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凌晨四更时分,相国府的二夫人终于咽下最后一口气,这位曾一度荣宠,随后却在相国府后院默默卑微的生活了十六年的女子,终于离开了。Www..Com
慕容臻站在宁王府的屋顶上,面朝相国府的方向,虽然看不到,虽然对这位“娘亲”并没多少母女之情,虽然知道她的“病逝”也不过是用来掩人耳目的,但她却还是莫名的有了些忧伤。
上官云倾跃上了屋顶,从身后静静的轻轻的将她搂进怀里,脸贴着她头侧的发丝轻柔摩挲,“真儿要不要去送送她?”
眼神一闪,然后毫不犹豫的摇头,说道:“我都不知道该用怎样的态度去面对她,她毕竟是这个身子的亲娘,可我却总也感觉与她亲近不起来。你说,我是不是太不知好歹了?有个娘疼,竟还敢嫌这嫌那的。”
侧头贴紧了她的脸,笑着说道:“真儿的情况特殊,自然不能用常理来论断,若是你当真轻易的将一个人当成了亲娘般的孺慕,那才是奇怪。除非真是亲生,不然这母女之情也是要靠缘分的。”
“呀?原来宁王殿下竟还相信这么玄妙的事情啊!”
“那当然,本王与真儿之间就是有缘分的,不然怎么就偏偏凑到了一起呢?”
“……”
他好笑的看着她无语的可爱模样,咬了下耳朵说道:“已经很晚,再过两个时辰天都要亮了,还是快去休息吧。”
将脑袋往旁边一让,不满于他总喜欢咬她的耳朵,挣脱他的怀抱就直接从屋顶跳了下去。
虽然她没有内力啊轻功啊之类的,可这么点高度,还是难不倒她的。
“天都快要亮了,你就干脆别睡了,再坐会儿正好可以直接去上朝。”她背对着他挥手说道,然后“砰”的一声直接关上房门,把宁王殿下给关在了房门之外。
上官云倾一怔,随之不禁哑然。
站在紧闭的房门前发了一会儿呆,不知想了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事情,他轻柔一笑,然后转身就往旁边的书房走过去。
不过一天的时间,这朝堂之上的风云就又有了新的改变,上官云倾悠然站在旁边,不理会陆大将军不着痕迹的多番试探,更无视那些对他迟迟不动身前往宿州的大臣们的讨伐,又轻轻的扫过一切如常,似没有被任何事情打搅的慕容相国。
他抬头看向上方,说道:“启奏父皇,儿臣得到了些奇怪的东西,想要请父皇看看。”
朝堂内一下子就安静了,都静静看着上官云倾从袖子里拿出了一叠不知有什么的纸张,然后由太监恭敬的呈到了皇上面前。
突然有人忍不住右眼皮跳了几下,激烈得连视线都受到了影响。
一个时辰后,上官云倾笑眯眯的回到了宁王府,身后亦步亦影小心翼翼的跟着个手捧圣旨的太监,高声喊道:“宁王妃接旨!”
圣旨宣读完毕,传旨太监垂首站到了旁边,慕容臻拿着这沉甸甸的圣旨看了半饷,似笑非笑的说道:“哦,本王妃的冤屈被平反了?”
圣旨上的内容倒简单,说是杀害淑妃的另有其人,并非她慕容臻,所以就赦免了她的所有罪责,但她竟敢殴打淑妃,死罪可免活罪却难逃,罚鞭刑十下,由宁王上官云倾亲自行刑。
“今天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她不禁转头问上官云倾,但在看到他的时候一下子脸就黑了,因为他竟真的拿了一根狰狞的鞭子,对着她笑眯眯的虎视眈眈。
不由后退一步,挑眉看着他,道:“你不会真要打吧?”
宁王殿下手执鞭子的两端,用力扯了扯,扯出“biabia”的声响,侧头一看站在旁边的那个太监,然后笑眯眯的对慕容臻说道:“难道真儿想要让我违抗圣旨不成?放心吧真儿,只不过是十下而已,很快就会过去了的。乖,过来。”
慕容臻连连又是后退两步,眯起眼睛狠狠的盯着他。
他不禁委屈的眨起了眼,催促道:“真儿你还站在那里做什么呢?快点过来吧,打完了也好让公公早点回宫去复命。”
慕容臻又后退两步,然后突然转身就朝门外跑了出去。
那鞭子看起来超狰狞的,打在身上天知道会不会连同肉都给一起刮下,她宁愿挨上一刀子也不要被鞭子抽打。
然而她还没跑到门口,就有什么很柔软的东西缠上了她的腰,将她给倒扯了回去。在半空中的时候,她抽空低头看了一眼,发现缠在她腰上的赫然就是那根鞭子。
下一秒,她落入了上官云倾的怀中,听到他在她耳边轻笑着说道:“你跑什么?只不过十鞭而已,十个呼吸的工夫就结束了。”
“放手放手放手!要打你自己去打,放开我!”她在他怀里挣扎着,却无奈根本就徒劳无功。
“是我来打的呀,圣旨上不是写明了由本王亲自执刑吗?”
“……放开我!”
上官云倾龇牙一笑,笑得寒光闪闪的,随手那么一按,就将她按在了桌子上,然后抡起鞭子就“啪”的一声,抽打在了她的背上,顿时后背的衣服都迸裂了开来。
“啊——”慕容臻忍不住一声惨叫,感觉浑身都在抽抽的疼。
紧接着又“啪啪”的两鞭,慕容臻却突然愣了下,咦咦?怎么好像并不怎么疼?
没等她想完,又是“啪”的一声,一鞭子抽在了她的背上,吓得她有是一声尖叫,然后趴在桌子上,趴在两只臂弯之间,闷声哼唧着。
十鞭之后,慕容臻后背上的衣服已基本消失不见,全都变成了碎屑飘飞在周围的空气中,如此惨烈,每一鞭都是一声凄厉的声响,吓得那奉旨监督的太监连头都不敢太过抬起,只是从眼角的余光看到行刑的过程。
十鞭之后,上官云倾侧身挡在慕容臻的前面,笑眯眯的看着监督太监问道:“米公公可都看清楚了?”
“看……看清楚了。”
“本王遵从圣旨,确确实实打了王妃十鞭,是吧?”
“是是!”
“你没看错?”
“没没,奴才数得清清楚楚,确实是十鞭没错,一鞭不多,一鞭不少。”
“既如此,你还站在这里做什么?不要回宫去复命了?”
“呃……奴才这就回去复命,奴才告退!”
屋内很快就只剩下了两个人,上官云倾隔空挥手将门关上,然后转身笑眯眯的凑到了慕容臻的面前,说道:“真儿,别装了,可以起来了。”
然而慕容臻却并没有如他所言的那般起来,依然趴在桌子上,将脸埋在臂弯之内,若仔细听,似乎还能听到轻轻的,微不可闻的抽泣声。
上官云倾愣了一下,然后立马慌了,咬着手指说道:“我明明有特别小心点的啊,应该只是声势大而已,难道还是把真儿给打伤了?”
说着,他一下就扑了过去,伸手就去扯她背上已经所剩无几,并且还相当脆弱的布料。
手还没碰到,趴桌子上的某人就突然一下子跳了起来,夺过他拎在手上的鞭子,然后就朝他劈头盖脸的抽了过去,一边抽着还一边嚷道:“我让你打我!你这个魂淡,十鞭,你竟抽了我整整十鞭子!”
“啪啪啪!”一连串的抽击声响起,夹杂着宁王殿下的惊叫以及各种求饶,另外还有“噼里啪啦”的碰撞声、倒地声、奔跑声、摩擦声……
良久,二人才停歇了下来,慕容臻随手一扔,将鞭子扔到了地上,嘟囔着:“这什么鬼鞭子,一点杀伤力都没有!”
上官云倾顿时嘴角猛抽,摸了摸被不小心扫到,就是一个大口子的衣袖。【高品质更新】这叫没杀伤力?难道是因为没有在本王的身上制造出伤痕来,于是便就是没杀伤力的表现?
真儿你真狠心!
慕容臻朝他冷哼了一声,反手摸上了后背,不由得微微蹙起秀眉,看得上官云倾不由得心中一紧,忙问道:“刚才是不是打痛你了?”
“唔,稍微有一点痛,没什么。”
“我看看!”
“滚!”一巴掌拍开他伸过来的咸猪手,恶声道。
宁王殿下不禁委屈的揉揉手背,嘟囔着说道:“都早已经是夫妻了,真儿你怎么还这般害羞呢?本王这可是关心你,你区区王妃不感恩戴德、受宠若惊、欣喜若狂也就罢了,竟还敢伤了本王,真是不知好歹。”
慕容臻轻轻一掀眉梢,凉飕飕的瞥了他一眼,然后弯腰捡起在刚才不小心掉落到地上,似乎又在刚才的追击过程中被踩了两脚的圣旨,掸去上面的灰尘,问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听到这个问题,上官云倾的神色也认真了几分,说道:“本来事情都已经解决,杀害淑妃的人乃是皇后娘娘派出,当然,现在皇后娘娘还不能倒,所以虽然此事大家都心知肚明,可表面上还是得做出另外一个样子。皇后娘娘督下不严,竟让下面的做出谋害淑妃,且将罪责推卸到宁王妃的身上,暂夺凤印,禁足三月。”
“陆大将军没意见?”
“若是以前,他定然是不肯罢休的,可现在先皇遗旨失踪,虽然知道这件事的暂且只有我们,可他们还是得开始低调处事了,不然的话,就算我真拿出了什么证据,他们也未必就肯轻易放过你。”
“什么叫轻易放过我?刚才是谁抽了我十鞭子来着?”
“呃……这是另外一回事嘛。”他有那么一点点不自然的轻咳了一声,然后继续接着说道,“本来呢,事情就这么结束了,最近发生的事儿挺多的,大家也就心知肚明的妆模作样,反正这朝堂之上的事情,向来都是如此的。可不知怎么的,皇祖母竟得知了此事,或许是觉得继续抓着你杀害淑妃这件事已没什么用处,所以就让人带了话过来,说是宁王妃竟敢公然殴打淑妃,罪大恶极,就算死罪能免,活罪也是断然不能逃了的。”
听到这里,慕容臻的眼神不由得闪烁了几下,道:“所以就有了那十鞭的事情?”
上官云倾点头,道:“十鞭已是最轻的处罚,本来还有专门的人来行刑,不过被我吓唬回去了,只留了一个前来监督的太监。唔,那太监似乎是太后娘娘的人呢。”
这话说得轻巧,可要真说起事情的经过结果来,恐怕又将是一番长长的争斗,慕容臻忽觉心中悸动,第一次主动投入了他的怀里,轻声说道:“谢谢你愿意为我做这么多的事情。”
他微微有瞬间的怔忪,随之眼中漾起了柔柔的笑意和带着几分激动的波澜,伸手也将她用力抱紧,贴着她头顶的发丝轻轻磨蹭着。
此刻静谧,安详清幽。两人相拥而立,耳厮鬓摩,自有无限温情脉脉的流淌。
当然这样的气氛是不可能保持长久的,一切都是因为宁王殿下说的一句话:“那真儿不如就以身相许吧。”
慕容臻当即冷哼一声,在他脚背上狠狠的踩了下去,但是她好像……嗯,并没有说不呢。
宁王殿下其实真的很想继续这么死皮赖脸,顺杆子爬上去,可却偏偏今天还有另外很重要的事情。
将脚从她的脚底下小心的抽了出来,手指在她的脸上摸了摸,说道:“真儿,还有一件事没跟你说,你得去准备一下,我们最快今天傍晚之前就要离开了。”
“离开?去哪里?”
“离开京城,去宿州!”
“哎?”慕容臻一愣,宿州?那不是……
看着她这呆呆的模样,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上官云倾忍不住捏了捏她的脸,问道:“怎么?难道不想离开京城吗?”
慕容臻忙用力摇头,连嘴角都止不住的弯起了一个欣喜的弧度,道:“我巴不得能早点离开这个见鬼的地方,反正自从我到这里来之后,就没有发生过一点好事情,说不定这个地方与我犯冲呢!”
“一件好事都没有过?”
“没有。”
“那嫁给我,难道也不算好事?”
粉唇轻抿,眼中漾起点点流光,不语,直接转身走到门口,打开门就走了出去,离开一段路后,才传来她的声音:“那算什么好事啊?简直是倒霉透顶了才会嫁给你!”
“……”
宁王殿下终于愿意到宿州去了,这让满朝的文武都不禁松了口气,虽然他们平常时候彼此争斗不断,但有一点是大家都一样的,那就是都不希望发生什么战争,就算难免发生了,也希望有人能够把敌人抵挡住。
上官云倾迅速的将命令传达了下去,下面的人马上就开动了起来,有条不紊的做着离开前的准备,而慕容臻也回到了房里,准备着要带走的东西。
此刻,她正拿着那卷先皇遗旨,思索着到底该将它放在什么地方。
这么重要的东西,自然是要随身携带的,可该放到哪里呢?
长公主丢失了先皇遗旨,虽表面上不动声色,可暗地里必定正在加紧寻找,而以这些天来发生的事,再加上上官云倾的那一句让大将军心神不宁的话,他们的目光很容易就会对上宁王府。
不敢大张旗鼓的来查探,暗中的动作必然不会停,如果放得不够好,说不定就又会被他们拿回去了。
虽说是随身携带,但也不可能真的随时随地都放在身边是吧?大部分时间都是脱离视线的,至于守卫,只要耐心寻找和等待,再精良的侍卫也总会有松懈的时候。
这可真是个麻烦的家伙!
慕容臻将遗旨拿在手上翻来覆去的看,不知想到了什么,突然弯起嘴角坏坏的笑了起来,笑得真的很坏很邪恶。
虽然匆忙,但其实也没多少东西要收拾,尽管管家有派来两个丫鬟帮她收拾,不过都被她给打发走了,她可不喜欢自己的东西被别人乱看乱翻乱碰。
典型的小偷思维。
虽如此,慕容臻的动作相当快,很快就把该收拾的东西全都收拾妥当,然后就闲下来了。
她正坐在凳子上喝茶,管家的身影出现在了门口,微微弯着腰身,问道:“不知王妃还有什么吩咐?”
“你让人把这几个箱子搬上马车吧,其他的,没事了。”慕容臻指了指那几个她整理好的箱子说道。
“是!”
房内突然变得有些空旷,慕容臻呆了一瞬,突然竟真的好像有那么点舍不得了。
管家站在身后,轻声说道:“宿州的宁王府比这里可要精致气派多了,再加上宿州气候温暖,四季如春,王妃一定会喜欢那里的。”
慕容臻闻言一笑,转身看着微躬身的管家,点了点头,然后伸手“啪”的拍上了他的后腰,另一只手则按着他的肩膀,双手合力让他站得笔直,笑着说道:“管家,您年纪大了,还是别老弯着腰,当心腰酸背痛的,到时候吃苦的可是自己。”
说完就放手,从他身旁走过,走出了门外。
管家站在原地怔了下,然后忍不住伸手抹抹额头的冷汗,眼里却似乎更多了一丝暖意。
当初回京,上官云倾就没有带多少人回来,京城里虽也有他不少的人,但他更多的势力是在西南那一片地上,相对于他亲王的身份,这队伍还真是相当的单薄。
留了原先的人依然在京城守卫和管理宁王府,另外的人就只剩下了不足两百人,守护在几辆马车的周围,已在宁王府广场上集合完毕,只等王爷一声令下,就可以开拔离开。
慕容臻看着这每个人都骑在马背之上,就连看似“年老体衰”的管家也是一匹威风凛凛的骏马,却惟独给她准备了一辆马车,不禁有些郁闷,眼神一扫,就扫到了那匹正站在上官云倾身边,亲昵的蹭着他的黑马,裙摆一提就走了过去。
“我也要骑马!”她皱眉对正给黑马梳理着鬓毛的上官云倾,说道。
上官云倾愣了下,看着她气鼓鼓的模样,问道:“你会骑马吗?”
“会!”她点头,眼睛已盯上了眼前这匹黑马,唔,这马儿长得挺帅的。
似感觉到了她的心思,黑马在原地有些不安的踢踏了起来,一甩脑袋就一个响鼻朝慕容臻的脸上喷了过来。
慕容臻往旁边移动两步,但还是有些水渍落到了她的裙摆上面,让她不禁眯起了眼,喃喃说道:“真不可爱。”
上官云倾在旁边看得好像,伸手在马脖子上拍了拍,将它安抚着平静下来,转头对她说道:“那你就与我同乘吧。”
她马上嫌恶的皱起了秀眉,斜睨着他道:“谁要跟你同乘?我就要骑这匹黑马,你把它让给我!”
“真儿?”
“少罗嗦!”她已踏前一步,将上官云倾挤到了旁边,然后直接一个漂亮的翻身上马。
上官云倾一惊,脸色猛然大变,赶忙就要伸手来抓缰绳,马却突然人立而起,嘶鸣一声就拔腿往前冲了出去。
“真儿!”
冷汗一下子顺着脸颊滑落下来,上官云倾飞身而起,想要追上马将真儿从马背上救下来,然而却有当空一鞭子朝他抽了过来,阻挡下了他的动作,慕容臻伏在马背上转过头来,阴测测的看着他。
本是站在旁边看戏的玉公子在看到那条鞭子的时候脸上的笑容一僵,下意识的伸手摸向腰间,却发现原来挂在那儿的鞭子已不见了!
什么时候被她拿走的?
慕容臻缩手将鞭子收了回来,却竟差点打到她自己,不禁咧了下嘴,反手缠上马脖子,既让她保持了抱着马脖子的姿势,又能狠狠将鞭子勒紧。
上官云倾看得小心肝狠狠抽搐了一下,看着他的马儿在广场上绕着圈圈的狂奔,看着他的真儿在马背上颠簸摇摇欲坠,看着刚才还站立整齐的队伍被这一人一马冲散了开来,他不由得深深吸了口气,冷汗流得更欢了。
黑马再次从他面前狂奔而过,他提气追上,刚要接近马背,突然横空踢来一脚,倒没有踢到他,可马背上的人儿却越发的摇摇欲坠,忙又将不安分踢出来的脚收回,夹紧马肚子来稳住身子,而上官云倾只能冷汗“哗啦啦”的流,不敢再贸然追上去了。
慕容臻趴伏在马背上,任他颠簸,手上毫不留情,脸伸到了马耳朵的附近,似乎在轻声的说着些什么。
这匹自被上官云倾驯服之后就再无人能上其背的黑马越发癫狂,然后又慢慢的平息了下来,脚步渐稳,终于开始一溜儿的奔起了小碎步。
包括上官云倾在内的所有人,是所有人,都不禁看得目瞪口呆,玉公子掩饰般的轻咳了一声,问就站在他身边的管家道:“用了多少时间?”
“大概……大概似乎好像或许约莫半个时辰。”
“似乎跟上官云倾差不多。”
“唔,嗯,大概。”管家含糊不清的点头应着。
只是半个时辰的颠簸,慕容臻此刻却反而瘫软在马背上动弹不得了,只觉得浑身酸痛,每颠一下都是生生的疼。
在再次经过上官云倾身边的时候,她一个侧身就从马背上滚了下去,滚进了他的怀里,懒懒的说道:“我还是坐马车吧。”
“……”
上官云倾抱着她上了马车,身后黑马“踢踢踏踏”的跟了过来,凑到马车窗户旁边,将那长长的马嘴探了进去。
慕容臻在马车内挪了挪身子,伸手摸摸伸进马车内的马鼻子,轻轻拍了两下,说道:“以后不许再把口水鼻涕什么的喷到我身上了,多不卫生啊!”
上官云倾再次无语,尤其是他竟看到他的黑风在听到这话之后还点了点头,不禁当场石化,他怎么从不知道这厮这么通人性啊?
慕容臻用力将这占空间的马嘴推了出去,蹭啊蹭的躺了下来,揉揉胳膊捏捏腰,咧着小嘴连连抽气。
有温暖的手伸了过来,将她抱起让她靠在他的身上,又仔细帮她揉着身子,“知道难受了吧?以后不许再做这种危险的事情。”
被教训的某人理都不理他,径直翻个身就已是半梦半醒的状态。
嘴角一抽,上官云倾侧身掀开窗帘,朝外面的人说道:“出发吧,我们回宿州。”
“是!”
队伍轰隆隆的开动了,虽只有不到两百人,但聚在一起行走,也有着相当威赫的气势。而刚才上官云倾说的是“回”宿州,这与“去”宿州虽只是一字之差,但其中深意却是相差了太多。
“你怎么也坐马车里了?”某人明显在得了便宜还卖乖,一边享受着宁王殿下的超VIP服务,一边却又嫌弃他占据她的空间。
“你不是不想一个人坐马车吗?再说,黑风被你那么一折腾也肯定累了,本王哪里还忍心再让它受累?”
“它叫黑风?”
“嗯。”
“谁取的名字?”
“自然是本王。”
“真难听!”
“……”
马蹄隆隆,出了宁王府,走过大街,城门已经在望,却在此时有人在后面高声呼喊着,并驾着一辆马车追了上来,“王爷!王爷请留步!宁王殿下……”
“王爷,有宫里的人来了。”管家在外面轻声说道。
上官云倾一掀窗帘,看着那从后面追来的马车,微眯起了眼睛,轻抿着嘴角凉凉的说道:“别理他,就当没听见。”
于是就当什么都没听见的近两百人,继续往前走,前头的人已出了城门,那驾着马车急匆匆赶来的人终于是追到了最后一人的身边。
这下可不能再继续当什么都没听见,什么都没看见了。
“奴……奴才给王……王爷请……请安!”他奔到上官云倾的马车前面,气喘吁吁的行礼道。
上官云倾一撩门帘出现在了此人面前,笑眯眯的看着大口喘气的太监,道:“这不是廖公公吗?你怎么有空跑这儿来了?竟还遇到了本王,真是巧啊!”
廖公公擦擦满头的汗水,谄笑着说道:“瞧王爷您说的,奴才哪里敢随便出宫啊?这是奉了太后娘娘的旨意,特意来找王爷您的!”
“哦?是吗?不知皇祖母有何旨意啊?”
他谄笑了下,又擦擦满脸的大汗,说道:“太后娘娘说了,王爷您好不容易回一趟京城,可这才没住了几天竟又要离开了,实在是不舍之极,也不知道你去了宿州之后有没有个贴心的人仔细照顾您的衣食住行。这不她老人家就特意挑选了两位心灵手巧,又温柔懂事的姑娘,让奴才给王爷您送过来,往后有她们照顾着王爷,太后娘娘也可以稍微放心些了。”
说着,他示意跟随他同来的另外一个年轻太监将马车上的两位姑娘接下来,送到了上官云倾的面前。
那可真是两个标志的人儿,一个端庄一个娴静,皆是如花似玉、国色天香,行走之间体态婀娜,似步步生莲,盈盈走到上官云倾的面前,屈身道:“奴婢玉芝(莲芝)给王爷请安,给王妃请安!”
慕容臻一下子就凑到了马车门前,看着那两个太后亲自挑选并送来的女子,笑盈盈的说道:“真是两个美人儿,还是太后娘娘想得周到,往后王爷的日常起居就交给你们了。”
“是,奴婢定当尽心尽力服侍王爷,不敢有丝毫懈怠。”
慕容臻点了点头,还想说什么,却被上官云倾一下子拉回到了马车里面,笑容亲切眼神却凉漠的从她们二人身上扫过,然后落到了廖公公的身上,说道:“有劳廖公公特意送来,记得回去的时候替本王向皇祖母道谢,本王还要赶路,就不多与廖公公叨嗑了。”
“是是是,王爷您赶路要紧。”他连连点头应是,今日太后娘娘将这个任务交给他的时候,他其实都已经做好了回不去的准备,没想到竟这么轻易的就过关了,真是老天保佑佛祖保佑!
他于是留下两个女子,带着他的跟班,飞也似的跑回皇宫里去了。
上官云倾已放下门帘,又坐回到马车内,管家在外面询问道:“王爷,该如何安置这两位姑娘?”
“随便安置就不行了?”上官云倾有些不耐烦的说道,马车内,无人看到的时候,他正轻轻皱着眉头。
外面静默了一会儿,然后管家的声音再次响起:“王爷,我们的行程中就只有为王妃安排了一辆能坐人的马车……”
“不过是两个奴才,难道还妄想与王妃同乘?”
“呃……老奴不是这个意思,只是没有马车,马也只剩王爷的黑风还空着,实在安置不下两位姑娘了。”
“后面不是还有运送东西的马车吗?让她们去那里坐着,或者自己用脚走路!”
慕容臻忍不住“啧啧”两声,摇头说道:“王爷您真是不解风情,一点都不知道要怜香惜玉。多美的两个美人儿啊,岂能让她们在外面风吹日晒的呢?”
上官云倾眯着眼看向她,总觉得他家真儿突然就变得有点怪怪的。
嗯,难道是因为皇祖母送来的那两个女子?真儿吃醋了?
慕容臻毫不避讳的与他对视,同样眯着眼睛,却笑得灿烂,朝外面的管家说道:“让她们进来吧。”
管家似迟疑了下,没有听到王爷的反对,才让那两个女子上了马车。
进入马车,两人又朝上官云倾和慕容臻行礼,姿态优雅、举止大方。
慕容臻笑眯眯的看着她们,丝毫不觉得坐在中间却反而让上官云倾坐在侧边是对王爷的不敬,对着两人说道:“你们两个过来给本王妃捏捏肩膀。”
两人皆是一愣,其中一人说道:“请王妃恕罪,奴婢是太后娘娘派来伺候王爷的。”
慕容臻眨了下眼睛,笑得更好看了,道:“嗯?这么说来,太后娘娘莫非也告诉过你们,王爷是你们的主子,王妃就不是主子?”
“王妃恕罪,奴婢断不敢有半点这般心思。”
看着突然就跪下的两人,慕容臻无辜的看了上官云倾一眼,怎么好像她欺负了她们似的?
上官云倾不禁嘴角一勾,说道:“真儿你实在是太不懂规矩了,她们可是太后娘娘指派来的人,虽是奴才却是金贵得很,你一个小小王妃岂能吩咐她们伺候你呢?”
冷汗就这么冒了出来,两人又转向上官云倾,磕头道:“请王爷恕罪,奴婢不敢!”
说着就要起来,来为慕容臻捏肩膀,神色之中只有谦卑惶恐,不见丝毫怨气。
慕容臻微不可察的挑了下眉梢,太后娘娘亲自挑选送过来的人,肯定是有着其优秀之处,她可一点都不敢将她们轻视了。
这两人还确实尽心尽力,捏了肩膀捏手臂,捏完手臂捏双腿,动作轻柔,舒服得慕容臻不禁眯起了眼睛,几乎就快要睡着了。
此刻,她就身子倚靠在上官云倾的怀里,一左一右两个丫鬟仔细为她捏着腿,车轮滚滚,马车摇晃,昏昏欲睡。
“我觉得太后娘娘对我特别有意见。”半梦半醒间,慕容臻突然说道。
上官云倾轻柔把玩着她的两只小手,闻言神态随意的问道:“怎么说?”
“难道你没觉得?”
“我只是觉得,她似乎对于有关我的事情,都特别有意见,一直都在试图让我听她的话,对她唯命是从。”
这话让慕容臻忍不住神情古怪的看了他几眼,“听着怎么跟个变态似的?”
上官云倾不禁莞尔,用力捏了下她的手指,说道:“辱骂皇太后,你该当何罪?”
“哼!”她轻哼一声,又将目光转移到了那两位正在仔细为她捏着腿,看似神色平常的女子,问道,“太后娘娘其实对你挺好的呀,你看,特意送你这么两位千娇百媚的美人,王爷您艳福不浅。”
他也抬头淡然扫过两人,然后又低头一个个捏过她的手指,说道:“过去的几年,曾有无数美人从京城送往宿州,其中八成以上是皇祖母送来的,另外两成是皇祖母想父皇提议后,由父皇送来的。”
“这么说来,你在宿州的王府里,岂不是早已经姬妾无数?”
“我把她们都送人了,送不出去的,就让她们在王府里当个丫鬟。虽然我不怎么喜欢身边总有这些心怀不轨的女子打转,可王府里的有些杂物还真是需要丫鬟,像是洗菜洗盘子洗衣服啊,倒夜香洗刷马桶夜壶啊……诸如此类的。”
“真是暴殄天物!”慕容臻斜睨着那两个明显动作变得有些僵硬的女子,问着上官云倾,“那你打算怎么安排这两位新来的美人呢?”
“那就要看她们自己想要做什么了。”
谈话到此结束,慕容臻继续享受着全方位的按摩服务,窝在上官云倾的怀里静静的睡着了,一直到“轰”的一声马车猛然颠簸了一下,才将她给颠醒过来。
“发生什么事了?”
她迷迷糊糊的问道,刚才差点就一头栽倒下去了,幸好宁王殿下眼明手快将她给搂住,不然就要那两个此刻正滚成一团的女子一样了。
恩恩?姿势挺不错的呀!
“没事。”他搂抱着她,可不知道她此刻正在欣赏着马车内另外两人的曼妙姿势,拍了拍她的背,说道,“只是前方好像出现了几个小毛贼。”
“何人这么大胆,竟敢拦截宁王殿下?”慕容臻忙将注意力收回,又将脑袋从窗口探了出去,就看到那几个“小毛贼”黑衣黑巾,一个个手执长剑目光凛然,在他们的后面,也同样有黑衣人围了上来。
是什么人?长公主的?
似知道了她的想法,上官云倾在她耳边轻声说道:“应该不是长公主,他们是要寻回失踪的东西,以暗中行事最有利,不会傻乎乎的干出这种拦路抢劫的事情。”
“那是什么人?喂,你还有什么仇人没有?”
“嗯,本王的仇人似乎挺多的,想要本王性命的人,好像也不少,还真是不好分辨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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