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月月见那两个人已走远,她从围墙拐弯处站了出来,并扯了扯一直蹲在地上,低着头用心嗑瓜子的蓝飞烟。
“烟儿,门好像被打开了,咱们也进去瞧瞧吧?”
蓝飞烟抬头瞄了她一眼,淡淡道:“不急,真正的小偷还没出现,你赶紧过来,也不怕被人当靶子。”
陈月月一听,吓得赶紧回到原位蹲了下来。
“烟儿,你不是说只有小偷吗?怎么还有杀手啊?”
陈月月还以为,会和昨晚一样,一个人影都见不着,哪料到,真的有人来了。
蓝飞烟嗑完手里的最后一个瓜子,她轻轻拍去手里的杂质,撸起袖口,看向手腕里带着夜光的手表。
此时十点都不到,真正的贼人哪会这个时辰来偷东西,看刚刚进去的那两人一身农家人的穿着,要么是本村人,要么是附近村庄的人,不过是临时起意而已。
里面根本就没什么值钱的东西,而那间放了家具的正房,估计李氏正躺在那睡吧,那两兄弟肯定不敢闯进去的。
蓝飞烟站了起来,往后看了眼离围墙几米远的那几棵大树,原本她想爬树上去的,那样能看得一清二楚,可那树实在太高了,根本就爬不上。
她暗中思虑,待搬回去后,第一件事就是让陈伯伯将这树给砍了,不然,以后不知会招多少的偷窥狂监视她家。
“月月,夜里几点是熟睡段啊?”
陈月月将手里的袋子举到她面前,“当然是十二点到三点之间了,我明白了,有经验的小偷只有在时辰才会来,可你真的确定会有杀手?”
蓝飞烟抓了把瓜子,她背靠在墙上,轻笑道:“我也就是随口说说而已,你怎么还当真了,最多就是张家村的人来了将李氏她们暴打一顿而已,应该不会闹出人命的。”
陈月月望着这黑漆漆的天,连个月亮的影子都没出现,整得她如睁眼瞎般,得亏门口那两个大灯笼还算亮,不然那边发生什么事都不知道。
蓝飞烟嗑着瓜子,眼皮也有些睁不开,昨晚守了一整夜,白天又忙着准备宴席的事,一天一夜都没合过眼,此时困得不行。
她碰了碰旁边的陈月月,道:“月月,这瓜子你吃吧,我先眯会,等第二波人来了之后,你再叫醒我。”
陈月月白天倒睡的够够的,精神十足,她把袋子凑到蓝飞烟面前,道:“那你把瓜子放回袋子里吧,我盯着这里就行。”
她终于明白,为什么白天的时候,蓝飞烟只让里正给白正言先送请柬,而其余的非要等到明早再送,原来是为了看今晚的戏啊。
因为若是送早了,那别人都知道蓝飞烟与夜星辰的关系,肯定就不敢来打主意了,那屋里的这些人也就会继续赖在这里,若自己赶的话,得费好大的工夫。
其实蓝飞烟提前给白正言送请柬,主要是想请他帮忙买米而已,白正言那条街就有好几个米铺,他肯定知道了她们买不到米的事。
果然,白正言虽然对这事持怀疑的态度,不过他还是对里正说,这事他来想办法,明天让里正早些进城运米回去。
之前夜星辰让白勇监视着蓝飞烟的所有举动,所以发生的这一切夜星辰都了如指掌,他便让白勇亲自去釆买一些东西。
夜里,白正言见到自家孙子回来,便从旁打听夜星辰与蓝飞烟的关系,白勇也知他担心什么,无非是害怕蓝飞烟出事而已。
所以他便把夜星辰给蓝飞烟盖房,买地的事说给白正言听,并且还说了,夜星辰还让他帮着釆买东西,白正言听了这番话直乐呵,因为夜星辰是喜欢蓝飞烟的。
有了夜星辰给蓝飞烟撑腰,想来张启与刁木应该会有所顾虑,只是白正言又觉得有些可惜,因为他本想凑合蓝飞烟与白勇的,看来,他俩是没这缘份。
蓝飞烟坐靠在墙边的草地上,虽然偶尔有蚊子来叮她,可实在太困,倒也睡得很是香。
陈月月边嗑着瓜子,双眼边盯着蓝苑的大门口。
估摸着一个小时左右,只见那两人打开大门,虽大摇大摆,却又气呼呼地走了出来。
老大呸得一声,往旁边吐了口痰,“他奶奶的,老子白忙活半天了,竟然一个铜板都没捞着。”
老二又回头瞅向里面,道:“哥,说不定锁上的那两间屋子有银子,要不咱们把那娘们吵醒得了,也好逼她们把银子交出来。”
老大看着里头诺大的一个院子,道:“不行,要是被她们认出我们来,那竟不丢脸死了,你让大伯怎么办?我看这事就算了吧!”
“哥,来的时候爹娘怎么说的?说一定要带回点值钱的玩意,咱们这样空手回去,爹不骂死我们啊!”
老大抬手就拍向老二的脑门上,骂道:“那里面啥值钱的玩意都没有,你说拿什么回去?我估摸着,可能是这房子才盖好,啥也来不及准备,不如咱们过段时间来看看。”
老二又瞅向大门口挂的两个大红灯笼,他真想上去给它扯下来,可老大说的也有道理,带回去肯定会让人发现。
两人无可奈何,垂头丧气往村里走去,连蓝苑的大门也没给关上,任由它敞开着。
陈月月见两个已走,蓝飞烟又睡着了,她捏了捏手里的空袋子,里面的瓜子被她嗑得一个不剩,眼下无事可做,便感到甚是无聊。
陈月月嗑完了一包瓜子,口里有些口干舌燥,于是想进蓝苑里喝口水,她从身上掏出电棍,调到最小的亮光后,这才往蓝苑那边走去。
正如蓝飞烟猜的那般,李氏带着冬青与冬菊住进了唯一有家具的那间屋子,而陈氏也带着自家孙子住在准备用来当书房的屋子。
陈月月先是到后院的天井那,喝了几口生水,想着如今时辰还早,又想到蓝飞烟说贼人没那么快来,她便又坐到走廊的长椅上,躺了下去,原本她是想坐这休息会,哪知道这一眯眼,竟睡了过去。
蓝飞烟微微一侧身,眼看着就要倒地面上,就在这时,从树上轻飘飘落下一个人来,只见他迅速伸出手,轻轻扶住蓝飞烟肩膀,然后脱掉身上那件蓝色的长袍披在她的身上。
而他自己也坐在蓝飞烟身旁,让她的头靠在自己的手臂上。
这人便是夜星辰,他其实一直待在树上,观察着蓝苑还有树下的蓝飞烟。
对于这小姑娘,他很是好奇,应该说,他还从未见过这么胆大聪明的小丫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