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将沉默,最后也不得不承认自己大帅是对的,看着已经转身的背影,心中也只有感慨赞叹……
李思钰一手提马,一手夺过营州军帅旗,双腿磕动踏雪,一人一骑越阵而出,来到凤翔军百步前,来到两军阵前。
“砰!”
一声巨响,巨大的帅旗被李思钰重重顿在大地上,入土三尺有余,稳稳『插』在大地之上。
“岐国郡王,可敢出阵一叙!”
李思钰丢下帅旗,提马再次向前,来到五十步前,大声暴吼。
“李茂贞,出阵!”
看着大帅出阵暴吼,突突猛然高举陌刀,向前猛然一挥。
“轰!”
数万沉重大脚猛然踏前一步。
“轰!”
无数战刀敲击坚实胸膛。
“出阵!”
“出阵!”
突突再次向前挥动陌刀。
“轰……轰……”
“出阵……出阵……”
战意昂然,怒吼直冲际!
李思钰暴吼,无数营州军威『逼』,紧缩着的凤翔军一阵『骚』动,脚步不由后退,营州军前进一步,凤翔军无意识后退一步,哪怕李茂贞都未意识到自己已经退出了数步。
无数凤翔军转头,看向他们的大帅。
李思钰像是万丈巨人,站在阵前的李思钰让李茂贞有些窒息,让数万凤翔军呼吸困难。
这……这就是李悍虎……
所有凤翔人终于知道,知道为何晋王会前往洛阳,知道为何朱温会遣子前往朝拜,知道为何河北、河南、山东……
皆前往洛阳朝拜。
李思钰一拍踏雪脖颈,双腿猛然夹紧马腹,踏雪突然仰蹄嘶吼。
无人看清巨弓是何时出现,只见到,一张巨弓在他手中,人立而起,如巨人持弓,巨弓瞬间成了一张满月。
“嗡——”
巨响炸裂,数万凤翔军皆是随着巨响炸裂,脖颈猛缩,缩到坚盾之后,可是……无人感到身上剧痛,又全都伸出脖颈,很疑『惑』看向他人,看向他们的大帅,看到大帅一脸惨白若死,很是疑『惑』不解。
“轰——”
马蹄顿地,李思钰收起巨弓,右手抬起,遥遥指向藏于阵中的李茂贞。
“过此旗者……”
“死!”
怒吼声让李茂贞脸『色』惨变,身子不由摇晃了几下,人却死死拽住马缰,下颌却出现一道淡淡血线,在那狮虎雄壮之人纵马入了阵中,看着那人大手挥动,无数营州军踏着整齐划一步伐,缓缓离去……
营州军离开了,令人窒息的压迫早已散去,可是数万凤翔军依然紧紧缩挤在一起,好像对面依然还站立着让他们窒息之人。
良久,李茂贞才轻轻擦拭了一下脖颈间血迹,僵硬脖子“咯咯”作响,像是多年未曾转动过的机械,转头看向数十丈外,身后一颗两人合抱的参巨树。
他的眼力很好,以往素来以自己目力强于众人而沾沾自喜,可今日,他情愿是那些无知疑『惑』的军卒,看着只留下一个微不可察的孔洞,心脏不可抑制的狂跳不止。
“哼!”
“一杆破旗子,老子这就上前砍了!”
王度嘴角扯动了一下,看着孤零零立在阵前的黑虎大旗,甚是大怒,抽刀就要上前。
“啪!”
王行瑜一鞭子抽了过去,冷哼一声。
“混账东西,滚一边去!”
王行瑜嘴里虽痛骂自己儿子,目中却流『露』出无奈、讥讽。
与自己亲弟弟的争夺中,他失败了,败给了下皆知的“兔爷”之手,无奈之下,只能前来凤翔府,可寄人篱下的滋味真不好受啊!
邠州军从未与营州军真正交过手,长安城下也是因错误的猜测,以为是遇到了大规模营州骑,这才恐惧溃散,此次交手并非是真正交手,至少骄傲的王行瑜并不认可此次争锋。
没有直观认知,仅仅以晋军、宣武军做对照,虽重视,还不至于让他被一杆大旗就阻住了他数万邠州军。
在他心中,至始至终都认为,之所以被一杆大旗所阻,那还是因为,他自己想要让李茂贞为他试探一下营州军战力如何。
可他终究是在一杆大旗前止步不前,这几乎让他成了下饶笑柄,成了下间,与自己亲弟弟那个“兔爷”一般的怯懦胆之人!
入了他人门下,滋味不好受啊!
时不时被李茂贞骂了个狗血喷头也就罢了,可连凤翔军最最普通的兵卒,最最胆懦弱之人也时不时在他面前指指点点,那滋味真不好受啊!
王度看着阵前黑虎大旗,看着黑『色』猛虎在风中睥睨下,尽管挨了父亲一鞭,尽管被父亲痛斥,心下却痛快异常,嘴角更是『露』出浓浓讥讽。
李茂贞听着王行瑜训斥儿子,心下很想大怒,数次张口,却无一丝训斥冷喝之声,最后却只能再次看向风中摇摆,睥睨下的黑『色』猛虎。
无数凤翔军,看着黑『色』猛虎左顾右盼,却无一丝声响,更无一人敢上前一试。
一个时辰,整整一个时辰,所有饶双眼只有一个睥睨下的黑『色』猛虎!
李茂贞无奈叹息一声,再次回头看向两人合抱巨树,看向巨树微不可查的孔洞,无奈挥了挥手。
“回军……”
无奈,深深的无奈……
李茂贞离开了,凤翔军离开了,无一人开口,更无一丝仰怒吼之意,只是默默低头离开了,至于巴仁那些吐蕃人,早在两三个时辰前就已不见了人影。
场中只剩下风中睥睨四鼓黑『色』猛虎,还有一参巨树,一不可查的手指粗细孔洞。
巨树很幸运,幸运可以存活数百年,当巨树已经有了数百上千年之久,它也就成了人们眼中神灵,可它终究会有生命的尽头,当人们想尽无数方法,用尽各种手段,也无法拯救这颗十数人才可合抱过来的巨树时,人们只能用无尽惋惜目光,看着它慢慢倒下。
可是,当人们准备让巨树成为名流贵族家中摆设时,却意外发现,巨树之中竟然有一支五尺铁箭,铁箭做工精良,显然是用精铁打造,箭头或许埋在古树中已有数百年之久,已经被巨树腐蚀的不再锋利,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这柄铁箭最终被陈列于华国国家博物馆最不显眼之处,与一浑身利刺铁甲永远摆放在一起,因为,铁箭是那人之物,上面刻影大唐北地王”字样……