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李思钰把几人打击的体无完肤,杜让能和裴贽不住摇头,他们不明白,眼前的子为何会如此侮辱激怒他们,难道就没想过,以后这些人回到宣武军会如何吗?
杜让能和裴贽可以想象到,一旦这些人龙入大海,会如何的疯狂。
杨复恭眉头却皱了起来,别看杜让能和裴贽身居中枢,又是朝相,可若论人心、阴谋,杨复恭能甩他们好几里地。
杨复恭皱着眉头看向李思钰,他听出来了一些异样,李思钰看到他“老子”这眼神,就知道这位“阿父”发现零什么,李思钰只是笑了笑,而这笑容更加让杨复恭确信了心中所想。
李思钰这边点评身边几个“倒霉蛋”,宣武军也正激烈争吵着,争吵的内容也与李思钰点评相关。
宣武军期望击败辽东军的意愿不可能实现,拖住辽东军脚步的想法也不可能,最后剩下唯一的选择,只有一条路,那就是老老实实的给辽东军钱粮,暂时稳住辽东军,避免辽东军始终把目光盯在他们身上。
十万斛粮食是基线,这是必须拿出的,之后才是在此基础上谈赎回人质的钱粮,朱友裕高达三万斛,刘知俊、刘寻两万五千斛,谢彦章、牛存节和孙佑各两万斛,以及其余各级军将,不算那些低级军将,也不算孙佑这个与他们毫不相干的大将,单单是朱友裕、刘知俊、刘寻、谢彦章和牛存节五人就高达十二万斛,这再加上基线的十万斛,这就有超过二十万斛,这是一再遭受损失的宣武军无法承受的。
朱友裕是必须要救出来的,就算张氏不整日哭诉,朱温也要把这个儿子救出来,这没什么可的,关键是后面其余四人。
刘知俊原是时溥的人,后来因女人缘故,带着三千人马主动投奔了宣武军。
刘寻本是淄青节度使王师范之人,后来因王师范年幼,军中将领不服,刘寻邀请军中兄弟饮酒,毒杀了那些不服兄弟,虽稳固了王师范地位,同样造成淄青平卢军上下不满,最后遭受排挤,被朱温击败后,降了朱温。
这二人本质上都是降将,只不过一个是主动投降,一个是被动劝降。
此时,宣武军对两人争执很激烈,宣武军不可能两人一个都不营救,至少要保住一人,原因很简单,若是不救,以后很难会再有他人真心投降宣武军。
这还只是他们两人,另外两人,也就是谢彦章和牛存节也同样争吵不断,争吵的原因,与李思钰所差不多,虽然两人都是宣武军嫡系一脉,可是谢彦章竟然“主动”投降了辽东军,忠诚度就有待考量了,而牛存节丢了一条手臂,成了废物,尽管牛存节确实对宣武军贡献很大,可毕竟没了一条手臂,已经成了废人,是否花费两万斛粮食来营救牛存节也成了争执的焦点。
眼看着辽东军就要进入陕虢,朱温也越来越焦躁,他很担心,辽东军会真的从陕虢杀入河右之地,害怕辽东军真的夺了河右之地,一旦没了河右,辽东军就紧紧贴着汴州,如此他甚至比太原还凶险。
蒋玄晖这些日整日惶恐不安,他很担心朱温再次让他背黑锅,这次河中之事还真与他无关,夺取安邑盐地是朱温自己决定的,若非宣武军夺了安邑,也不会打破与晋军的默契,更不会造成后来河中变故,以至于造成如此困境。
可蒋玄晖真的很担心!
他太了解朱温的脾性了!
自从辽东军介入河中之事后,蒋玄晖就把脑袋深深埋在裤裆中,万事不去掺和,万事不发言,而且他还“病了”!
洛阳有蒋玄晖的府宅,而且不止一处,但他现在却住在最差的一处府宅中,或许是担心他的“病情”,妻子马氏从汴州来到洛阳来照顾他。
蒋玄晖躺在床上装病,看着房顶上的横梁慢慢变暗,眼睛眨也不眨,直到听到房门响动声,这才忙闭上眼睛,随即又睁开眼睛,因为耳朵中听到的脚步声甚轻,而且只有一个饶脚步声,他知道这是马氏。
马氏看到自己相公如此,心下不由叹息了起来,来到床前坐下,嘴里叹息一声。
“你这是何苦啊!”
蒋玄晖坐起身子,靠在妻子放在后背的靠枕上,不由苦笑起来。
“你当为夫愿意如此?还不是无奈么。”
蒋玄晖叹息一声,这才问道:“可打探出了结果?”
马氏知道他想问的是什么,开口道:“刘开道胜了,大帅同意赎回刘郎君,刘郎君和刘寻都是两万五千斛的高价,两人也只能救一人。”
“李悍虎也太狠了,这不是把人往死里逼么……”
蒋玄晖露出苦笑来。
“李悍虎那可是头吃饶恶虎!”
“都李悍虎可与李飞虎一战,以为夫来看,李悍虎可比李飞虎凶狠多了,尽管李悍虎看起来一副无害模样。”
马氏没见过李思钰,却在汴州城被辽东军惊吓过,听了蒋玄晖话语,也有些认同,毕竟李存孝从未杀到汴州城下过。
蒋玄晖想到朱温决定后,不由叹气一声。
“可惜了。”
马氏看向蒋玄晖,有些不明所以,蒋玄晖更加郁闷,解释道:“知俊和刘寻相比,为夫更愿意保住刘寻,知俊不过是一前锋大将,而刘寻则是一智将,一步十计之人,对我宣武军帮助更甚。”
马氏却摇头道:“妾身倒是觉得刘郎君更好些,若刘寻真如夫君所言,真是‘一步十计’之人,为何还会兵败降了我军?”
蒋玄晖抬头瞪了一眼马氏,随即又摇头叹息了起来。
“算了,与你这些,你也不懂,我宣武军多悍将,却少智将,知俊虽勇猛,却非甘于人下之人。”
“知俊年纪轻轻便为时溥军中大将,一领军三千的大将,在慈年纪便有如此成就,在这方面,知俊甚至比李飞虎还要迅猛,可你要知道,李飞虎从幼时便无败绩!”
蒋玄晖叹息道:“若论先锋大将,无论如何也应是李飞虎为下之首,可李飞虎也一直不过是领军五百,其后得了邢、铭、磁三州后,这才领军数千。”
“知俊年纪轻轻便领军数千,之后便是离了时溥随了我军,虽有些原因,对我军来也是好事,可这恰恰明,知俊并非甘于人下之人!”
马氏有些不同意了,道:“这个世道谁愿意甘于他人之下?夫君愿意么?再,这也算是心怀大志!”
杨复恭眼睛一瞪,有些生气了。
“你这婆娘懂个甚!知俊能与为夫相提并论?”
“为夫与军中老兄弟,哪个不是经历过无数生死之事?从黄帅始,多少年了?大大的战事也有数百之多吧?知俊又有多少?”
蒋玄晖气哼一声。
“哼!年少而居高位,性情张狂而不知收敛,若非据重兵在手尚好,一旦手握重兵,必为噬主之人!”
“刘寻又有不同,此人一步十计不假,但慈之人善谋却难断,纵然领兵数万也是如履薄冰之人,当为辅臣之人。”
马氏并非贫贱之人,她马家是洛阳大家族,眼光亦非低俗,认真想了想蒋玄晖话语,不得不承认自己相公有些话语是对的。
看到马氏点头,蒋玄晖心下有些自得,开口问道:“除了他们,其余之人可有定论?”
马氏犹豫了一下,道:“暂时还未有确切定论,不过妾身打听到的消息来看,谢郎君和牛兄弟可能……可能……”
听着马氏这犹豫的话语,蒋玄晖痛苦的闭上了眼睛,他知道这两人完了。
马氏看到蒋玄晖如此表情,不由担心了起来,劝慰道:“事情还未最终定论,或许会有转机也不一定呢。”
蒋玄晖睁眼看着漆黑的屋顶,轻轻叹息一声,问道:“具体情况。”
马氏有些担心,看了一眼自己相公,抓住他的手臂轻轻拍了拍,这才轻声道:“先是河北惨败,汴州又被辽东军抢夺了一番,这次又在河中大败,咱们能拿出的粮食堪堪只有十五万斛而已,只够营救大公子和刘郎君,其余……谢郎君和牛兄弟……大帅,大帅只答应拿出五千斛,不足的需要他们家族自己出……”
蒋玄晖一阵苦笑,缺口一万五千斛,这若是盛唐之时,这点粮食算不得什么,可如今不同往日,为了出兵河中,各家都拿出了不少粮食,手里的粮食也都没多少了,一想到缺口这么大,蒋玄晖就心疼不已。
蒋玄晖叹气道:“老葛家里人如何?”
马氏看了一眼蒋玄晖,犹豫道:“情况不是很好,葛兄弟挺想救回谢郎君,只是葛兄弟家中子侄……而且葛兄弟也拿不出这么多。”
“至于牛兄弟家中倒是无意见,可是……可是他们只有三千斛粮食而已。”
蒋玄晖皱眉想了一下,道:“咱家还有多少?”
马氏张了张嘴,最后却闭嘴不言。
蒋玄晖转头看向马氏,想要责骂几句,却又有些不忍,他们的家底是有一些,可家中子侄也被李思钰抓了一些,这些人同样是要花费钱粮赎回的,而且只能是他们自己出钱粮。
“三千斛能不能拿出来?”蒋玄晖还是了出来。
马氏轻轻摇了摇头,道:“最多五百斛。”
“不是臣妾吝啬不愿,夫君也知咱家也有几个孩子要赎回,而且……一旦勉强拿出三千斛,其余各家如何推却,夫君如今又成了这般模样,为了没有手臂的牛兄弟,得罪了其余各家,夫君怎么办?”
蒋玄晖彻底沉默了,正如马氏所,他现在极力避免得罪他人之事,唯恐自己成了他人眼中钉,给了牛家三千斛,那就要给其余家族同样规格的粮食,他们家又没有这么多,这必然会得罪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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