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多的许昌官员百姓甚至已经记不清,上一次被兵临城下是在什么时候?
做为建安、黄武两朝的都城,许昌受到极为严密的保护。十数年来曹方经历过大小战事无数,其中不乏官渡、刘备第一次北伐这样动辄数十万人的大型战事,但却没有哪一次能够对许昌构成实质性威胁。
然而这一次,战争的阴影是真正地笼罩在了许昌的上空。
长时间不亲历战争,官员百姓们的心理承受能力变得相当脆弱。加之前段时间黄武朝廷又将都城由许昌迁移至邺城,不免给人以错觉。
事实上,自去年七月开始,许昌、颖川郡,乃至整个豫州的官员士民都产生了一个念头————曹操是不是因为惧怕刘备的锋芒,而有意放弃许昌、甚至是豫州,准备借助黄河天险避居河北?
尽管豫州刺史满宠再三张榜安民,但惶惑的人心还是无法得以平定。到第二次北伐战事真正来临时,满宠的努力基本告废————先前还不愿远离故土的许多大族门阀,此时再不犹豫,动用一切能够借助的力量,举家北迁河北,以躲避战火。大族门阀的举动,又引起连锁反应,百姓们也竟相效仿。
若非曹操及时赶到,许昌很可能在战火烧至之前,就变得人去城空,除军卒外再无人影。
但纵然有曹操亲自坐镇,许昌还是犹如一只引信外露的巨大炸药桶,随时可能来个惊天一爆。风骑军的飘忽一击,险些就点燃了这个火药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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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赵云?!!!”曹操眉头大皱,指节轻轻敲打着身前桌案,沉吟着说道,“他究竟想做什么?”
近些日来,风骑军已经不止一次地玩出这种百里奔袭一击而退的把戏,令曹操头疼不已。这样的攻击,造成的实际伤亡损失并不很大,但对民心、军心却有非常恶劣的影响。许昌城内的慌乱悸动,就是一个鲜明的佐证。
更让人头疼的是,赵云的奇袭总是无迹可循。作为一支轻骑,配备的又是辽东、西凉良马,使风骑军的机动力远强于一般的骑军,更不用说是步军。在无法预知行动的情况下,想要截破除对方的奇袭几乎是不可能。
而且,赵云似乎很能钻空子,连续几次都是从曹军的防守缝隙里进出。当然,曹操也知道赵云并不是什么神机妙算。造成这一状况的原因,肯定在于敌方的细作。
“示威以攻心……”贾诩一针见血地说道,“赵云心思缜密,定然是看出了颖川人心不安,加之他极擅运用骑军,所以想用这种办法加剧我方军民的不安情绪,达到不战而屈人之兵的意图。”
“这么说来,刘备当真是准备先取许昌,以求中间开花,席卷中原了?!!!”
“诩也无法确定……”贾诩轻捋颔下胡须,“从刘备大军的进击动向来看,其首要目标应该是许昌。但无论是张飞,还是诸葛亮、庞统等辈,都是擅长奇兵之人。不可不防他们别有用心……”
曹操微微点头,将目光转向桌案上的地图,手指停止对桌案的敲击,指着地图上的几点说道:“西路有妙才镇守长安,至不济也有潼关、函谷之险,吕蒙、张任这两路兵马并不足惧。若柯比能再能牵制马岱些时日,西路暂可保无忧。
东路,有子孝抵挡魏延……
此战的关键还是在于中路,梁郡、南阳、汝南这三路兵马的威胁太大。只要能防住这三路,大局可安……”
“这三路敌军诈称40万人,实际怕也得有20万上下。万一让他们形成对许昌的合围,战局将大为不妙……”荀攸表情沉肃地说道,“若拒敌于外,以我军的兵力,恐怕无法坚持长久。
最好,是能集中兵力各个击破。”
“不过,这三路都不那么容易对付……”曹操眉心一拧,沉吟说道,“汝南一路,只能算是偏师,意在牵制我军。而且赵云心细如发,黄忠老而弥坚,都非易予之辈。
南阳那一路,主帅明为刘备,实际掌军者必是张飞。此人用兵变幻无常,加上兵马最众,想将其击溃,难上加难。
这样看来,也只有从云长这一路下手了……”
正商议间,曹休急步入厅,行礼后禀报道:“启禀丞相,并州传来急报,柯比能被马岱击败,损失惨重,目前业已撤往弹汗山。
此外,匈奴左贤王刘豹突然对柯比能部发动攻击……”
“什么?”曹操腾起站起,急切地对曹休说道,“信报何在?”
曹休大步上前,将手中简书奉予曹操。
贾诩和荀攸对视一眼,都看出对方眼中的不乐观。
若是在一年前,柯比能败了就败了,鲜卑人就算死绝,曹操也不会皱半点眉,反而会拍手称庆。
但眼下却是不同!
少了柯比能的牵制,马岱这只西北猛虎,离出山的日子已经不远了。
一想到数万西凉铁骑纵横驰骋的情形,连贾诩和荀攸都感到头皮发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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襄城
襄城县位于颖川郡西南,东倚伏牛山脉之首,西接黄淮平原东缘。其战略位置相当重要,扼南北道路要冲,向东北便是颖阳,直通许昌;向西北则通向阳城、荥阳,更可经偃师叩虎牢关,进击洛阳。
我和大哥领军兵出南阳之后,与曹军的第一战,就在襄城展开。
主持颖川西部防务之人,是曹军名将右将军徐晃。
徐晃为人沉稳,用兵也是尚稳不尚奇。先求立于不败之地,而后战。但这一次,兵力上的显著差距,让他“不败而后战”的企图无法实现。
徐晃手中的兵马约在三万左右,但其兵卒素质却有些良莠不齐。其中那支跟随徐晃南征北战至今的骑军,在曹军中一直便是上数的劲旅,连赵云亲自指挥的风骑军都不怎么奈何的了他们。
但除此之外,徐晃麾下的步军似乎就逊色许多了。细作的回报中称,有不少步卒甚至像是入伍不久的新兵。
不过,这也难怪。第一北伐战事中,曹军的损失相当惨重,十余万富有战场经验的士卒或死或受俘,伤残者也是无数。其后的两年里,曹操虽然陆续征募起了相当数量的兵卒,但一则操练匆忙,二则战场经验几乎为零,战斗力又能从何谈起?
在这方面,我军的新兵就比曹军要幸运的多了。大量因残退伍的老兵,应朝廷之召出任教席,将他们亲身实践而来的宝贵战场经验技巧,无所私藏地传授给了承继自己梦想的新同袍们。这几乎就等于是给新兵们增加了半条性命。
徐晃知道自己的实力并不足以正面抗衡我军,就以小部骑军左右骚扰,阻挠我军前进。同时尝试偷袭我军粮草辎重队伍。
但徐晃的努力,并没有达成预期的目的。他有骑军,我军同样也有庞德的3000余铁骑。
第一次北伐大战结束后,庞德利用迫降俘虏的韩遂骑军对麾下铁骑进行了补充,随后的两年里更是每日操练不停。
论骑兵的操练使用,庞德丝毫不逊色于马岱,甚至可以跟赵云不相上下。但这位性格刚烈豪爽的西凉猛将,在一件事上却是近乎顽固————他始终当是马家的部将,将自己的锋芒隐藏在马岱,甚至是马休、马铁之后。直到两年前,马岱的一封长达千字的手书,才让庞德从自己设置的桎梏中摆脱出来,展现出他耀眼的光芒。
三日,庞德率领本部铁骑与徐晃的骑军接战十三次,以阵亡220余骑的代价,换取了对手270余骑。
心疼骑军的损失,加之两次偷袭辎重队失败,徐晃不得不放弃了无意义的牵制骚扰战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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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入二月,气温稍有回升,北风似乎也不再那么凌厉刺骨,阳光里透着暖意。
不过,襄城城头的守军却丝毫感觉不到一丝暖意,甚至通体发寒,眼睛直楞楞地盯着城外。
一百架造型奇特的投石机,整整齐齐地排成两列,一堆堆的石块摆放在旁边。不消怀疑,再过些时间,这些石头就会从天而降,轰击着城墙、城门,将一个个活生生的人砸成血肉模糊的“肉饼”。
强弩手、弓箭手、刀盾兵、枪矛兵……一个个方阵有序地排列在投石机的周围。
悠悠长长的号角经久不止地回荡在天地之间。
鬓角间已现斑白之色的徐晃,双手撑扶在女墙上,冷眼观望着城外的战场。
“至少三百八十步!”与徐晃有几分相似的族弟徐盖有些艰难地说道,“他们的霹雳车真能砸这么远?”
无论是弓箭,还是曹军的霹雳车,哪怕借助城楼的高度,射程都无法超过350步。能够达到这射程的,也只有为数不多的踏弩,但对手将战场摆在了西城,占据了上风。逆风的情况下,弩箭的射程要大打折扣。
如果对方的投石机能在三百八十步外开砸,恐怕守军只有两个选择————要么等着被砸成一片废墟,要么被主动出城攻击。
很显然,这两个选择都算不得高明之策。
“呜~呜~!”城外的号角声逐渐地变得急促起来。
“要来了?”徐盖眼睛一紧。
视线中,一名敌将挥舞着小旗,早已蓄势待发的百架投石机几乎在同时完成了一个动作————投射!
“呼~~!”恐怖的巨大“石云”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
“轰~!”巨大的轰鸣声中,半年前才经过加固的襄城城楼惊恐地颤抖了起来。
不少守军士卒甚至脚下不稳,摔成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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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痛,好不容易才码起来,也不知咋样……
女朋友重感冒,高热吊了半天水,估计还得继续。明天得去陪陪她,可能更新不了,大家见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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