,反正都是鱼。”
“你知道什么,这种颜色的鲤鱼太少见了,我长这么大也就见过两次,那还都没有这个大,人家都说这东西是吉兆,那什么,对,就是鲤鱼跃龙门,说的好像就是这种鲤鱼,你把它给吃了,到时候它记恨上咱们怎么办?”
“你这是封建迷信,还鲤鱼跃龙门。”冯华英无语,但也没有继续争这个。
“你小孩子家家的懂什么,老人都是这么说的。”
行吧,河蚬的味道也不错,虽然不是海鲜,但也别有风味。
“对了,我二哥呢,干什么去了?”冯华英看了一圈,看到她爹和她大哥在那抽烟聊天,大嫂、二嫂在择菜,只是突然发现她的马车竟然不在,难道是又出去了?
地里也没什么活了,还是他还没回来?
果然,她二嫂出来洗菜的时候顺口回了一句:“不知道,他还没回来。”
“还没回来?怎么会,他今天去县城是有事啊?”不然怎么会这个时候还不回家,以前都是九、十点差不多就到家。
“不知道,他没说,可能有什么事给耽搁了吧。”李小花也没担心。
最近家里事事顺心,她也没想过会有什么事。
冯华英想也是,也出不了什么事,就去做家具了。
之前李伯说李东阳给她介绍了几个市里的客户,因为农忙也没顾得上,人家也通情达理,没有过于催促,现在可得上上心,不然人家还以为她不乐意呢,李东阳到时也难做。
却不想冯华建真的出了事。
“主任,究竟怎么回事,好好的为什么不要了,这些菜没问题啊。”冯华建正焦头烂额的等在供销社的办公室门外,一看到终于出现的供销社主任立刻过去。
今天一早他过来送菜,结果他就被告知,他的菜不收了。
不收了,这怎么能行?
冯华建想要个说法,改变这个结果,可那些人不谁说不清楚,就是管不了,他想找主任问问究竟怎么回事,可到了办公室却被告知说人不在。
明明不久前的时候还看到他了,“主任明明刚刚来了,我亲眼看到的。”
只是他动作慢了一点,所以才没拦住人。
却不想拦住他的人睁眼说瞎话:“对,但主任刚刚又走了,没时间见你,你赶紧走吧。”
小职员没什么耐心,冯华建的心更加焦躁。
难道他是在躲他?为什么?
之前还好好的。
焦急的冯华建冷静下来,被赶出去后,他坐在供销社办公室门口,不问个明白他是不会走的。
究竟什么地方出了问题,突然之间就被人给替代下来。
是那个接下他供货的人做的?他后面有人?
可打听到的消息,似乎这人并没有什么背景,甚至今天早上供给的蔬菜也并不多,像是仓促间准备的,所以究竟是怎么回事?
没有人能够回答他,他于是就堵在主任门口,想要知道为什么。
果然让他等到了,主任就是在躲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