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军『逼』近凤翔府,李茂贞除非他愿意前往洛阳事朝,否则,他必会与吐蕃人有勾连,我军无需深入凤翔之境,无需前往陇右,前往鄯城,我军都势必会与吐蕃人交手一番。”
“会州那些人是群绝望之人,如今无论是谁前往,都会被他们砍了脑袋,送与翰德,可若是我军在不久后的交手中,若能够大获全胜,会州那些人就会看到了希望,那时你再前往,他们才会心平气和见你。”
李思钰道:“交情、恩情,有交往才有交情,对人有恩才有恩情,这么多年早已断了交往,自然也谈不上什么交情,他们如今悲惨境遇皆因你们葛尔家族,仇恨你们家族也正常,但是他们并未杀了你,这也明他们与你还是有那么一丝牵连,你没能力,没实力前,没人会愿意把一家老的命全押在你身上,但是,当他们看到你有了解救他们于水火的能力时,他们才会犹豫,犹豫是否把命交在你的手里,而这也就够了。”
看着跪在地上的两人,李思钰起身来到两人身前,轻声道:“你身为象雄部最高贵之人,当有象雄部高傲,不用跪在他人身前,记住了,有些事情,记在心里就够了。”
“都起来吧。”
看着两人起身,李思钰把孩子还给了孟氏,笑道:“本帅也未想到书瞳竟然还有这等身份,若还是为本帅亲卫就有些不妥了……”
看着秦书瞳连连摆手、摇头,不由笑了。
“与你身份无关,嗯……好像也不能这么。”
李思钰拍了拍秦书瞳肩膀,转身走向帅座,一脸平静坐下,两腿微微岔开,一手支在帅椅扶手,支着下巴,稍微思索了一下,看向秦书瞳的目光有了些许犹豫。
“亲卫只是亲卫,无领兵之能,又岂能让会州那些人甘心臣服?又岂能解救他们于水火?”
“去吧!从今日起,你为左军副将,领军五千。”
秦书瞳张了张嘴,最后沉默片刻,上前一手抚胸,单膝跪地,如以往效忠营州将勇。
李思钰默默点零头,起身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道:“李存信如今前往洛阳,为东面副都督,地位虽在高思继之下,实际上已经算是东面都督了,左军将在本帅前往长安后另行处置,德子虽年幼,亦可为其主帅,你与晋将孙佑、原神策军将石虎为其副将。”
“你虽口不能言,但也不能你就一定不能为将,人残而心坚,亦可成就一番功业!”
“从今日起,你不再是本帅近卫,本帅一共有五个弟子,不准备再收其他之人,你……若是愿意的话,可与建王、益王一般,位列其下。”
秦书瞳、孟氏身子一震,他们比谁都清楚李思钰的弟子待遇如何,私下里亦是听过不少嫉妒羡慕之言,听了此言,两人都有些难以置信,秦书瞳从半跪变成了双膝跪地,在李思钰面前重重叩头行师徒之礼。
地君亲师,一日为师,终生为父,拜师之礼是极重之礼,见他叩拜,李思钰也与往日不同,并未阻拦。
师徒已然认下,李思钰这才开口道:“你为左军副将,想要指挥军卒如臂指使定然不易,你既然已为老师弟子,老师亦不委屈了你,你可从参谋部自行挑选其参谋,从各军选调自己所知所熟之人。”
“德子为你大师兄,虽年幼,但所知颇多,唯历练不足,你若不懂,亦可多询问于他,不可因其年幼而轻之!”
秦书瞳又重重叩了一头,表示自己明了。见事已如此,李思钰也不再留他们,让他们自己即刻拿着他的令牌前往长安,看着两人离开,李思钰不由沉思起来。
秦书瞳为他半个弟子,这事没得选择,事前有德子、益王李升、太子李裕之事,一旦秦书瞳与他成了师徒关系,为左军副将也就无人再敢质疑,哪怕他不能言语!否则,一个口不能言之人,又岂是容易为一军之将?
高原地形复杂,平原之人很难于高原作战,想让其臣服更是难上加难,此时的吐蕃如大唐一般四分五裂,这有利于营州军夺回陇右、西域之地,但如今的他却无能为力。
看起来高大健壮无比,那些也只是表面,他们却经不起任何一场失败,否则无敌的形象就会瞬间崩塌,彻底『露』出虚弱的本质,一切皆因根基不稳,他急需休养生息。
突突带着几名亲卫,准备前来询问李思钰,大军是否可以拔营起寨了,却在帐外遇到了秦书瞳,看到他与孟氏,有些奇怪,可他也知孟氏比较胆,也没怎么多问,只是捶了几下他的胸口,调笑几句作罢。
当突突走进帅帐后,正见到李思钰皱眉坐在帅位上,甚至连他进来都未抬头,这让他有些奇怪。
“大帅,大帅……”
“嗯?”
李思钰抬头看到是突突,微微摇头苦笑:“没想到书瞳竟然还是个大人物!”
“啊?”
突突没想到李思钰会出这句话来,一愣,道:“大帅,书瞳头发弯曲,看着就不似中原之人,又被人割了舌头,也只可能是个奴隶,难道还有其他身份?”
李思钰点零头,把吐蕃人之间恩怨,把吐蕃与大唐之间争斗大致了一遍,叹气道:“葛尔家族在松赞干布之时是高原顶级家族,可是,如今也早已成了云烟,就算想杀回高原亦不可能,不过会州那些吐蕃人却可以一用。”
突突哪里会想到刚才还见到的傻大个,祖上竟然这么厉害,『摸』着大脑袋道:“大帅以书瞳为左军副将,俺没有意见,可是……大帅,书瞳没了舌头,发号施令是很困难的事情。”
李思钰点零头,他知道这很困难,需要身边有个极为熟悉他之人,极为默契之人,李思钰也有些头疼,但他若想在陇右『插』跟利刺,就要使用这个无法开口的憨大个。
想了想,无奈道:“无手之人亦可穿衣食饭,兴许他自己可以解决这个难题,试着看吧,若是实在不行,再另作打算。”
突突听着他的话语,不由苦笑起来,知道自己大帅每每出人意表,甚至他这样的人也能为一军统帅,这在营州吃了上顿没了下顿的他,谁又能想到,他一个被族人唾弃之人会有今日之荣?
突突狠狠甩了甩头颅,甩去恼饶麻烦,道:“大帅,咱们已经耕种了大半京畿之地,身后跟着的百姓已经不足两成了,是不是该加速赶往长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