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棋社联赛进行的非常顺利,自正式开战以来,十二支参赛队每到星期天的下午都同时在各个城区的主场捉对厮杀,而这一天也成为京城地区棋迷们固定的节日,每到这个时间,凡是有比赛任务的几家棋社都人满为患,许多棋迷自发组织起来到现场观战,为自已支持的棋社还有棋手加油打气,其情景比起很多职业大赛还要热闹几分。
一个月有四个星期,一个星期有一个比赛日,每周一轮,比赛进行的速度很快,转眼间八月份到了,而比赛也以进入了下半程。
所谓路遥知马力,不要看各家棋社在联赛开始前都信誓旦旦,赌咒发誓要在比赛中拼尽全力,一定要夺取首届的联赛冠军,获得京城第一棋社的称号,但一场比赛的胜负或许有运气的成份在内,两场比赛的胜负或许还有奇迹发生的可能,但三场,四场呢?在这种长距离竞技较量中,运气之神可以照顾一次两次,但却绝无可能总站在一支棋队身边,而这种时候,各家棋社所能依仗的便只有自已的实力。
然而,实力这种东西不是说要变强就能变强的,类似于忘忧清乐道场,烂柯棋社,一品阁,金风细雨楼这样的大棋社可以说要兵有兵,要将有将,可以说比赛还没有开始就已经成为夺冠的热门,这几家棋社只为了每轮比赛如何排兵布阵伤脑筋,却绝不为无人可用去发犯愁,而有些棋社先天就有些不足,不要说六个人的代表队,就连凑足四个正式上场名额都捉襟见肘,这种实力上的差距是不可能靠着某名棋手的超水平发挥又或是突然的好运所能弥补的。
所以,当比赛进行过三四轮后,各支队伍的分数便开始拉开,几支赛前看好的热门棋社果然是名列前茅,大部分棋社则纠缠在一起。而当比赛进入到下半程时,十二支参赛队已经分成明显的三个集团。
首先是第一集团,也可以称为夺冠集团,在这个集团中一共中三支队伍,忘忧清乐道场以十六战十二胜二和二负共积四十二分排在第一位,烂柯棋社以十六战十一胜二和三负积三十九分排在第二位。一品阁以十六战九胜三和四负积三十七分排在第三位,这三支队伍积分相差不大,而且相对于其他参赛队伍实力明显强出一截,如果不出大的意外话,此次比赛地冠军将从这三支队伍中产生。
其次是第二集团,也可以称为省心集团,在这个集团中一共有五家棋社,包括金风细雨楼,紫晶棋社。天山弈道,快乐家园,飞扬弈友。这几家棋社的积分从三十四到二十五各不相同,虽然比赛还差六轮,论上排名第一的忘忧清乐道场若是全败,第二集团的排头兵金风细雨楼如果全胜的话还有夺冠的可能,但谁也知道那是绝无可能地事情,上没有夺冠军压力,下没有降级有威胁,争来争去,第四到第八的排名区别也不是很大。自然也就可以无欲无求地继续比赛,做着陪太子读书的工作。
再往下是第三集团,也就是保级集团,在这个集团中一共有四家棋社,分别是红花,蝴蝶谷,黑白社,报国寺,这几家棋社的积分最高是二十二。最低是十九,胜负对于这几家棋社而言是非常奢侈的,就算能和对手打平都值得晚上摆酒庆上一庆。根据联赛的规定,此次比赛的最后两名明年将失去继续参赛的资格,必须和其他普通棋社重新争夺两个参赛名额,故此,为了保住这来之不易的金饭碗,这几家棋社之间地竞争之惨烈甚至超过夺冠集团的争夺,每轮比赛都是拼尽全力。就算自知不敌也要斗到最后。只不过。顽强也好,斗志旺盛也好。所有这一切都是建立在实力之上的,如果没有足够地实力支持,单靠这些是赢不了人的。所以,这几家棋社尽管努力接着努力,顽强接着顽强,但比赛还是输了接着再输,始终无法跳出降级的漩涡。
第十七轮的比赛结束了,毫无意外,蝴蝶谷再一次以四比零的结果败倒在了金风细雨楼面前。
天黑了,人散了,但是,屋里的灯却还一直在亮着。
屋子里烟雾缭绕,在浓重的烟雾中,六个人围在一副棋盘面前是愁眉紧锁。
“老大。不行啊。照这样下去咱们非行降级不可。”说话地是一个大号地胖子。圆圆地脑袋上没有几根头发。也许是因为天热。穿着地中式小褂地钮扣没有系上。露出地大肚皮上厚厚地凸起一圈。就好象在腰上又套了一个汽车轮胎。一张胖胖地脸上满是肥肉。不说话象是在笑。说起话来更是象笑。
不错。这个人就是京城地区彩棋圈里鼎鼎大名外号笑弥佗地杨笑。
对于忘忧清乐道场那样地大棋社而言。组建参赛队伍是一件非常轻松地事情。如果以保级做为底线。甚至可以组成三支队伍同时进行比赛。但对蝴蝶谷这样地棋社而言。那只能是一种奢望。
和大多数普通棋社一样。蝴蝶谷里地硬手不多。一位是社长胡得计。业余五段。一位是副社长张梦蝶。也是业余五段。家棋社可以说就是由这两个人挑大梁撑起来地。其他虽然还有工作人。但大多只是做一些事务性地工作。在棋虽不能说没有实力。但和高手地标准距离差得不是一点半点儿。
尽管蝴蝶谷地规模不是很大。不过面对棋社联赛地诱惑有哪家棋社不动心?虽说夺取冠军绝无可能。但只要参加联赛。每一轮无论输赢都有相当可观地出场费可拿。这难道不比辛辛苦苦靠着从棋迷身上一点一点地搜刮来地容易?
所以。明知道棋社地实力有限。蝴蝶谷还是义无反顾地投入到争夺入选资格地战斗中。也许是运气比较好。也许是因为地处石景山区。相对于其他几区所面对地强手并不是太多。蝴蝶谷跌跌撞撞。居然以超出一分地成绩拿到了最后一张入场卷。
俗话说的好,既得陇,复望蜀,历经千难万险挤进首届联赛的行列以后,胡得计地目标就高为在联赛中站稳脚跟,绝不能打这个金饭碗丢掉。因为他很清楚以蝴蝶谷的实力能够进入本赛完全是一种运气,而这种运气只能在首届比赛中出现,以后便绝不再有,由很简单,首届比赛争夺的资格只限于某个城区的十几家棋社,第二届比赛的两个晋级资格则是要跟全市几十家棋社去争,其难度高了何止是一倍两倍?
可以说资格一旦失去,再得到便几乎没有可能。
所以,为了继续坐在这个能生钱的座子上。蝴蝶谷就必须招兵买马:进入联赛地的棋社没有好惹的,就算有和蝴蝶谷一样靠运气混进来的实力也绝对不比蝴蝶谷差,胡得计要做的不是和忘忧清乐道场。烂柯棋社那样的巨无霸去做无用的抵抗,而是同跟自已差不多的几家棋社拼命,在这种情况下,还靠打预选赛的那套班底撑下去等于是自动弃权。
但是,招兵买马说地容易,但做起来又谈何容易?
北京是业余高手汇聚的地方不假,但有一点,成名的高手要么是自已开办棋社,开办围棋教室。又或者是名花有主,归属于那些大地棋社,道场,把人招过来就只有去挖。
可惜,就是这样一条路也走不通。
京城棋社联盟的策划这次比赛的时候早就考虑到了这个问题:举办联赛的目的是为了高棋社的凝聚力,假如允许各家棋社的高手随意跳过来跳过去,那岂不人为地造成各家棋社之间的矛盾,凭空制造出许多口水官司吗?
所以,为了避免这一情况的出现。联赛规定:一、本赛参赛队必须在是注册本棋社一年以上地正式;二、本赛参赛队成在预选赛阶段不得以其他棋社成身份参加过比赛。
这条规定一出等于断了那些小棋社从其他正规棋社挖人的后路,因为要挖的人都是高手,而这些高手在预选赛阶段有几个藏起来不出战的?大棋社当然有,不过有哪位高手为了一次比赛的机而抛开原有的东家?常言道,宰相门前七品官,大棋社围棋讲师在里的身价大概比他这个社长还高吧?另外,这些高手在都很惹眼,要瞒住大家的眼睛,硬说他们在自已的棋社已经超过一年也根本是痴心妄。
此路不通。队伍地实力又不能不加强。时间紧张,联系外地高手助阵不仅来不及。而且一年以上正式的硬指标也很难伪造,所以,那些小棋社的目光自然而然就落到了那些彩棋高手身上。
论实力,彩棋高手的综合实力虽然比不上那些成名的高手,但其中各别人的水平也是相当高,碰上普通的二流高手也不是没有一拼之力,至于正式的资格,这就更不是问题了,为了顺利的在各家棋社做生意而不至于被棋社所厌恶,彩棋手往往在很多家棋社都办有卡,有些比较活跃地彩棋手甚至一个人就加入了二十多家棋社。
棋社有意,那彩棋手们呢?只便乐意。
棋社收编他们只是为了参加这一年地比赛,下二十二盘棋,赢了有钱,输了也有钱,区别只是多少的问题,彩棋手们下棋本就是为了钱,现在有光明正大地钱可赚,而且还不耽误他们平时的生意,这种钱不赚还等什么?
于是,不少彩棋高手摇身一遍,就成了几家小棋社的参赛选手,对于这种情况,京城棋社联盟虽然清楚却是也睁一眼闭一眼,只要没人举报就不去管,而大棋社不在乎这样的小动作,小棋社彼此是老鸹落在猪身上,谁也别说自已黑,所以这就成公开的秘密,没人去追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