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国事其实尚好,因为并不能损害他真正的利益,但家事呢,就不同了,和皇上商量家事,这……
“皇上,您召见微臣来,究竟是……”她这才敢举眸看看凤玄傲,发现凤玄傲面上始终带着一个莫测高深的微笑,接着,他那清朗的语声已经说道:“朕看上了你的一个女儿,想要让你这个女儿做嫔妃,只是不知道究竟她会不会同意呢?”
傅相思巧发奇中,让她猜着了,相爷心里狂喜,却故意装作不动声色的模样。“您是天子,您的命令是任何人都不敢违拗的。”她说。
“这……”凤玄傲沉吟了一下,似乎不知道究竟如何措辞,但终究还是说道:“是朕的不是了,朕与你的女儿已经……”相爷的心跳比刚刚还要狂热了,来了,来了这是喜讯啊。
“木已成舟,但朕发现你这个女儿对朕好像没有什么感觉,朕是知书识礼之人,朕总不能让令爱觉得,朕是巧取豪夺之人,朕目前虽然已经有了一个贵妃,不过后宫人烟稀薄,朕也要考虑以后传宗接代的事情,依照朕看,令爱倒是朕不错的选择。”
老天,相爷莫名就开始钦佩傅相思起来,傅相思啊傅相思,她居然一切都算准了,且一切都安排好了。
“皇上……”相爷闻言,铭感五内,再次裣衽拜倒在了凤玄傲的面前。“您看得上小女,那是小女的福气啊。”
“只是,朕也不能巧取豪夺,朕还需要问一问你那桀骜不驯的女儿意见,你先起来,所谓为婚姻大事,并非儿戏,朕希望,你也帮助朕出出主意。”
“皇上……”相爷乐了,自己早已经有那种安排,现在一切都歪打正着,机会已经造访了他,真是久旱逢甘霖一般的好消息啊,“这本身就是情投意合的事情,微臣这里只需要父母之命就好了,您让司礼监准备准备……”
“这事情恐怕没有你说的这样简单啊。”凤玄傲紧拧眉心,看起来神色很是复杂,在相爷看起来,这事情却好像水到渠成似的呢。
“这事情,有微臣帮助,简直轻而易举,皇上,微臣回去这就安排。”
“朕委屈了你的女儿,不过一切都是从妃子开始的,你既然也是有这么一个心,那么朕也觉得如虎添翼。”他点头,看着相爷,“告诉傅朝夕,朕要让她做朕的妃子。”
“朝夕?”相爷满以为这一切都是按照傅相思的安排在走,蓦地听到“朝夕”两个字,他如遭雷击似的,好一会儿脑子里面还在嗡嗡作响,原来,凤玄傲爱的始终还是傅朝夕啊。
“怎么,你有什么异议。”倒不是有什么异议,而是这消息落实以后,让他大惊失色,“皇上没有搞错吗?您不应该是册立微臣的二女儿吗?”
“傅相思?”凤玄傲皱眉,想起来昨晚傅相思的阴谋诡计,立即冷厉了不少。语声和不友善了。“你这一位令爱却无福消受的,这样的女子放在了后宫中,朕的后宫会……鸡飞狗跳,朕会家无宁日。”
“皇上,但是您……您昨晚……”
“朕临幸了她,对吗?”他说,理直气壮的样子,看到他不打自招,相爷只能抿唇,眼睛逗留在他的面上,观察他那一张丰富多彩表情的脸,“你觉得,朕的口味会那样差?这都是她的安排,这样工于心计的人,相爷以为,果真能主宰六宫?”
“皇上,但是小女的名节,这……这不是毁于一旦了吗?”
“朕会给她补偿的,这个将你放心,朕马上会给他赐婚的,这个你放心就是。”他这样信誓旦旦的说,手已经在空中斩落留下来,意思很明显,不希望继续攀谈这个话题了。
相爷依旧面如死灰,但是凤玄傲呢,已经不想要谈一句话了,“好了,起来吧,回去早点安排,朕下聘书了。”尽管,相爷现在就想要拒绝,但毕竟凤玄傲是天子啊,他能怎么样呢?
做皇后这样的勾当,傅相思比较擅长,傅朝夕的话?这……后面的事情,相爷已经不敢去想了,相爷几乎是失魂落魄的就离开了皇上的金殿,这一次的会见,也仅仅是一个时辰罢了。
回到家,人们都在讨论这一次召见的内容,内中,二娘与三娘比什么人都热衷,看到老爷的轿厢回来了,已经一阵风到了门口,又是殷勤的给老爷掀开车帘,又是将斗篷给送了过来。
“老爷,事情究竟怎么样呢,您已经去了一个时辰了,您走了我们都提心吊胆的,究竟是什么结论呢,您倒是说一说。”看得出来,赵姨娘比秦氏还要着急,老爷叹口气,一句话都没有说。
“老爷,莫非……”秦氏看到老爷的面色不好,并不敢想了,手中的提梁壶几乎都没有落在地上。
她做了几十年低三下四的二娘,就指望傅相思能让自己扬眉吐气呢,要傅相思有了凤冠霞帔的那一天,这对于她来说,也是好事情,对于府上来说,也是光耀门楣啊。
但……老爷却冷若冰霜似的,远处,傅相思的笑容也凝固在了冰冷的脸上,一切都已经安排好了,但好像结果和自己意料的既然不同,从老爷下车,他就已经在暗处看着了。
刚刚有两次机会,她能悄然无声的越过众人的目光靠近爹爹与爹爹闲言碎语的好生聊一聊,但毕竟,傅相思都扼杀了这两次机会,她想要听爹爹亲口告诉自己。
但现在,爹爹的神色一点儿都不好看,她瑟缩起来,感觉好像让人丢在了一个冰窟窿中似的,看到老爷那心事重重的模样,一种非常不安的忐忑感,已经攫住了面前的女孩。
她不知道究竟说什么好,良久良久的沉默,她这才听到老爷嘶哑的声音说道:“给大小姐准备嫁妆吧,皇上的聘书很快就来了。”这个消息简直好像是晴天霹雳,握着提梁壶的二娘,手一松,那提梁壶已经落在了地上。
嘭的一声,四分五裂。
而旁边的三娘,简直不可置信,她焦急的想要老爷给自己一个合理的解释——“明明,事情是安排好了的,但现在呢,究竟是什么情况啊,究竟是什么情况啊,老爷,您……您可不要吓我啊。”三娘激动的泣不成声。
老爷已经迈着大步,朝着屋子去了,二娘看到旁边呆愣愣的傅相思,款步到了傅相思的身旁。
“不要着急,我进去打听打听,这皇后娘娘的位置,是你的,还是你的啊。”尽管这样说,但二娘自己都觉得,自己是在自欺欺了。她呢,已经停忍耐住了悲戚,面上的神色变得很是凝重。
“爹爹到头来,毕竟还是口是心非,将这事情安排在了她的头上,我…”傅相思哭丧脸,“我看错了爹爹,我看错了爹爹啊。”
她一边说,一边嚎啕大哭着到了屋子里面,这消息传到了大娘这边,伺候夫人的丫头简直拍案叫绝,她是不能想象的,大夫人又一次猜中了,“夫人,夫人,您猜怎么着?老爷已经回来了,老爷满面春风的模样。”丫头一脸欣喜若狂的模样。
“朝夕——和朝夕有关系对吗,他给朝夕要下聘书?”夫人尽管是乱猜,但却猜中了。
“您真是聪明绝顶呢,夫人,早前您就说不可能是要迎娶二小姐,果真了,看看皇上花落谁家呢?居然是大小姐,您说我们小姐是几时修来的福分啊。”对丫头来说,是喜事。
但对于夫人来说,未必就是好事情。夫人悠悠然叹口气。“孽缘,孽缘啊。”
“好夫人,天下不知道多少女孩想要嫁给皇上呢,夫人,您怎么还说这是孽缘呢?依照奴婢看,这是世界上最好的缘分呢,您看啊,我们小姐啊,在深宅大院皇上呢,在龙庭,八竿子都打不着的,但他们两个偏偏就好上了,这不是千里姻缘一线牵是什么呢?”
夫人可没有这个丫头这么肤浅,这么乐观。“宫中只见新人笑,不见旧人哭,你不知道的多了去了。”
“但是夫人……”丫头还要强辩什么,倒是觉得夫人说的很有道理。“您说的也是,那么奴婢搀扶您过去吗?”夫人点点头,这侍女立即带着夫人朝着中央的屋子去了,老爷心情不好。
册封傅朝夕,在情理之中,说来也是意料之外,他今天的打击与失落是不能形容的,此际,他那阑珊的目光看向了前面的位置,夫人来了,病怏怏的,轻微的咳嗽着。
“老爷。”他们已经很久没有见面了,相爷点点头,让夫人坐在了自己旁边的位置,这俨然就是一个家庭会议了,不是相爷先发言,倒是焦急的赵姨娘先问了,“老爷,您究竟听错了没有了啊,是大小姐不是二小姐吗?”
“哪里就能是二小姐了,分明是大小姐。”他拂袖,不悦的看着这个情商很低的三夫人,还是大夫人好,任何情况之下,都是沉静的,她在审时度势,不到不必要的时候,沉默是金。
“怎么就能是傅朝夕呢,我苦命的相思啊,我苦命的相思啊。”二年大放悲声,立即开始哭起来,听到哭声,老爷比刚刚还要烦躁了。“出去出去,一概在外面去哭,未来究竟怎么样呢,还是一个未定之天,哭哭啼啼成何体统。”
“老爷,您为什么就不据理力争呢,相思对皇上是真,朝夕对皇上是假啊。”一边啼哭,秦氏一边解释,此刻,老爷也是气坏了,反驳了一句——“你莫非不知道,天子一句话,一言九鼎,他说什么,哪里是我们能更改的呢?”
“但是老爷,您也应该……”二娘还要说什么呢,老爷已经狂怒的挥手,“出去,出去。”一般情况,在这样的大事情上,二夫人与三夫人仅仅是笼子的耳朵摆设罢了。
真正能表决的,其实是夫人,夫人闻言,轻轻的叹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