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位高权重有什么好呢,金银珠宝也不是你想要的,朝齑暮盐又有什么不好呢,要能平平淡淡的,安安静静的过一辈子,这才是很好的啊,朝夕,娘希望你不要执迷不悟,乘着现在,你放手了吧,权当是娘亲代替府中上上下下都求你了。”
“娘——”傅朝夕站起身来,“您病了,您休息休息,这个问题,我们以后再聊。”她希望娘支持自己,但娘亲的态度已经很强硬,丝毫就没有支持自己的可能。
“朝夕,你这是要气死我吗?”看到傅朝夕转过身要离开,夫人提高了声音,傅朝夕再次回眸,嘴唇蠕动了片刻,想要说什么,但毕竟还是忍耐住了。傅朝夕要走了,但夫人呢,已经看向了傅朝夕。
“娘亲,实不相瞒,我们已经做了自己人。”
“什么……”夫人只觉得眼前一黑。“什么时候的事情,朝夕,你……”
“我就是一个逆子,娘亲,晚安了。”傅朝夕不想要就此事解释说明什么,举步已经撤离了,到了外面,天色已经逐渐的黑了,虽然是四月多,但到了酉时已经黑沉沉的。
天黑,傅朝夕的面色也黑如锅底,锦绣看到傅朝夕这模样,立即上前一步。“小姐,您刚刚和夫人吵什么呢,夫人病了,需要静养的,人病了以后啊总是喜欢胡思乱想的,您应该理解理解夫人。”
“我是理解夫人,但夫人怎么就不能设身处地的站在我这里理解理解我呢?”傅朝夕负气的道:“夫人要我离职。”
“夫人有自己的看法啊,小姐。”锦绣一边说,一边跟在了傅朝夕的身后,傅朝夕道:“你最了解我,你知道的,我不可能离职。”
“是,所以,您好好做就好了,做出来一片成绩给夫人看,夫人到了那时候,就会觉得支持你才是正确的啊。”锦绣理解的看着傅朝夕,傅朝夕叹口气。“你要是我老妈就好了。”
“啊,不敢当,不敢当啊!”锦绣立即笑了。
傅朝夕到了前殿,前殿还很热闹,人人都觥筹交错,看起来其乐融融的模样,傅朝夕也应景一般的过去喝了两杯酒,人们看到傅朝夕过来,那是再也不要傅朝夕离开的,所以莫名的,傅朝夕就多喝了一些。
有人说,人在心情不好的时候,酒精在人体内运行的速度要快三倍,现在的傅朝夕早已经醉醺醺的了,锦绣鞍前马后的跟在傅朝夕的背后,夜深了,好不容易这才将傅朝夕给送回来。
而傅朝夕喝醉了,比之前清醒的时候还要伤心,喝醉了,给了傅朝夕一个放纵的理由,也让傅朝夕那临界的情绪得到了宣泄,不一会儿,傅朝夕已经痛哭流涕,锦绣看到傅朝夕这样也是悲从中来。
今天,傅朝夕还忽略了一个人,傅相思。奇怪的是,这样欢庆的日子里,傅相思居然没有在府中。
这一晚,傅朝夕醉醺醺的,等到第二天醒过来,已经日上三竿,傅朝夕发现上朝已经来不及了,立即披衣而起,一边揉惺忪的睡眼,一边大声疾呼锦绣的名字。
却哪里知道,锦绣还在和周公下棋呢,不知道昨晚锦绣喝了多少,傅朝夕看着锦绣旁边的酒壶,不禁浩然长叹。还好,傅朝夕穿上了衣裳,很快的,已经朝前面去了。
到了外面,骑着枣红马朝着帝京去了,棋盘街距离紫华城不是很远,一会儿以后,已经到了,文武百官几乎都已经到了,他们的朝堂会议已经开始了很久,几乎快要接近尾声了。
而傅朝夕这才到了,她并不敢到前面来,只是在后面看着。戴着金冠的凤玄傲,与平日里的凤玄傲看起来大不相同,那双黑溜溜的眼睛好像宝石似的,现在,正襟危坐的凤玄傲虽然一个字都没有说,不过面上始终笼罩着一种不怒自威的感觉。
不知道究竟看到傅朝夕没有,他还是老样子,而傅朝夕听了听,现在朝堂上的会议已经进行到了决策的时候,此际,一个老态龙钟的人看起来简直好像风尘仆仆的游侠,跪在凤玄傲的面前。
“老大人请起,这几个月让老大人在淮河一带去访查民情,老大人不辞辛劳,风餐露宿,朕赐座了,接着我们聊一聊。”傅朝夕看到凤玄傲挥手,黄全已经将一张金交椅送了过来。
一般情况,朝堂上拥有“坐”的资格的人,是寥寥无几的,此刻,他已经落座了,却没有丝毫推诿的感觉,傅朝夕对此人立即有了好感,这样的人才是朝廷的栋梁之才呢,那种假惺惺的,一般都不是什么真材实料。
“依照老大人看,究竟应该怎么做呢?”他不是不懂水利,而是想要具体听一听究竟这人会有什么建设性的评论没有,老大人立即点头,道:“现在才是四月多,并不是五月,依照微臣看,立刻需要治理水患了。”
“老大人防患于未然,这是好的。”他一边说,一边点头。“只是,这治理水患的事情,还需要一个清正廉明的父母官呢,不然,朝廷赈灾的银子岂不是都落入了虎口之中,朕这山高皇帝远的,哪里能说过去就过去看看呢?”
“老臣愿意去淮河治理水患啊,皇上!”说着话,和老大人已经开始叩首起来,凤玄傲沉吟了一下,点头:“也好,既然如此,就劳烦你去了。”
“老陈还请命,需要皇上的尚方宝剑。”
“要此物有什么用呢?”凤玄傲道。不解的看着这个老大人,这老大人立即道:“老臣不允许一两银子的贪污,要有人果真贪污一两银子,老臣也好就地先斩后奏啊。”这句话就有点儿过分了。
良久,凤玄傲没有说一句话,而此刻,这人那干枯的眼睛里面却有了一种热烈的光芒,就那样瞪视着凤玄傲,现在,是考验君臣一心的时候了,也是考验究竟皇上对臣子信任度的时候了。
“咳咳咳……咳咳咳……”不知道为什么,有人在咳嗽,傅朝夕在班部的最后面,因为听到咳嗽声,立即看向了前面,果不其然,咳嗽的居然是自己的父亲,傅朝夕皱眉。
人家都忠心耿耿的要去前线呢,自己老爹这分明是提醒人家不要去的概念啊,那老臣假装没有听到,而傅朝夕呢,唯恐父亲会说服皇上,在众人都鸦雀无声之中,傅朝夕已经上前一步。
“末将附议。”傅朝夕倡议起来,在朝堂上,有很多情况是少数服从多数的,傅朝夕的倡议一提出来,丞相比刚刚咳嗽的还要厉害了,人人都看出来,这是相爷在和傅朝夕唱反调。
这样一来,傅朝夕比刚刚还要烦躁了,索性连看都不看这一群人,直接看着凤玄傲——“皇上,他是一片好心,赈灾的银子每一年都在颁布,但每一年真正到了坊间的有多少呢,我们要取之于民而用之于民,老大人,您今日要不能得到那先斩后奏的尚方宝剑,您也不用怕。”
“有什么贪赃枉法之人,您只需要给我傅朝夕飞鸽传书,我立即策马过去就帮你摆平,我爹爹敢动的人,我动!我爹爹不敢动的人,我也是一刀两断,在我这里,没有私人感情。”
“傅朝夕——”凤玄傲看着傅朝夕,对傅朝夕刚刚的几句话不以为忤,目光透过王冕,看着端然站在朝堂中央的女子,这是第一个朝堂上的女官,从边疆回来以后,傅朝夕的责任感又是多了一份。
她是真正将唐安国当做了自己的家,也是真正希望他们能繁荣富强的,她看着凤玄傲嘴角的笑靥,点了点头。
“你今日迟到了,知道吗?”凤玄傲看着傅朝夕,目光莫测高深的。傅朝夕心道,我是迟到了,但我迟到了,你能奈我何呢?
“这和我现在聊的问题没有关系啊,皇上,您不能舍本逐末。您要处罚我,还请您先处理了这一件棘手的事情再说。再讲,来得早不如来得巧,他们呢——”傅朝夕指了指旁边的一群人。
立即信誓旦旦的说道:“他们好像翁仲,好像镇墓兽似的,一个一个都不言不语,我呢,我能说话,所以,虽然去年我吃到了,但是我……我毕竟心中有皇上,有社稷。”傅朝夕一边说,一边看着凤玄傲。
“朕的将军,这是恃宠而骄呢,还是目中无人呢?”看着傅朝夕的一身戎装,凤玄傲问,傅朝夕蹙眉。“您…我没有那种意思,我就是看不过罢了,虽然老大人已经风烛残年,不过毕竟也算是老成持重之人,希望皇上准允他,在处罚末将。”
“诸位呢,认为傅朝夕大逆不道吗?”凤玄傲挑眉,静静的打量她,众人立即看向了傅朝夕,傅朝夕完全就没有觉得自己的言辞有什么不合适的地方,反之,傅朝夕看起来安安静静的。
“皇上——”一直都沉默寡言的相爷,立即跪在了大殿中。“还请皇上不要怪罪小女,小女原是无法无天惯了,有道是‘养不教,父之过’!皇上啊,这都是微臣教子无方,是微臣教子无方啊,您要调教傅朝夕,还请看待微臣的薄面上,加罪于微臣吧。”
老爹替自己说话,傅朝夕心田有一抹暖流已经流淌了过去,不过傅朝夕还是叹口气,“爹爹,我有什么错呢,都只是说了自己想要说的。”
“孽子,孽子,还不速速下跪道歉。”相爷唯恐皇上会恼羞成怒,但好在皇上并没有,现下,皇上面上的神色还算平静,傅朝夕向来就不是世俗礼教能束缚住的灵魂,能撑到现在不愠怒,其实已经很厉害了。
“臣等附议,还请皇上网开一面。”相爷后面立即有人开始下跪,后面几个人还在做小动作呢,却哪里知道,前面的人排山倒海似的都跪在了地上,众人看到这里,连情况都不清楚,已经都跪好了。
“你们这是做什么啊,你们这是做什么啊,难道让我连说话的权利都没有了不成,皇上是察纳雅言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